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鼠疫

    门开风起，凌乱的树叶随风轻点着地面，那死气的尘灰扑向两人的面，让他们都闭上了眼，当罗衣蒲扇般的眸子睁开看到眼前的一切，她无法想象这是一座城，眼前街是街，屋是屋但人呢？又或者活物在哪？

    “你们往前直走不远处的十字街有一家医馆，那里有一位孙医官，若是有需求可以问他。”守门兵见两人已经踏入城内，知道他们会为眼前所看到的迷茫，所以好心的提醒。

    “谢谢。”

    “谢谢。”

    云寒和罗衣两人同声道。

    “不用客气，你们要小心。”守门兵虽然不知道里面到底什么情况，但是每日交接时都能听说每日有人死，看着两人离去的背影，他真心希望两人相安无事。

    虽然云寒和罗衣没有继续问，但是心中都有一个疑问那个孙医官是谁？罗衣原本仇视所有医官的心里，瞬间有了平息因为还有一位忠直的人。

    两人所到之处静的出奇，除了脚步声就只能听到风声。

    “是那里。”云寒指了指左手边的那间冷清的医馆，显得毫无气息。

    “恩。”罗衣点了点头朝着那个方向走去。

    “有人吗？”罗衣见里面没有人，便轻叩了医馆的木门道。

    “有人吗？”云寒见没有人回应，也喊出声。

    “你们是谁？”一声苍老的声音从两人的身后发出，那人慢慢的走近云寒和罗衣，仔细的打量着两人。

    罗衣和云寒也同样打量着他，见来人是为年逾花甲的老人，且身穿医官制服心中了然，他应该就是守门兵说的孙医官。

    “我们是莱郡县的商人，受托将物资送到这里。”

    孙医官听云寒说完后摇了摇头，面色凄然的走了进去。

    “走吧，孩子，这里很危险，不是你们该来的地方。”

    “为什么？”都说这里是疫病很危险，但罗衣疑问到底是什么病？

    孙医官看了罗衣一眼走到桌案前，拿出一本笔记递到给了罗衣。

    “这是什么？”罗衣接过笔记不解，上面记录的都是人名，和危险又什么关系？云寒见此也疑惑的看向孙医官，似也在问同样的问题。

    “这上面都是这次疫病死去的人。”每当死一人，孙医官都会做详细的记录到目前为止已经136个人了。

    罗衣居然鬼使神差的数了起来，数到最后脸色发白。心想：136个，真的已经死了136个了？

    “那这是什么疫病？”

    “鼠疫。”孙医官闭着眼说道，每朝每代都怕疫病，遇到鼠疫更是群医无法，纵使自己是这次的主医官，但也只能让那些医官逃走，避开是对生命多一层保障。

    罗衣瞬间脸色发白朝后退一步，喃喃自语道：“鼠疫？”

    云寒的脸色也不好，因为他也知道得了鼠疫就意味着等死。

    罗衣握紧手中的笔记，这时候她才发现，那是提议隔离的人是明智的，及时的隔离才能有效的避免传染，于是她又问向道。

    “孙医官，城中还有多少位等待救治的？”等待救治是好听点的说法，真正的是还有多少位等死才对，但这叫罗衣怎么能说出口。

    “7人。”孙医官每日巡查探访，想尽所有办法希望救他们的命，但是每当一具具尸体被抬出心中都很难受，他总认为是自己的能力不行，没能救他们。

    “可以给我一次机会，让我救治他们吗？”

    “孩子，回去吧！”孙医官早已经看出罗衣是个女孩子，他轻摇了摇手示意她赶紧离开，因为在这里每呆一分钟都会有危险，更何况让她留下来。

    云寒看着罗衣不知是该赞同罗衣的做法，还是阻止她，鼠疫不是一般的疫病，这是沾上就会死的，云寒不怕死但他怕罗衣有事，此刻他双眼含情看向罗衣，不知该依心还是依情？

    “我知道怎么医治鼠疫。”罗衣看出孙医官有驱赶之意，急切的说道。

    在罗衣的记忆里读过鼠疫相关的资料，以及现代的技术里也有相关的救治，她相信一定有办法医治。

    “走吧！”孙医官显然不相信，罗衣的年纪看起来太小，这个鼠疫至今无人能治，他又怎么会相信罗衣。

    “你等等。”罗衣跑到一旁拿到纸和笔，酝酿了片刻才执笔写字，孙医官看着罗衣挥洒间执意，并不像是开玩笑，但自己始终不相信有人能够治鼠疫，而且还是弱小的女孩子。

    只有云寒心中是相信的，因为罗衣的来历注定与众不同，看着罗衣从思考到执笔的模样心中恬然而生。

    “这。。这真的是救治鼠疫的药方？”孙医官拿着罗衣递来的单子心中震惊，上面有几味药是他本次用在治疗鼠疫的药方，但里面还多出了几种草药，这单子不但写明白了从预防到救治，最重要的是多了一项提炼，短短的3张纸让孙医官手指颤动，他的内心是激动的。

    “是，你同意我留下来吗？”罗衣见孙医官面露喜色，趁热打铁问道。

    “这。。。好，若这真的是药方，你就是。。。”孙医官先是停顿一下，便同意了激动之时居然不知怎么往下说，那句你就是。。。。师傅？那几人的恩人？京国的有功之人？谁也不知道他到底想说什么？

    得到孙医官的首肯，罗衣将所有的人集中到一处，此时所带来的布匹也恰到好处，将所有的布隔成七间独立的临时住处，并将每间用数字标了号从壹到柒。

    “撕~拉”清脆的布匹撕开之声，令云寒看向声源。

    “你这是？”见罗衣将自己衣袍的下摆撕开，并分为三条不解的问道。

    “这个给你，带着这个可以避免病情的传染。”罗衣原本是想用那十匹布的，但发现那些用于制作隔离房都不够，所以就直接撕开衣摆了，说着也递给了孙医官一个。

    孙医官见状毫不客气的接过，这个他之前忽略了，看着罗衣已经进入帐内的身影，孙医官才发现眼前这个女孩的不一般，她很睿智、沉稳。

    罗衣了解几人的病情后，针对病症程度分别配服药剂，并每隔一段时间都要查看，其实罗衣明白这7人已是很严重了，在她的心里有4个人已经无力回天，但罗衣依旧相信会出现奇迹。

    所以这一夜罗衣相当紧张，不仅不断提炼药剂还不定时查看患者状况，对于罗衣而言今明两天是最关键的时间，如果好转那就说明这药就是药方。

    当黑夜落幕天空泛白，云寒走到罗衣的身边轻声道：

    “你去睡一会吧！我帮你看着。”

    “恩。”罗衣确实很困了，听他这么一说便坐在药炉边睡了起来。

    不知过了多久便听到罗衣的声音。。。。

    “你们这是做什么？”罗衣醒来后便开始查看那几人，刚走到布帐外就看见两名士兵，将三号房的人搬上了拖车，于是大声喊道。

    “让她走吧！”孙医官与云寒从4号布帐走出，孙医官满脸的倦容，向那两个士兵摆了摆手示意他们离开。并转身对着罗衣说道。

    但罗衣不解“什么意思？”

    “她刚走了。”

    “走了？”罗衣虽然知道必有人会死去，但还是不能接受，眼中薄雾升起看向那两个士兵离开的方向，罗衣暗想：7人走了一人，还有6人我一定要守住。

    云寒走到罗衣的身边轻拍了她的肩膀似在安抚。

    罗衣又恢复到高度紧张之中，提炼一遍遍从手中试产，她看着手中的样品也不知有没有用，这时候云寒走了进来，轻声道：

    “5号、6号、7号刚都走了。”

    “三个？”罗衣以为听错了，她不相信就这一会又走了三个。

    “恩，”

    “怎么可能？”罗衣说着就跑了出去，迎上她的确实是三具尸体，她看着士兵拉着尸体的背影，泪水决堤般涌出，她紧闭着嘴怕自己会哭出声音，影响到另外的三个人。

    “你去哪？”云寒看着罗衣跑走了，也跟了上去。

    孙医官将罗衣的表情都看着眼里，他知道罗衣尽力了。

    三人都在悲痛中没有注意到，城门口处正走来一白一紫两位年轻人，他们正是罗衣在容城街上，遇到的花圣与紫衣男人白韶元。

    “哟，白兄，这是要打仗吗？”花圣见城中空旷处布艺的隔离区，疑惑的问向旁边的人。

    “不是说这城是疫城吗？这唱的是哪出？”

    “有意思，有意思。”花圣自言自语道。

    罗衣也不知道跑到哪里

    为什么要跑

    她已经死过一次深知活着的重要，也知失去亲人的痛苦，想着城外的那些人等着与亲人相聚，但实际亲人已经离去，这是多么伤悲的事情,是内心驱使她离开那个瞬间窒息的地方。

    那种想哭却又哭不出的感觉太不好了，憋的罗衣的心里直发慌。

    “云寒，我是不是将事情弄得槽糕了？”

    “你已经尽力了，怨不得你。”

    声音清脆传到云寒的耳朵里，同样也传进了花圣与白韶元的耳朵里，两人将目光转到罗衣的脸上顿时一亮。

    “是她。”

    “是她。”

    两人同声道，是的，他们认出了罗衣，就是那日在街上训责白韶元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