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0 略施小计
李晓中午还没有顾上吃饭，咋一看到赵黑子这幅凶狠的吃相，不免也饿了，不由咽了几口口水。感觉庆伟没有一丝动静，扭头一看，庆伟嘴唇发青，双眼通红，死死地盯着对方，额头青筋颤抖，已经处在爆发的边缘。 李晓忙拉着庆伟忙退了出来，看他余怒未消，拍拍他的肩膀：“搞点吃的吧，我也饿了。” “哦。”庆伟不好意思地笑笑，喊小朱去宾馆餐厅打饭。 两人回到旁边的房间，小朱很快就送饭过来。李晓问明白小朱一直在这儿，点点头就让他出去了。庆伟也没多想，兄弟两人一边吃饭，一边分析赵黑子的强硬的原因。 庆伟也不是没有办法撬开赵黑子的嘴，只是心头的愤怒让他放不下有些事，只想多磨磨赵黑子。其实，赵黑子的血样早送到省厅技术处进行DNA比对检验了，再有几天真像自然水落石出。不出意外，仅仅春丽的事就会让赵黑子去吃牢饭了。 兄弟两人吃过饭，点上烟腾云吐雾了一会儿。李晓小声告诉了和姜斌冲突的情况，庆伟立即明白了李晓的处境。现在必须对付马建国，赵黑子越早开口越好。只要这儿突破了，马建国费尽心力经营的“东城堡垒”就会崩塌。 看到李晓眉间那散不去的忧郁，庆伟冷静地想了想，附在李晓耳边，小声嘀咕起来。 李晓眼神越来越亮，重重拍了庆伟肩膀一下：“这个办法好！我倒要看看，赵黑子遇到这样的事，心思会怎么样？人心嘛！呵呵，这是世上最深的海洋！” 又盯着庆伟疲惫的脸：“我就说嘛，堂堂刑警大队长，不会没有办法对付一个小毛贼。现在快安排吧，然后好好睡一觉，今晚不管多晚，有消息了马上通知我。” 庆伟也不迟疑，忙出去按排了一番。等他重新回到房间，李晓指指墙角的大床，逼着他上床休息，无奈之下他躺上床。等李晓离开，庆伟却睁开眼睛，拿起手机，往海城拨了一个长途，知道了梁晓怡平安无事，才安然入睡。 李晓出了房间，小朱殷勤地迎了过来。李晓心中一动，招呼小朱送自己下楼。两人来到宾馆院子里李晓的车旁，午后的院子里，静悄悄地没有一个杂人。 李晓掏出烟递给小朱，小朱连声拒绝。给自己点上，意味深长地盯着他：“小朱，不抽烟好，从这点就可以看出你是一个好青年，又有一个好师傅帮你，今后在公安系统不愁没有好前途。” 小朱踌躇着点点头，果然李晓还有别的意思：“早就打算找你谈谈，今天也是凑巧，我就叮咛你几句。感情上有些事你还是要注意，不管怎么样，都不能对伤害到别人，你能明白吗？” “李区长……” 小朱一愣，心中虽然有点猜测，但他怎么也不会相信李晓会知道自己的秘密。 “你也不要侥幸了，我什么都知道！春丽也是我最好的朋友。”小朱的脸变得有点白。 李晓锐利地眼神直盯过来：“爱一个人也没有错，但爱要理智，更不能伤害到别人又伤害到自己，你懂了吗？” 小朱额头上冒出了细汗，不由自主地低下头：“对不起！……” 李晓拍拍他的肩膀：“幸亏你还没有跨出那一步，现在我不会告诉你师傅，他是我的兄弟，否则，不用他出手，我也不会放过你。春丽也希望你能一直把她当作嫂子和jiejie，这点你能答应我吗？” 小朱松了一口气，李晓和师傅都不是等闲之辈，既然人家愿意放自己一码，他也没有犹豫：“李区长，我答应你！她永远是我的jiejie，也只能是jiejie！” 李晓点点头，满意地笑笑：“嗯！你是聪明人，有些事只要有勇气走出来，你会发现外面的世界很美好。我都羡慕你的好运气，你师傅是个心思很好的人，你跟着他不会吃亏，有什么事情我也会帮助你的。回去吧，好好办案子，我等着给你们庆功！” 等李晓的车子开远，小朱才发现自己后背全是汗水。春丽出院后，和自己也没有联系，拒绝的意思明明白白，虽然心里很不舍，但有些事也该决断了。用手机给春丽发了一条信息：对不起！你永远是我的jiejie！ 仿佛放下了重担，他心里一阵轻松，转身走进宾馆。今晚有大戏上演，又该忙起来了。 山城的暮色中，晚饭的时间到了。赵黑子睡醒过来，靠着窗户看外面的景色发呆。看似惬意的神情，心里却越来越焦躁不安，进来都几天了，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难道马辉辉放心自己待在这里？ 晚饭整点送了进来，打断了他的暇想。两个便衣和一个穿厨师衣帽的陌生人一同进来，把饭菜摆在桌上。他扫了一眼，嗯，不对啊，除了平常的一份炒菜几个馒头，桌上多了一大碗炖鸡！ 把饭菜摆放好，进来的三个人又退了出去，走在最后的厨师突然回头看了他一眼，似有深意，然后又迅速出去了。 一个年轻的便衣，情绪很不好：“什么世道，说情就算了，现在菜都送进来了，吃得比我们还好。” 另一个便衣冷哼一声，也回应了一句：“人家上面有人嘛！走吧，啃我们的馒头去。” 有人说情了！赵黑子心中一阵狂喜。看着门外小客厅里，两个便衣忿忿不平的喝着稀饭，啃着冷馒头，再看看自己面前香气四溢的炖鸡，他得意地笑了。 好几天没见到荤腥了，食指大动，像饿虎一样，张口大嚼，声响四野，一会儿桌上就堆满被啃得精光的鸡骨头。 看到两个便衣警察不时看过来，赵黑子越发心中得意，白牙越发有力，连手里剩下的鸡脆骨也嚼碎吞了下去。吃完自从关进来最丰盛的一顿晚饭，赵黑子打了个饱嗝，缩回沙发上。 外面的两个人也吃完饭，一边小声说笑，一边抽烟喝茶。他添了添嘴唇，喉头一阵发痒。吃饱喝足了，要是再来一支烟，那不是赛过活神仙！他往日的淡定不在了，十分想念在会所里为所欲为的快活日子。也许，今晚的一只炖鸡，让他明白了自由的宝贵。 外面渐渐黑了，房间晚上是不关灯的，他也判断不来具体的时间，硬闭上眼，眯眯糊糊地浅睡过去。睡眠中，他被一阵阵绞疼弄醒了，喉头干渴得几乎冒烟，挣开眼想找水杯，突然，无意中看到自己的枕头上有巴掌大的血迹。 啊！这是…… 心里一惊，忙伸手噌了蹭鼻子，看到手上也是鲜红的血迹，他越发慌张了，肚中的疼痛也一阵阵涌来。 “饭菜有毒！”他脑海中不由冒出这个想法，想到警察不会这样做，那么谁希望自己去死？略微一想，他差点吓丢了魂，这是要灭口啊！ 这时，脑中又一阵迷糊，很想闭眼睡过去，可他知道不能睡，求生的欲望促使他张口大喊，可声音嘶哑，发出的声音外面的人根本听不到。 必须自救啊！努力翻滚到床边，想爬向房门方向，手上却传来一阵巨痛，扭头看到手上的铁拷，他灵机一动，缩回身子靠近窗口，使尽力气用手铐击打窗柱。 金铁击打的声音响亮地传得很远，终于，房门被推开， 一个警察睡眼朦胧地进来了。 赵黑子猛地大喊：“救我！饭里有毒！”。 警察一愣，很快反应过来，忙惊声大叫：“来人！快来人!出事了！” 房间很快就挤满了人，赵黑子眼前一黑，再也支撑不住了， 他身子一软就出溜到地上，昏迷了过去。 等醒过时，他发现自己躺在医院的病床上，一只手腕打着点滴，一只手被拷在床沿上，病房内还坐着两个身着警服的警察。他长出了一口气，自己没有死！ 看到在一旁不时打盹的警察，平时感觉分外刺眼的警服，现在看在眼里却觉得分外亲切。在鬼门关走了一回，他才明白生命真的比什么都重要，现在想想，谁会对自己下手，对马家父子来说，只有死人才是最安全的！ 想到自己鞍前马后为马辉辉当了几年马仔，最终却换来一碗毒鸡rou，他牙齿咬得格格发响。心里恨过了，想到自己死里逃生，马辉辉知道了会怎么做？威胁自己的家人？一定会这样。 想到自己的父母还不知情，他心里一惊，忙使劲摇动床沿的手铐，惊醒了打盹的警察：“我要见赵队长！快请他过来！” 其实，赵庆伟在外面早就不耐烦了，辛苦了一个晚上安排了这出大戏，等的就是这一刻。在门外抽了几支烟，让赵黑子等得更心焦了，他才推开门走了进来。 “赵队长，我有重大案情要说。” 挥手让同事出去回避，庆伟独自一人站在病房，冷冷地盯着床上的大汉，眼睛不由红了。 赵黑子看到赵庆伟几乎喷火的眼神，想到有些事情，心里一悔，下意识地垂下眼帘：“对不起！” 对不起？庆伟悲伧地一笑：“我很奇怪，你曾经也和我一样，站过队列，穿过同样的衣服，是什么让你变成了一个鬼！当你那天晚上向我妻子下手时，你对得起你曾经的身份吗？” 庆伟声音低沉，话语却像一把刀刺中了赵强的心扉。 “求你别说了！”床上的人痛苦地摇摇头，眼泪大颗地滚落下来。 庆伟的眼泪也溢出眼眶：“我非常恨你！我很希望你被人报复致死。现在，我只要故意放松门外的岗哨，有人就会让你见不到明天的太阳。可是，我不能！我身上的衣服不允许我那样做！我还得亲自为我的仇人站岗放哨来保护他的安全，甚至，我还得布置警力去保护他的父母，你不觉得这很讽刺嘛！” 听到庆伟提到父母，床上的男人心里一松，不由嚎啕大哭：“对不起！对不起！我有罪……” 在山城黑道纵横数年的赵黑子，终于被摧垮了精神防线。 李晓接到电话时，已经是凌晨了。当知道庆伟大获全胜，还有许多意外收获时，高兴之余，觉得事关重大，就决定和庆伟明天去省城，当面向廖中峰汇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