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4 经济定位

    李国良的话锋直指向二号，宋天明脸色很不好看，众人也惊异于他的大胆，常委会上神仙掐架的戏码可不多，表面很平静，心里却兴奋得不得了。

    原以为李国良反驳了二号就完了，没想到他又开口了：“今天发生的这起网络突发事件，起因是一位记者的文章，这有什么奇怪的？记者就是新闻监督的先锋，只要我们不做错事，又有什么怕的？那位女记者我建议马上恢复她的自由，现在是法制社会，做什么事不能再拍脑袋就决定？”

    姜斌脸涨得通红，想开口反驳，李国良却抢在前头：“东城的工程全部停工了，涉及几百个亿的项目，这么大的事，怎么能不引起社会的注意？这起突发事件的原因，就是因为工程停工激化了东城区的矛盾，引起了社会舆论的不满才造成的，否则，一篇帖子能引起这么大的风波？姜斌同志，你指示马建国叫停东城所有的工程，是因为什么原因？”

    姜斌没想到李国良抓住自己还不放手了，叫停工程的原因怎么能说出来呢？难道告诉大家自己想抢东城的招商项目，可现在李国良咄咄逼人，自己总不能装听不到吧。

    想了想，姜斌硬着头皮回道：“东城的工程都有些问题，市里和区里正在组织调查，相信很快就会弄清楚。”

    姜斌的敷衍，让李国良有点怒了：“姜斌同志，工程有问题，那就解决问题。你这样搞一刀切，难道几十个工程都有问题？那是几十个亿的工程，不是儿戏，停工造成的损失谁来承担？如果延误了工程进度，影响到下一步招商计划，那是要出大事的。那是几百个亿的项目，还是外资，别说你姜斌了，我们山城市甚至全省也承担不起这样的损失，你考虑过后果吗？”

    李国良的质问，虽然掷地有声，但大家这会都顾不上了，全被他说的数字震惊了。几百个亿！外资！这也太劲爆了。虽然大家都看到东城上报的计划书，可只是计划而已，现在，李国良亲**料，那就是真的了。

    姜斌不淡定了，虽然知道李晓手里有项目，可哪里想到会这么惊人。尼玛，你让市里几个项目会死啊！也不怕撑死了。

    一号也不淡定了：“国良同志，消息可靠吗？”

    李国良点点头：“应该是可靠的，李晓谋划了很久，其实从东城建了那么大的两个工业园区就能看出来。很凑巧，我的女儿正好参与了东城招商，李晓在二十多天前，就派她们去了南方，而且定了铁的纪律，不让任何人透漏消息。女儿的电话中露出了一点口风，据说成果很大，我也想弄清楚，就追问她。女儿对我的原话是：说出来怕我的心脏受不了，几百个亿小意思。这丫头，真是不知天高地厚，几百个亿还小意思。”

    李国良很自豪，女儿有出息了，自己脸上也有光。大家可不管他的得瑟，议论声不绝于耳。

    宋天明思索了一阵子，咳嗽了几声，会议室很快恢复了安静：“我看马上让东城所有工程复工，这么大的招商项目，我们不能马虎。是不是应该由市里出面统一指挥谋划，我怕东城区担不起这么大的担子啊？”

    嗯？什么意思？真是不说出来不行，说出来又招狼。李国良皱了皱眉头：“宋市长，项目都是李晓一手策划，只有他清楚该怎么去落实，我们又不清楚具体情况，怎么去指挥？出了漏子算谁的？上次姜市长也要统筹，李晓是什么反应？大家应该不会忘记吧？”

    一号看了看，想开口又放弃了。看到李国良不同意，宋天明扫了姜斌一眼，姜斌立即心领神会，立即说道：“李书记，我看还是由市政府出面谋划为好，这么大的项目，东城恐怕吃不下吧，再说，东城区也应该听上级的指挥，要不都乱套了。”

    李国良嘲讽地看着他：“哦，我差点忘了，姜市长对指挥李晓可是独有心得，不过，他听过你的话没有？你刚才说东城吃不下这么大的项目，那市里就吃得下？你和我说有什么用？关键是李晓让你吃不吃？毕竟项目在他手里嘛。既然，姜市长胃口这么好，那就找个大项目嘛，你看市开发区都能跑马了，等着你大展拳脚呢。”

    会场中市委的人都忍不住笑了，发展经济是政府的职能，可你们的表现实在是……

    宋市长脸也红了，可他实在不愿放手这么好的机会，他看向首位：“班长，我看这样争论下去也没有个结果。李晓正在这里，还是请他过来列席会议，听听他的意见，我们再做决定。”

    这个要求合情合理，一号也想见见这个名声在外的传奇人物，转身对秘书长点点头。秘书长出去时间不长，就带着李晓进来了。

    会议室许多人还没见过这位传奇式的人物，十几双眼睛齐刷刷扫了过来。

    年青帅气，沉稳洒脱，面对山城的一干常委，不卑不亢，问了声好，就在指定的位置上坐下了。

    一号打量了李晓几眼，微笑着开口：“李晓同志，今天叫你来列席常委会，是想了解东城建设的一些情况。国良同志说你们招商取得了大成绩，我向你们表示祝贺。现在市政府同志担心你们东城区会做不好这么大的项目，建议由市里统一协调招商项目，你有什么建议想法都可以说出来。”

    不愧是一号，绝对的太极大师级别，一番话把什么都说清楚了，又重点说明了市政府的态度，显出两不相帮，圆滑至极。李晓原以为叫他进来是问网络风波的事，现在怎么却是招商的事，看来市政府还是不想放手，他不由得有点生气，都闹出事了，还不知收敛，真当自己是盘菜了。

    李晓拉下脸，不顾李国良眼神的示意，冷冷说道：“感谢常委会给我这个宝贵的机会，我肯定地说，市里目前还不具备接手这些项目的条件。说句题外话，作为山城市的一名基层领导，我的体会是，在我们山城做点事真是太难了……”

    嗯！这是要逆天啊！一众常委都吃惊了。姜斌忍不住发作了：“李晓，汇报工作就行了，说那些无关的话题干什么！向组织发难？”

    “组织什么时候不让人说话了？说真话怎么就成了向组织发难？我说的话难道不是事实？”李晓毫不客气地连着三个反问。

    姜斌张了张口，想了想，还是忍了。李晓又不顾忌他的身份，再纠缠下去，自己反而丢人。

    李国良敲了敲桌面：“李晓，说什么话也要注意场合。我知道你为了东城发展，费尽了心血，也受了不少委屈。但是，今天大家都坐在这里，就为了听你的建议，不要带情绪。”

    李国良的话，让李晓情醒了过来，东城工程还要继续，可不能把人都得罪了。

    他冷静了一下，才重新开口：“对不起！请领导见谅，现在我就汇报一下东城的情况。各位领导都知道，东城区原来是市里的经济强区，这几年落后了，拖了市里的后腿，这主要是主要领导思想保守，不愿作为的原故。”

    李晓可不想放过马建国这个罪魁祸首，停了停，又说道：“组织让我当东城的常委，那我就要做出一些成绩。现在经济要发展，大家都知道首要就是招商引资，可招什么客商？这里面可是有讲究，必须要从科学的角度考虑，找准定位，才能对症下药。东城区经过努力，选择的是以家用汽车制造为主的机械制造业，面对的是广大西部市场。为此，我们找到资金，按这个方向，完善了基础设施，目前工程已经完工。下一步就是让项目落地，努力建成西部机械制造的基地。”

    宋天明皱了皱眉头，李晓说得像花一样，可对自己提出的市里统一统筹绝口不提，这是表明不合作啊，他又看了看姜斌。

    姜斌知道李晓不好对付，想了想，只能从大局入手了。他尽力挤出一丝笑容：“李晓，你做的很好，成绩也是可期的，但是，山城全市现在发展很不平横，对东城的计划市里也是支持的，从大局出发，我们也应该考虑市里的发展，几百亿的项目，分配给市里开发区几个也不影响大局嘛！一支独秀不是春，东城发展了也不能不顾其它地方，应该共同富裕嘛！”

    这才是你们真实的想法吧！李晓心里冷笑，脸上却很平静：“姜市长，工业经济布局不能和地区富裕等同起来，这是两个不同的概念。我们最终的目标是追求共同富裕，但现在却不现实。全球经济发展的特点就是不平衡，我们国家的发展也不平衡，南方比北方发达，东部比西部发达。工业经济发展更不能搞平均主义，必须有重点，国家建设也是这样做的。至于你提出的让给开发区几个项目，也不现实，不是我能决定的，主动权在投资商。”

    “为什么开发区不能承担几个项目？你能说说理由吗？”宋天明实在忍不住了。

    “是呀，这是为什么？既然市里设立开发区，就是为了发展工业经济呀！”主管开发区的常委副市长也急了。

    两个市长的问话，也引起了所有常委的兴趣，不都是招商引资嘛，开发区怎么就不行？

    李晓微微一笑，不懂经济的干部偏偏是决策者，这让他哭笑不得：“宋市长，经济是一门科学，而实际中我们都喊的最多，结果就成了口号。市里开发区我也去看了，也没有看明白。开发区设立也有很多年了，可为什么招不来投资商？原因不知可有人想过。”

    李晓的话，让一干常委都思索起来。李国良差点笑出声，和李晓辩论谈经济，这是上杆子找虐。

    李晓没有等人回答，都是领导，还是留点面子：“现在开发区里什么企业也有，五花八门，布局混乱，污染严重。就是有人想投资，也肯定是一看就走。实际上这还是客观原因，最关键的主观原因就是设立之初就没有经济定位，什么企业都想要，结果就是什么企业都招不到。”

    经济定位？这是什么东东？大家还是不明白，只能等李晓揭开谜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