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三七章 九一八(七)
阎宝航带着范杰进了大青楼,直奔书房而去。进了书房以后,阎宝航甚至命令卫兵守在外面:“卫队长回来后,让他直接来这里,我在这里等他,另外除了外队长之外,别让任何人再进来。” 就在范杰对这一切的发生有些惊讶,感觉阎宝航的身份不一般的时候,阎宝航却转头苦笑着对范杰说道:“刚才那位副营长,是我家姐夫,所以……” 见范杰有些明白的点了点头,阎宝航就没有再说下去,也没顾忌范杰在场,他迅速的打开张学良办公桌的抽屉,三翻四弄之后,像是打开了一个隐蔽的开关,从里面阎宝航拿出一封印信。 范杰看的有些发呆,盯着阎宝航,阎宝航又从书桌上拿出三张纸,开始写了起来,写完之后,又将印信收了起来。 阎宝航手法很快,范杰根本没有看出他用的方法。 于是范杰便拿起三张纸,看了起来,第一张纸上写着:“字喻独立第七旅旅长王以哲,吾军当坚守岗位,不得主动挑衅日军,对关东军的挑衅要予以克制。但是必须坚守阵地,一旦日军大规模进攻北大营,则予以坚决反击,绝对不能让北大营在明日中午12时前落到日本人手里。之后可择机自行撤退至锦州一线,重立防线以待日后予以反击。一旦发生战事,此为最高级别密令,其余各项明令,均可视若不见。此乃绝密,阅后即焚。此令,张学良!,” 范杰看着纸上盖着的大印,不禁对阎宝航刮目相看。但是还没等范杰看第二张纸,阎宝航已经将三张纸都拿了过去,然后从身上拿出一些不知道是什么的粉末状的东西,细细的拿出打火机放在纸下面烤干。又cao作了一阵之后,从范杰的角度看起来这已经像是十多天前的东西了。 “时间不够,也就只好如此了。”阎宝航仿似自言自语的说道。 范杰不经意间对阎宝航充满警惕,但很快他又将自己的情绪压制了下去。时间仿佛过得很慢,范杰和阎宝航在书房内焦急的等待着,天色也渐渐黑了下来。 但实际上时间并没有过去多久,张学良的卫队营营长谭海就赶了回来。 谭海对张学良是很忠心的,张学良对谭海也是很信任的。 谭海早年家贫,谭海婚后不久,所在的鞋铺因生意不好而倒闭。在家里闲居几个月后,谭海来到奉天城找到张作相。谭海的父亲与张作相曾结拜为异姓兄弟,张作相遂收留谭海在军中当差。 谭海谨慎、认真的个性,很快赢得了张作相的好感,不久就由士兵被提拔为军官。1922年底,当得知张学良身边需要副官时,张作相便把谭海推荐给了张学良。谭海从此在张学良身边开始了长达14年的随侍生涯。 1928年,张学良执政东北后,在大帅府里设内侍卫处,谭海出任处长。张学良解决杨宇霆、常荫怀,就是谭海亲率卫士将杨、常击毙于老虎厅内。 谭海在担任内侍卫处处长时,被破格晋升为少将。谭海才是帅府实际上的“大管家”,连张学良未成年弟弟meimei们的零花钱都由谭海来发放。 可谭海觉得借机敛财对不起张学良的栽培,所以,在大权在握的几年中,他始终洁身自好,不该拿的钱决不拿。 谭海和阎宝航接触甚多,很多机密的事情上,两人都有过联络。所以当听说阎宝航让他悄悄返回帅府时,谭海心中便知张学良又秘密任务交代了下来。于是他和帅府的二管家打过招呼之后,便悄悄了离了荣臻的府邸,赶了回来。 “玉衡,这么急把我叫回来,到底有什么事情?”谭海已经书房就急忙问道,等他看清屋内还有一个人时,便马上住口问道:“这位是?” “这位是中央军校军调处的范处长,放心,他可以绝对信任。恩波兄,这是大帅的密令,你赶紧看一下。” 阎宝航将早已准备好的“密令”抽出一张来递给谭海,谭海迅速的看了起来。 看望之后,谭海抬起头,却看见范杰一脸探究的神色,问道:“范处长没有看过这份密令?” “这是你们东北军内部的事务,我一个外人,看了不好吧!”范杰话里话外,还是透着想看的意思。 “哦,没看过呀,没看过就算了。”谭海从口袋里拿出打火机直接将“密令”点着,透过火光,他可以看见范杰脸上难看的神色。 在心底谭海笑了笑,其实密令上也没有什么太过令他意外的事情,上面写着,一旦日军攻打沈阳,即刻将府内家眷与财物,运往东塔机场,飞往北平。 其实从九月初开始已经有不少的黄金白金通过铁路,悄悄的夹在运往北平的军械设备列车上运动了北平的副总司令行辕,但是不管如何,府内还是剩余不少。 阎宝航并不知道这些情况,现在只能算是歪打正着,在密令上还写着,一旦事变,让他搭飞机将财物与家眷全部运往北平,沈阳城内的飞机全部飞往北平,一架也不能留下。
正是因为这样谭海才对密令深信不疑,这封密令并没有让他通知荣臻等人死守沈阳城,否则的话,他就会怀疑这封密令的真实性。从这里可以看出阎宝航对张学良的了解,几份密令都是深刻的按照张学良的性格来信的,否则的话,他和范杰马上就会被抓起来。 “玉衡老弟,我还就派人前往东北讲武堂和东北航空学校,还有东塔机场,家里这边也要赶紧收拾了,昨天的那场谣言看来未必是空xue来风啊,早些准备吧。” “是的,恩波兄,那小弟现在就赶往北大营去,王以哲那里还有一封密令,都早作准备吧。” “好吧,路上多加小心,对了,你还是从我里这里带两名护卫一起去吧,安全上也好保证。” “那就谢过恩波兄了。” 范杰在一旁听着,他和清楚的看见谭海说谭阎宝航带护卫的时候,看了范杰一眼,心里就明白这是针对自己的,不过转念范杰又想,有大帅府的护卫跟着也好,这样正好可以增强“密令”的真实性,所以范杰一句话也没说,而谭海也对范杰的识相感到满意。 三人没在多做寒暄,便各自离去了。 在路上,范杰将心里的话,问了出来:“玉衡兄,该写的东西都写好了?”刚才在书房因担心隔墙有耳,所以范杰并没有多问,但是现在他还是问了出来。 “焕然老弟,我还以为你能憋着不问呢,哈哈,是的,该写的都写好了。” “玉衡兄不打算让东北军死守沈阳,保家卫国吗?”范杰随口问道,没想到却听到了阎宝航沉重的问答。 “若是能守住,你当我真的不想守嘛。”阎宝航面无表情:“前年与苏军一战,整个东北军的心气都被打掉了,虽然说在国内我们东北军是一等一的强军,可是别说和关东军相比,就是和苏军比我们也大大不如,就算是死守,又能守多长时间呢,无非是多些伤亡吧了。”话里话外透着些伤感! 过了一会儿,阎宝航才默默的说道:“相信恩波兄现在已经命令今夜东门北门不得随意开启,已然做好防御准备,今夜不得让日军踏入城内,同时在各处城门上贴上告示,宣布今夜西门和南门一直开着。如是今夜无事则罢了,一旦今夜事变,城内的百姓也可多一条退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