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疯子遇上疯子(2)

    一个有价值的信息?这在少年听起来的确充满着诱惑,如果说,之前他为了顺应事情的发展,而不得不向女人询问一些他漠不关心的事情,那么现在,当他听到“价值”这个词时,他便重新来了兴趣,像在荒芜的地方收获了一件宝贝,心充满期待。

    有一条线已经在少年脑无清晰。首先,他知道自己叫作秦圣,拥有纯度非常高的精元,因而很多弑神怪以及像女人这样的魂魄想要得到他以获得某种它们所需要的东西。其次,他在这世的出现并非偶然,而是一种事先经过他决策的必然结果,应他的某种需要,他找到了所谓的父亲和母亲,从而获得体魄。最后,他知道他给女人的补偿是一条对现在的他来说至关重要的信息。

    对于前两几条,他还能心安理得地接受,毕竟分析这些对他来说并不复杂的生存准则再接受绝非难事,只要这些事合情合理,且不存在感性和理性的差异足以让人接受——因果循环,能量可以守恒,本质相同的万物之间也存在着“功”、“能”守恒——但是,关于女人所说的这一点,他却不能够完全信服。

    从女人描述的角度去剖析,这条有价值的信息怎么听都像是专为少年准备的,毫不夸张地说,它像是某人在预知到事情会如何发生的情况下,事先在女人身放置的定时炸弹,一旦她把她的使命完成,这炸弹可能把她炸得粉身碎骨,如此,对女人却十分不公平,或者说,她更像是被奴役者,而不是被获益者。

    这便是少年觉得这信息听去吸引他的主要原因,更多时候,他并不是在意这信息里的内容,而是在意这信息同女人有何关系,为什么值得她牺牲完自我后,又以孤魂野鬼的方式在世间为他继续等待。

    是的,她言语隐含着的是那份等待。

    女人从少年脸读出了一份难能可贵的焦虑——没错,她可以很清楚地看到少年,对她来说并无白天和黑夜,只要她愿意,她可以把白天视为黑夜,而把黑夜当作白天,这些在她眼并没有什么区别——她因此感受到这些年在现实世界失去的关注再一次回到她的身,将她衬托得重要无,因而欣喜若狂。

    她多想让这愉悦的氛围持续吸取,但秦圣似乎并不领情,不过——她想——等她把这任务完成,她有足够长的时间去弥补她这么多年的遗憾和孤单,她会找个机会把从她身流逝的时光全抓回来。

    “请你考虑清楚再说吧,我需要一个工整的解释,这很重要,对吗?”

    少年的声音有些颤抖,说明他对此事正过分期待;实际,他也不知道他的这一超我的反应是因为什么,但他是克制不了这种rou体的紧张,仿佛精神的他和rou体的他并不共存似的。

    “这你倒不用顾虑,毕竟我等这一刻的到来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起初,我还因为憎恨你而打算即便再遇到你也不告诉你的,但后来,我在这世间活得愈来越孤单,愈来愈觉得你开出的条件——好吧,你别摆出那么一副不情愿听我长篇大论的神情,秦圣,你的确在伤害我,现在不是吗——好了,让我来告诉你,你在我这里存放了一条怎样关键的信息吧。”

    女人本想把这些年的经历作为开场,然后渐渐引入之前她所提及的话题,但显然,秦圣并不愿听这些对她来说苟延残喘、卑贱不堪的过去,他皱起的眉、鼓起的脸蛋和紧闭的双唇都在说明他多么无情、多想以这样一种方式伤害她,直戳她的内心。于是,她也发自肺腑地渴望这场谈话能够尽早结束,这样她也不用忍受这种因自尊心受到践踏而产生的煎熬。

    “事情是这样的,当年我生下你——请别问我,在这之前我是否已经和你达成了某种共识,我那时什么也不知道,还以为你是我身掉下来的一块rou,直到很多年后,我从其它魂魄那里了解到,原来我不过是一个被选的容器,有关魂魄们所告诉我的关于你的传闻,我也可以告诉你,只要你愿意听的话——啊,好,我们先回归正题。

    在我的rou体死亡,灵魂出窍后没多久,也是我还待在医院看着睡在病床的我以及躺在医生怀面带微笑的你的时候——啊,我永远也忘不了那一刻——突然有几个怪物冲进当时我们所在的那楼层,那时候它们还没有被称为弑神怪,事实,那段时光是灾难爆发的初期——哦,因为我是魂魄,所以可以隔着厚厚的墙壁看到外边的事物,嗯,我知道你不关心我是怎样看到它们的,但请别试图打断我。

    是那个时候,我发现原来那些怪物也可以穿过墙壁看见我,于是很快,它们准备向我扑来,你知道的,吸取一个完整的自己从rou体出来的精元从rou体直接吸食对它们来说要更有意义得多,这大概跟一个男人想拥有一个处子时的感受差不多。”

    处子?呃,算了,还是不要问这些有的没的了吧。

    “正当我感到惊慌失措,却不知何去何从时,你却突然出现在我面前,是的,是你,一个和你现在的面容一模一样的你出现在我面前,起初,你应该明白,我并不知道你是我生下来的孩子,毕竟从年龄和容貌来说,两者之间已经存在足够大的差异。

    你拉着我逃,像你也是一只受到惊吓的魂魄似的,事实,当时我真的把你视为我的同类,因此,对你毫无戒心,现在想来,那时简直傻得可笑,不过,算我不理会你——算了,也没有那么多如果,让我接着说吧——总之,简短地说,你救了我,并带我来到一个暂且安全的地方,然后你突然把手伸进脑子里,扣下一块发光的东西,并将那东西放进我的脑袋里——是的,我很确定你是那样做的,有时候我还能梦到那一场景——接下来,妙的事便发生了,自那东西进入我脑袋后没多久,我的身体发生了变化,我从一个尚且还健全的整体变成了一个只有一道影子和一张脸的怪物,像我现在这样——

    同时,你又告诉我,这下我不用担心那些怪物们会把我吃个干净了,因为我变成了无魂者,也是民间所说的鬼魂;而怪物是不吃鬼魂的,它们只吸食人的精元,以此集聚这世间的能量。

    说到这里,这些弑神怪的出现是为了把这个世的所有生灵的精元吸走,对它们来说动植物的精元与非生物一样获取起来非常容易,它们可以借用设备获取这其的元素,但人身的精元则不然,所以它们必须要靠它们自己一一将人身体里的精元吸走,借此粉碎成重要元素——这些都是我从其它鬼魂那儿了解到的,而且我也知道这么多,如果你不知道的话,你可以尝试问问其它了解弑神怪的人类——回过头来说,你相当于给了我一件保护外套,披以后,我等于在这世间隐身,当然得除去那些同我差不多的鬼魂。”

    “所以,这是你所说的有价值的信息?”

    少年插嘴道,虽然他不得不承认,女人的描述已经让他获知了很多他本不了解又需要了解的事情,但这些对他来说还不足够填满“肚子”。况且,这段时间一直都是女人在讲话,若他不插一脚,按照女人的讲话节奏,这个问题来说,他们恐怕还要再说几个盅时。

    “当然,不是。”女人笑着回答,吞了一口口水,口干舌燥之余,心里还有一丝丝忌惮。

    “我正要说呢。”她的笑略微苦涩,“在那闪闪发光的东西进入我的身体后,我除外表发生了变化外,脑袋里也被硬生生地填入某些东西。很多乱七八糟的东西,我也没办法给你形容,只是每当我试图打开它并向里面瞄那么一小点儿的时候,我会感觉自己超然世外,甚至飘荡在外太空,而有时我还会看到几个完全陌生的生物,很怪也很诡异,后来我不怎么愿意打开看了,毕竟它只会让我精神错乱。

    当时的你,告诉我,那是你的记忆,是非常宝贵的东西,但这东西一旦放在你自己身很有可能被丢失,因为某人也在惦念这玩意,但放在我这里,却是谁也不会想到的,而你又让我来到这片树林,说有朝一日,你会来取走你的东西,借此帮你恢复记忆,到时,你会把我的rou体还给我,让我重新再成为一个人——而我,凭这才在这片树林里待了这么多年!”

    “你可能想不到在我听到这些后感到多么……”

    “那——那个我呢?他现在又身处何处呢?他总不会凭空消失了吧?你不是说他和你差不多——”

    “是的,他是凭空消失了,像他也为你完成了一件很重要的事因而也不复存在了似的,但后来,我在你的记忆了解到这其的缘由,推测出那时的你应该只是一小片神识,且很容易在浑浊的世间破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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