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6 当众打脸
国际大酒店副楼的别墅里，廖中峰、马卫东、李晓、纪处长、赵庆伟和省公安厅的人一起围坐在餐桌前，气氛有点压抑。 酒店的早餐很丰富，聆郎满目，众口可调，可吃到嘴里，那滋味真不好说。吃饭就是吃个心情，经历了刚才楼顶的悲喜剧，大家的情绪多少受到影响。 廖中峰若有所思，手里狠狠地捏紧玻璃杯，一张脸显得更黑了。他重重地放下杯子：“真是想不到，马辉辉的会所竟害人如斯！我看不用等了，今天立即行动，查封会所，‘双规’马建国。” 虽然有点意外，大家还是认为这是意料之中的事，想想廖的身份，这几乎就是决定了。 李晓想了想，抬头说道：“廖书记，您是行动总指挥，既然决定了，那我们坚决执行就是。投资商的招待酒会也结束了，早上让人送他们离开就行。会所这边我建议让汤家瑞和叶青青带路，他们对会所很熟悉，应该会对我们的行动有利。今天刚好是5月4日，区里会有庆祝大会，马建国风光了一辈子，就在现场‘双规’马建国，再送他一次‘风光’！” 庆伟暗呼一口冷气，兄弟也是狠人啊！利用“双规”行动，在公众面前堂而皇之地“干掉”马建国，那绝对是很爽的事情。 廖中峰微微一笑，送佛送到西，区里大会是上午10点举行，他想了想意味深长地笑笑：“也好，李晓带队去‘双规’马建国，让纪处长配合行动，采取什么方式，你自己考虑妥当。不过你们市里已经研究过区里人事，今天又拿下马建国，没有人主持区里工作可不行，卫东同志很好，我一会就和市里联系，我们纪委嘛，归根揭底也是为经济保驾护航的。” 马卫东心中一阵狂喜，马建国倒台，谁来当东城的家？廖中峰是什么人！有他向市里建议，那几乎是十拿九稳，起码主持是跑不了的。 压下心里的激动，他连忙站起来：“谢谢廖书记，我……” 廖中峰抬手制止了他要说的话：“马区长，我只是向市委建议，不管怎样东城区现在机会难得，你和李晓的配合也很重要。兄弟齐心，其利断金！一定要珍惜这个机遇，把事情做好，有什么困难，我也可以出把力气。” 廖中峰话说到这儿，李晓无法再坐着装大，他也站起来：“廖书记，我们一定不会让您失望的！” …… 东城区招商成果辉煌，算是放了个大卫星，马建国自然不能把政绩往外推，虽然去市委常委会汇报把他排斥在外，让他心里很不爽，肚里骂娘是少不了的。可现实比人强，他也不想在东城区当个边缘人，可显示存在感也得有好时机。今年的“五四”青年节就恰逢其会了，他格外重视起来。 马建国开动心思动动嘴，区委办主任的陈鹏华就得跑断腿。刘力东去了财政局，政府办还没有人接手，所有事他只好一肩跳，好在马区长和李晓的手机都打得通，联系好出席大会的所有领导，还得通知底下的中层干部，好一通忙活，出了一身老汗，才基本安排妥当。 区里安排完毕，他又向市里“两办”请示一番，这都是惯例了，不管市里领导是否出席，下面的这种客气必须表达到位。结果很意外，市政府到没有多说什么，市委却答复让他等候通知。 难道市里又有什么变化？现在的东城区很是引人注目，陈鹏华只好等在区委办电话旁，那里也不敢去。 市委的通知半小时候就来了，陈鹏华听完电话，心里一紧。李副书记、组织部长、纪委刘书记都要出席大会。这是搞什么？一个青年节来这么多大佬，难道又要调整人事了？ 不愧是多年的委办主任，陈鹏华敏感性一点也不差。市委组织部几天前就公布了徐艳红李雅萍拟任副处级的公示，今天说不定就会宣布任命，可东城区领导职数都满着，到哪里安排这两个女人？他心里一阵狂跳，难道有人要下？ 陈鹏华心头的不安，像野草一样疯长起来。他不能不担心自己的位置，毕竟，他前几天去了国际大酒店的别墅，不是他知道省委巡视组在那，跑去拜访走门路，他也是“被”纪委约谈的对象之一。 已经九点过了，时间也不容许他再去揣测，陈鹏华安排人重新去摆桌牌，自己也去了大礼堂，亲自盯着布置会场。市里领导要来，来的人也不简单，按说他应该立即向马建国汇报一声，但是他似乎有意忘了这一茬。 直到临开会前，区里领导除了李晓都在座，下面也坐得满满当当，陈大主任才慢腾腾地俯身过去给马建国提了一嘴。马建国大吃一惊，狠狠瞪了他一眼，一句话也没有说，立即站起来走向门外，也不招呼其它主席台上的领导同去。 陈鹏华知道马建国是去迎领导，他又通知了其它领导。大家听到迎接市里领导，那能落后了，随都起身涌向门外。陈鹏华有意偷看了马卫东一眼，发现区长大人笑得似乎有些诡异。 果然如此啊！他心里越发紧张起来。 市里的车队很快停到大院，迎接的人立即靠了上去。李国良率先走下车，威严地扫视众人，对马建国的热情，冷着脸随便搭了搭对方的手掌就放开。轮到马卫东时，才露出笑脸，紧紧握了握。 众人站在外面寒暄完毕，李国良问了一句：“今天是谁主持大会？” 陈鹏华一直在后面站着，听到提问，越过人群走到前面：“李书记，是我。” “哦！是陈主任，那你过来。” 李国良等他靠近了，凑过头去低声叮嘱了几句，也不让其他人听到，然后迈步进了会场。 李国良的态度，让他放心不少，领导能交待自己办事，那就说明自己问题不大，至少今天还是安全的。只是李书记说李晓不到会，会议就不能散，让他暗暗诧异。这是为什么？看来今天这会议绝对有特别的戏份。 等主席台上的领导就坐，东城区庆祝大会正式召开。陈鹏华主持会议，第一项就是马建国讲话，尽管他今天西装革履，头上的“地中海”也油光闪亮，可青年节的话题真和他的年龄有点不太协调，满嘴的朝气，惹得众人只想发笑。 台下的听众只能是忍着，当干部泡会议的硬功夫还是有的。主席台上，李晓的铭牌后面空荡荡的，风头正劲的李区长怎么没有出席会议？大家遐想起来可比听报告可有意思多了。 一个多小时过去了，马建国的长篇大论还没有完，他口干舌燥，喝了口水，准备继续讲话，突然，礼堂的侧面大门被推开，李晓走了进来。 大家的目光都看了过去，嗯，李晓背后是一大群人，有的认识，像徐艳红、李雅萍，有的人则是新面孔，大家一个也不认识。 马建国的兴致被打断，有点恼怒，迟到就算了，怎么还弄出动静来，是不是故意扫我的面子？他眉头紧皱几下：“李区长，怎么还迟到了？” 马建国对李晓从来就没有好口气，恶声恶语通过麦克风清楚地传遍会场。李晓不以为意，轻轻一笑，安排纪处长等人站在主席台旁侧，随即冷着脸回应马建国：“是有点晚了。”然后就去主席台坐下，对凑过去李国良等市里领导打声招呼。 李国良意味深长地点点头，李晓顺手抓起桌上的麦克风，敲了几下。 “嘣！嘣！嘣！”，几声敲击声随着话筒，很突兀地在会场响起。马建国正打起精神，准备重新进入角色，刚张口就听到意外的响声，一口气就憋在喉头，老腰差点岔了气。 马建国偏回头，恼怒地盯着李晓，心里恨恨地：尼玛！你是故意的吧。 李晓看都不看马建国一眼，等会场的注意力都集中过来，李晓拉过麦克风：“不好意思，耽误大家几分钟时间，我代表省委第四巡视组，省纪委宣布一项决定。” 省委巡视组！省纪委！ 参会的人足足有千人，比东城区干部大会人数多多了。大家都兴奋起来，卯足了精神，熊熊的八卦之火燃烧。这是神马情况？难道又要上演原财政局长贺志军的戏码？这回又要拿下谁？ 发言席在主席台的左前方，马建国站在那里脸色很差，李晓绝对是故意的，可报告还没有做完，他进退不得。虽然省纪委的名头很大，他对李晓的话还没有放在心上：尼玛！你干脆代表联合国算了! 李晓很快揭开了谜底：“原东城区委书记马建国，利用职务之便，谋取私利，情节严重，又有多项违法违纪行为，因案情重大，经省纪委批准，决定对其‘双规’，由省纪委组成调查组，对其违纪行为进行彻查。” 什么！？竟然是他！ 会场哗然，议论声四起，原来这次拿下的是马建国！这也太劲爆了！ 马建国吃惊地盯着李晓，嘴唇哆嗦几下，声竭力嘶：“不可能！你算什么东西，血口喷人！我要去告你……” 马建国面前有话筒，声音一下传了出去。李晓抓起麦克站起来：“行了！别在这演戏了，顺便告诉你，昨晚马辉辉也被公安厅调查组抓捕了，我估计现在真爱会所正在查封之中，你还是到该去的地方再说话，纪处长，行动吧！” “辉儿……” 马建国脑海中“嗡”的一声，身子摇晃了几下，就出溜到地上了。纪处长指挥人把马建国在主席台好一通折腾，最后等他缓上气才拖了出去。台下的众人看着东城王的惨样，心中直发怵。 李晓重重吐出一口气，东城区的天终于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