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9 泠月事发
慕北卿带安瑾容回灵韵楼时,已是寅时,天边隐隐透了丝微光,红日朦胧,朝霞缥缈。 灵韵楼中,安瑾容央求凤漓给云陌她娘治病,好彻底把云陌这颗棋子收入囊中,谁知凤漓死活不肯,说什么她不涉朝廷争斗。 安瑾容无奈,脚下猛的运气,转到凤漓身后,手肘往她脖颈处一击,凤漓软软瘫下,安瑾容揪起凤漓,凌空而起,回安家佛堂。 慕北卿无奈,他一个大活人就这么被生生无视了,为了得到萧家的把柄,也只好厚着脸皮跟了上去。 得亏安瑾容用的劲儿大,到了佛堂凤漓都还没醒过来。 安瑾容将凤漓丢在床榻上,开了门,一见着云陌便问:“云陌,你娘在哪儿?凤漓我带过来了。” 云陌满脸潮红,这公子怎么生得这么好看!扭捏了一下,轻声道:“不知公子是何人……” 安瑾容这才想起来她还是个男儿身,只得拍了拍云陌的肩,将昨夜萧默然夜袭佛堂、如何伤她脸以至于安瑾容得真容示人的事情来龙去脉说了个清楚,却是抹去了慕北卿这事。 云陌跟锦颜满脸的讶异,虽说她俩知道安瑾容得了北晋宁皇后的那副倾国祸水的皮囊,却从来没想到安瑾容真容竟然这么妖孽,比当年宁皇后还要胜上几分。 安瑾容不耐烦:“云陌,你娘在哪儿?再晚一点凤漓可就不愿意了。” 云陌这才反应过来:“奴婢娘亲在北巷……” 安瑾容正想说什么,却听得佛堂外管家尖长的一声:“家主仁厚大义,心慈如佛,特免大小姐安瑾容罪罚——” 锦颜啐了一声:“狗屁的仁厚大义、心慈如佛,尽往自己脸上贴金子!” 安瑾容也是满脸的不情愿,她寻思着现在出去是不是就默认了那管家所言句句属实。如果是那样的话,她宁愿一辈子呆在这。 外边那管家没听见里边有动静,又喊了声:“大小姐如今可以出佛堂了!” 安瑾容不耐地换了身素裙,锦颜忙识眼窍地给自家小姐绾了髻,簪子一安,镯子一套,安瑾容风光出了门。 “大清早的瞎叫个甚,哭丧似的。”安瑾容瞥了眼那管家,眸子冷冽,直将那人震得身子一颤。 “奴才,拜见大小姐!”那管家颤巍一揖,行过礼便忙离了佛堂门前。 锦颜略有担忧地望向安瑾容,开口:“小姐,此事不觉得怪异么?” 安瑾容挑眉,清亮的眸子透着天边的微光:“管它怪不怪,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锦颜眨了眨眼,凝望着安瑾容绝代的侧颜不觉出了神,良久,她笑开:“一切听小姐的。” 安瑾容携了锦颜归了墨染阁,云陌扶着未醒的凤漓一并归了。未几,安陵川便赶了过来。瞧他神色慌张,安瑾容心里边不由一紧,安逸荣那东西又干了什么? “容,容儿?”安陵川眸子曳着讶异的光彩,随即转疑为安,继而眉间一蹙,又道:“容儿,月儿她……病倒了。” 安瑾容手里边的瓷杯忽的一落,一声清脆,瓷杯碎开,热茶溅出。 “小姐!”锦颜忙掏了帕子托起安瑾容玉手,拭去了她指肚上滚热的茶滴。 安瑾容怔怔收手:“无事……陵川,月丫头她在哪儿……” 安陵川微叹:“清泠苑里边,母亲让我过来寻容儿,看看有没有什么办法。” 安瑾容眸子闪过一丝阴鹜。清泠苑里边?安逸荣没请医么?那是他亲女儿! “安逸荣……月丫头若是出了什么事,我安瑾容定不轻饶你!”安瑾容只觉着先前一口一个“父亲”的叫,实在是抬高了安逸荣。 说罢,转身回了卧房,将凤漓xue解了开,忙道:“凤漓,先救救月丫头,你想怎么处置我都行,先救人!” 凤漓四下望望,见她已被强行带离了灵韵楼,正要发怒,却被安瑾容一句话浇灭了火气:“罢了,本神医念在自幼跟你有交情的份儿上,救她一把。” 清泠苑。 梁氏早已守在了安泠月床头,见安瑾容携了凤漓来,忙起身福了一礼:“臣妇见过凤大人。”
凤漓冷道:“梁夫人免礼,且教本神医瞧瞧二小姐。” 梁氏让了开来,凤漓先是把了脉,又将她开口,起身道:“脉浮得紧,舌上薄白,可见是染了风寒。但是风寒还不至于病倒,梁夫人,二小姐平日里身子骨可是弱的紧?” 梁氏面色担忧,缓缓点了头:“月儿这丫头平日里身子骨就弱,容易得病,昨夜她为了向老爷求情,去日月庭前跪了一夜……” 安瑾容一怔,难怪一大早就有人通传,竟然是安泠月长跪一夜换来的!安逸荣还好意思说他仁厚大义,心慈如佛?真是畜生! “凤漓,那该如何是好?” “用麻黄,紫苏,杏仁,橘红,桑白皮,茯苓,甘草研磨成药,空腹时用温酒、盐汤或米饮调下,日服两次。”凤漓行至桌前,提了笔写好了方子,递与了安瑾容。 安瑾容攥紧了拳,风寒难治得很,更何况安泠月身子骨打小就弱。 凤漓瞥了眼安瑾容,瞧出了安瑾容心下不安,道:“你也瞧过医书的吧,《圣济总录》和《博济方》里边的方子,若是本神医真是庸医,你也不会让本神医来救人。” 安瑾容神色淡定了几分,云淡风轻一笑:“我去抓药回来。” 一出门,便撞见了靠在门边的慕北卿,他侧了目,挑眉:“丫头,不是要给那侍婢娘亲治病么?” 安瑾容蹙眉:“你跟到这儿作甚?” 慕北卿正了色,风华绝代的面容上多了分肃威:“云陌跟萧家似乎有些交集,若是能从云陌口中套出些萧家别的罪证,那就给扳倒萧家助了把火。” 安瑾容不语,乘风而起,去了挽月阁,按照凤漓给的方子,将药一一抓好,付了银子,回了安府。 慕北卿已经离去,安瑾容直径去了膳房,照着方子上的熬法,凭着曾摸过医书的那点儿本事,总算是将药煎好。顺便温了碗淡酒,给清泠苑送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