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百四十九 故乡之石
随着两位强大的史诗巨龙暂时离去，殿中那压抑的气氛顿时消散了许多。 苏铭暗暗松了一口气，半神的威压实在是太过可怕，就像整片天地都压在身上，让人有一种窒息的错觉。 尤其是黑龙，虽然模样只是柔弱的少女，但眼神至始至终都是冷漠的，如渊海一般，深不见底。 这黑龙龙后，很强，绝对超越了艾博诺斯。 露娜同样被吓的不轻，她身体软软地倒在苏铭怀里，半晌都不发一言。 艾博诺斯肆无忌惮地态度让她真正认识到了自己的处境。 她深深感到了种族衰落时，孤身一人时悲惨和无助。命运犹如浮萍，只能随波逐流。 当年，晶玉红龙鼎盛之时，她是红龙族长的幼女，是尊贵无比的红龙公主，还有一个爱她的亲jiejie。 那时候，她眼里的世界还是彩色的，她天真的认为这种无忧无虑的生活似乎会永远持续下去。 直到那个被称为真理贤者的人类出现，一切都变了。 在风雪王座，她彻底认识到了世界的残酷。在这冰冷的世界中，她甚至无法想象自己独身一人是如何活到现在的。 ‘我诅咒红龙一脉永远断绝！’ 她脑海中忽然浮现出奥拉瑟的诅咒声，那声嘶力竭中包含着的恶毒让她身躯忍不住一抖。 难道，红龙一脉真的就到此为止了吗？ “怎么了？”一个温和的声音在她耳边响了起来，是梅林。 她从这包含着关切的声音中得到了一些鼓励。猛然抬起头，晶红色眼眸定定地看着苏铭。 第一次，在清醒的情况下，露娜眼中溢出了泪水，顺着光洁的脸庞缓缓地滑罗下来，掉落在龙鳞法袍上，犹如晶莹的珍珠。 “梅林。你爱我吗？”她哽咽着，抛弃了龙族最后的尊严，试图从这个人类身上寻找到心灵慰藉。 苏铭眼眸一凝。他眼睛倒映着着露娜的容颜，但脑海中却飞快地闪过另外几个女人的身影。 茉莉，菲安娜。甚至是圣女雅尔罗，这一张张或清新、或妩媚、或温柔的脸庞浮现出来，变得清晰，又慢慢淡去，最终定格在一张在寂寞散发着如月清辉的娇颜上。 缇雅.星夜！ 这个女子始终藏在他心底最深处，平时不会去想，但在扪心自问，追索真心时，拨开重重迷雾，站在他心路终点的。始终是那个无尽之森的精灵。 他的迟疑立刻被露娜给感觉到了，她眼神黯淡下来，只感心灰意冷，只觉自己举世无依。 力量微弱不说，认定的伴侣却心有他人。她的一生原来如此的失败。 一个念头浮出了她的脑海，不若自我了断吧？ 她终究得不到这个人类，舍不得同时也没力量毁了他，那就毁了她自己吧。 这极端的想法一产生，立刻像毒蛇一样缠绕上了她的内心，将她的理智啃噬殆尽。逼迫着她立刻做出了决定。 顷刻间，她体内的火焰之力就沸腾起来，开始灼烧她的躯体。 剧痛从身体深处传出来，没让她感到痛苦，反而是一种解脱的轻松。 一个人面对这个残酷世界太累，与其苟延残喘，不如归于虚无。 “啪”的一轻声，一道冰冷力量忽然传进了身体。 这力量很微弱，但却精确地切入了她体内运行着火焰之力的各处节点上，强行将她的动作停了下来。 “你疯了？在做什么？”苏铭怒声质问。 要不是他对红龙精华非常熟悉，要不是他对这个女人的身体了解入微，迟上半秒，她就会在他怀里化作灰烬。 露娜叹了口气，她连自我了断的力量都没有了吗？衰弱如此，真是让人黯然神伤。 她将脸埋在苏铭胸膛里，闷闷地说道：“只是试探你一下。看你是不是真的在乎我，呵呵。” 既然没有成功，她自尽的心思也就熄了，也不准备将心中所想说出来。 她是骄傲的巨龙，刚才那一瞬间的软弱已经是极限，用柔弱祈怜不是她的行事风格。 苏铭不是那么好骗的，他能确定，刚才那一瞬间，这红龙是真的想自我了断。 他猛然扶住露娜的肩膀，低着头，看着她的眼睛，冷声道：“你太让我失望了。你不想想，我这个化身为什么会在这里？” 这女人竟然想不开，要玩自杀，这真是稀奇。 苏铭放开了她的身体，恨恨地在原地踱了几步。 身边一张椅子碍了他的路，被他一脚将之踢成了粉末，成了他发泄心中的怒气牺牲品。 他转过身，怒吼着：“我从来没见过像你这样的傻瓜。我不拦你，你继续！” 死了也好，省的他冒着生命危险，还在绞尽脑汁地想着如何将她带出风雪王座。 被苏铭毫不留情的怒骂着，露娜却发觉自己心中并无任何不满，甚至还觉着有些暖心。 这是她第二次看见这男人失态，第一次是在白沙深渊，他怀抱着绿龙菲安娜，一脸的惊慌失措。 他心中至少还有她的存在。 她眯眼笑起来，问道：“梅林，那你这个分身爱我吗？” 苏铭停下脚步，眼睛一瞬不瞬地看着露娜，一字一句地说道：“我存在的意义就是你。” 他说的是事实，但也恰好是最好的情话，至少让露娜的心灵得到了满足。 她微微一笑，走上前几步，柔柔地抱住苏铭，轻轻问道：“那我们该怎么从这里逃出去呢？” 露娜的语气很随意，并不抱什么期望。在她心里。能不能逃出去都已经无所谓了。 失败了，大不了同死。 见她恢复了正常，苏铭的怒火也消去了大半，他迅速进入理智状态。 他低下头，额头紧贴着露娜的额头，眼睛直视着她的眼睛，精神力触角延伸出去。 两人之间的默契让露娜轻易领会到了苏铭的意思。 她眼睛一眨不眨。也没有丝毫的抵抗，任由苏铭的力量进入了自己的精神海。 从外表看，两人就这么默默无声地痴情相望着。但两人实际上正在进行无声而隐秘的交流。 这里是露娜的意识海，旁人绝对无法窥探的存在，就算是半神也同样。 苏铭可以尽情地说一些机密。而不用担心艾博诺斯知道。 他的虚拟躯体从露娜的意识海中浮现出来。很快，露娜的意识就到了他身边，疑惑地看着他。 苏铭手一动，模拟出了一块红色石头的形状，问道：“这个你认得吗？” 露娜认真辨认了半晌，点了点头道：“当然，卢卡西斯留下的东西，他是我的祖父。” “它有什么用？”苏铭有些期盼的问道。 露娜摇了摇头道：“我不知道，这是我从龙岛中找到的唯一遗物，我带它出来。只是留个念想。” 现在都过去数百年了，这个念想也无所谓了，她已经找到了新的心灵依靠。 苏铭皱眉道：“那它有名字吗？” 他希望名字中有一些关于石头用途的暗示。 “有，它叫。。。。。。叫‘故乡之石’，对。就叫这个。”露娜十分确定。 在龙岛时，她曾见过卢卡西斯把玩过这东西，那时她还是雏龙，亲口问的。 卢卡西斯回答她的时候脸上满是缅怀，那神情她到现在还记忆犹新。 苏铭脸露深思，他又接着问了几个关于龙岛的问题。露娜却是一问三不知。 这让苏铭有些无语，不知道她在龙岛上到底是怎么过的。 无奈，苏铭只能将他的计划大致解说了一遍，退出了她的精神海。 一恢复意识，苏铭立刻吻上了露娜的娇唇，两人直接滚落在地上，开始行乐。 地上还遗留着露娜的斑斑血迹。 蓝龙宫殿中，艾博诺斯怒哼一声，气呼呼地放弃了对苏铭宫殿中详细情景的监视，转而只注意虚空的动静。 不是他不想看，而在是艾诺莉就在身边，让他不敢越界。 这一关注，他便发现，那个年轻人与虚空某处若有若无的联系消失不见了。 这精神力联系是他找到那个年轻人真身的唯一保证，只要它存在，一个月时间，他就能找到对方的藏身之所。 现在联系消失，就等于断了追寻的线索，这让他如何寻找？ 不信邪的蓝龙开始认真细致地感知着虚空的动静。 找了半天，他得出了结论，那联系依然在，但却变得异常微弱，但强度还不如虚空中本身会出现的微小波澜。 这就好比在汪洋大海中，将一朵形状特别的浪花找出来一样，这想想就知道就多困难了。 “该死！混蛋！小滑虫。。。。。。”蓝龙恨恨的捶了下桌子，口中爆出一连串的脏话。 艾诺莉坐在他身边的一张躺椅上，手上捧着本人类世界的骑士爱情小说，正饶有兴致地看着。 时不时地，她还发出几声清脆地笑声，很是悠闲。 听到身边的动静，她有些不满地抱怨道：“艾博，别吵，人家正看得入迷呢。” 蓝龙立刻闭了嘴，黑着一张脸，呼呼喘着粗气，但在艾诺莉挑剔目光的注视下，他的喘气声也渐渐低了下去，变得轻不可闻。 有这么一位小妻子，真是憋屈啊。 更憋屈的是，他心中清楚：论力量，他或许比对方强大，但是真要战斗起来，他完全没有胜利的把握。 所以，只要这条黑龙没有出意外，艾博诺斯将会一直受到她的欺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