11 撺掇

    李叔春在院子里待着也没意思，屋里他也不想进，想出去透透气，正好碰到出来纳凉的周大柱两口子。

    “唉，你们家这是又咋的了，你还没吃饭吧，家里还剩点，你将就吃口？”

    周大柱拉着李叔春回家，孙三叶则领着芽儿去看铁蛋。

    屋里周大柱好心的给李叔春倒了点酒“唉，你说你们这一天天的除了吵就是吵，这过的叫啥日子哟。

    兄弟，不是我这个做大哥的编排你们家，你说你在家这样，你不在家也又会是啥样，不是我这个当邻居的背后说你们家坏话，你是不知道啊……”

    周大柱把这前前后后的事情一点都不落的给李叔春说了一遍。

    “你说素娥这想法有错吗，没错，你们俩个目前就这情况，难不成你还能休了媳妇

    先不说你娘给不给你出这个银子，就说铁蛋自己一个人总是孤单了些，有个女娃子，总归比男娃子贴心——“

    李叔春一口把酒给干了，长叹一口气，“我也想让他们娘俩过的好一些，可是老人都在，他们不想分家，你说我能怎么办，总不能跟自己的父母天天吵吧？”

    周大柱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拍拍他的肩膀“你是不能吵，但是你就不能私下里给弟妹和孩子留点钱啊，你看看他们娘俩都啥样子了？

    是，家家日子都不富裕，可是铁蛋也是老李家的根对吧？

    现在就这样，你还能指望以后？你啊你，让我该咋说你好呢，你自己好好的寻思寻思吧。

    这回幸好有水瑶这孩子帮忙，铁蛋能捡回一条命，我听杜郎中说了，就你家孩子这烫伤，弄不好都能死人的，幸亏当时那小丫头处理得当，跟这孩子一比较，你自己琢磨吧——”

    周大柱是不想跟这个人多磨叽了，该说的他可都说了，该咋做还得看李叔春，这日子是人家过的，他们可代替不了。

    这边夏婆婆和孙三叶在一旁劝着郑素娥，水瑶没发表意见，只是照顾铁蛋吃东西，顺便给芽儿塞了两个饺子，小姑娘还不好意思了，让水瑶硬逼着她吃下去。

    “水瑶，明天咱们去挖菜然后抓鱼吧，我看河里的鱼大了，可惜就是不太好抓，我看李德发他们抓完了都在岸边烤着吃呢。”

    铁蛋听说堂哥他们吃鱼，眼神有些黯然，水瑶拍拍他的胳膊“多吃些，不就是鱼吗，等你好了咱们一起抓，就不给他们吃，到我们家我给你熬鱼汤喝——”

    芽儿在一旁点头“就是，气死他们——”

    再看看一旁闷声哭泣的娘亲，铁蛋抿抿嘴，“娘，别伤心了，等我长大了，我养活你——”

    “你看看，孩子都懂事了，你还愁啥啊，唉，这日子可不就是这么过下来的。”

    水瑶抬眼打量着铁蛋“哥，现在你能不能养活咱娘？”

    对这个问题，小家伙有些犹豫，他虽然也砍柴也到地里干活，可是他没想过现在他是不是有能力承担起一个家，养家对他来说有些陌生。

    “要不试试”

    好在没拒绝，想必这小哥哥也想早点脱离这个家吧。

    水瑶欣慰的一笑“娘，你看，哥哥都说能养家了，我倒是觉得分家也未必就没活路，不过这事晚上等叔回来你跟他好好的说说——”

    孙三叶是特别愿意看到郑素娥他们能自己单过，人家夏婆婆自己本身没有儿女，也没啥干活能力，这样的话她肯定不会劝的。

    可郑素娥不同啊，她正当年，儿子也大了，要是水瑶能跟他们一起住，那就再好不过了，两家还可以多走动走动，要不然在李家，她都不敢跟郑素娥多说什么，就怕隔墙有耳。

    水瑶自打进屋那眼睛就没闲着，照顾铁蛋吃饭的时候，她还得防着外面的人偷听，李家的人干这样的事就跟家常便饭似的。

    “谁——”

    看到窗户上闪过一个影子，水瑶快步冲了出去，看到还没来得急躲走的李佳玉冷哼了一声。

    “怎么，在自己家里还这么偷偷摸摸的，李姑娘，这事常干吧？”

    水瑶这一出声，屋里的人都跟了出来，李钱氏看到自己闺女被抓了个现行，心里暗恨水瑶多事。

    “哎呀，让你喊人吃饭，咋还没动静了，咋的，吃个饭还得老娘三请四请你们不成，赶紧的，吃饭，明天还得做活呢，佳玉，过来帮娘摆桌子——”

    李佳玉得意的眼神飞向了水瑶，夏婆婆和孙三叶可都是过来人，心里明白是咋回事，可是嘴上不能说。

    “行了，赶紧的去吃饭吧，我们也该走了——“

    路上老太太还好一顿感慨呢“幸亏当初你没留在李家，唉，麻烦事太多了——”

    水瑶搀着老太太边走边点头“夏奶奶，你老也别省着吃，回头粮食没了，咱再买，也不知道做点啥能挣点银子，要不然这冬天可难过了——”

    老太太摇摇头“咱们庄户人家能有啥挣钱的出路，出去做工咱们俩个也不行，对付对付，日子总能过下去了，明天咱们到山上去采点东西，卖钱也行，吃也行，留着过冬更好，只要不懒，饿不死咱们俩个——”

    水瑶第二天一大清早去看了一眼铁蛋，恢复还不错，至少没发烧，身上也没起水泡，就连过来查看的杜郎中都连连称奇。

    “呵呵，也是赶巧了，我就知道这么一个办法，要是家里没面粉，估计也白搭，行了，你老先忙，我回去干活了——”

    看到小大人似的孩子，杜郎中好笑的摇摇头“叔春啊，这丫头没给你当闺女，可是你们家一大损失啊，还好，这孩子还是认可铁蛋和素娥的，你啊，听老哥一句劝，多听听那孩子的话没啥大错——”

    李叔春只是点点头，没发表意见，昨天晚上周大柱劝，早上这郎中也说，真不知道这小丫头有啥魔力了，让这俩个大人对她赞不绝口。

    想到儿子读书的事他有些犯愁了，这一生病，就更不能去了，也不知道啥时候能好，不过他倒是拿定了主意了，读书，肯定得读，侄子们都能读，为啥他儿子就不能读。

    看到李老爷子出来了，他喊住了老爷子。

    “爹——”

    李成茂瞪了一眼儿子“酒醒了？醒了就进来，咱们爷俩个也好好的聊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