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 我是精神病？
“显然……是的。”我说。看着老爹坦诚而智慧的双眼，我觉得连撒谎都有点困难，还不说实话来得干脆。 老爹点了点头：“那好，跟我说说在十年前都发生了什么事。” 老爹是个精明人，就凭我几句风言风语他是绝对不可能相信的。斟酌之下，我决定将之前经历的事情都和他说一遍。 我从小时候没爹的经历开始讲起，父亲莫名失踪，mama改嫁，有后爹没亲爹的童年…… 到大学快毕业时，杨力教授收揽我研究成果，后来又莫名被杀，然后老爹化名的胡建军现身，邀我组团入藏考察。之后就是黑宝珠国的一系列探险经历。 林晓晓、天启星、马克、三角人以及四维生命的出现无疑为整个事件增添了无数疑云。但相比于这些，更加匪夷所思的是我前后贯穿三千年的穿越故事。 显然，我讲述的这一切太过于奇幻，以至于讲到后来，连我自己都有点不相信自己所说的内容。 但这些确确实实是我的经历，黑宝珠国下的那些体验实在太过于惊心动魄，地下城市、活火山、鬼母殿、僵尸大哥、九宫疑冢、红眼尸阵，那些近在眼前的画面就算下辈子我恐怕都无法忘记。 再到花山谜窟里的噩梦世界，十方六合鬼墙阵、吸血蝙蝠、玄关石桥、酸液黑河、半个人、独眼怪蛇…… 老爹安静的听我将所有经历讲述一遍，等我说到在医院醒来之后这才插上话，“我知道了。你说的这些故事，你觉得都是你的真实经历对吧？” “难道不是吗？”我分明觉得老爹的表现有异，一时却猜不透原因。 老爹并不回答我，只是走到我床头的书架前，从书架上捡起来两本书很随意的丢到床上，冷淡的说道：“你自己看看吧，你刚才说的故事，是不是就是这两本书上写的。” 我愣了一下，借着床头灯的光亮，捡起书本来看。两本书的封面标题都是《盗墓贼的回忆录》，第一本书的副标题是《天藏史诗》，第二本的副标题是《花山谜窟》。两本书的作者都是林霖。 不知道为什么，我看到这两本书的名字只觉得心中一凛，隐隐觉得大事不妙…… 翻看书本看时，果然写的都是我大学最后一年的探险经历。 因为我对这些经历再熟悉不过，所以翻看的很是粗略，整个故事大体与我的经历相一致，只是细节上略有不同。 我一边看一边流汗，汗毛倒竖的感觉使我全身上下如有针扎，整个身体忍不住一颤一颤…… 看到后来，我只觉得满脸通红，整个人隐隐有一种抓狂的感觉，几乎接近崩溃…… 这……怎么回事？不对吧？我所记得的二十岁前的一切，原来都只是我写的小说里的故事？ 这……这怎么可能啊？ 难道友哥、劳拉林晓晓、天启星什么的都只是我幻想出来的？ 这……这尼玛不合逻辑啊！ 我可以百分之百确定以及肯定，我绝对不是个疯子，从来都不是，永远都不是…… 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 此时此刻，我身上的睡衣几乎被冷汗完全浸透，额头上的汗水则大颗大颗的流淌下来，不断的滴在我手中的书本上。 我急于翻到《花山谜窟》的结局，书里写的内容是：我在梦中变成了半个人，被友哥杀死之后就从梦中醒来。醒来后的我，同张剑一同找到真正的妖道之墓，并觅得妖魔芝花。 然而，友哥却因为某种原因没从梦中醒来，从而变成了植物人…… 看到这里，我不禁哑然失笑。 这个结局显然并不正确，然而问题到底出在哪里我一时半会却还猜想不透。 这时，老爹又拿起一本书丢给我，“这是你写的三部曲最后一部，名为《陕西天坑》。如果故事内容说的没错的话，我看你接下来就要去陕西了。” 老爹的语气显然有一丝调侃和戏谑的意味，他说：“小霖，你该醒醒了……你刚才跟我讲的那些故事，看似有板有眼，其实全来自你荒诞不经的想象。你之前写书的时候压力太大，后来大病一场，所以很多事情都记不清。后来便把你幻想中的故事都当做是你的经历。其实你并没有中尸毒，医生说你的头发之所以变白是因为你思虑过度，精力透支造成的……” “小霖，我知道你写书的时候承受了太多，不过现在……你该醒醒了，不能再被那些虚妄的故事牵着走了……故事终究只是故事，生活还得继续，你要天天这样，你让你mama怎么活……让你女朋友怎么活，本来你今年就该结婚的……要不是……” 接下来，老爹说的那些苦口婆心的话我基本一句都没听进去。不过他的中心思想很明确：我是精神病，是家里人最大的负担，如果我不能好起来，那我们家简直就没法过了…… 这时我才理解：当我说我去盗墓的时候，为何老爹的眼神忽然变的冷酷无比。 原来他以为我是犯病了，因而故意演戏配合，诱导我说出那些他根本不相信的经历，并在我讲完故事的时候扔出书本来推翻一切。 情景再现，事实推演，这确实是治疗精神病一种行之有效的方案。不过……这种方法对于我这个压根不承认自己有病的人真的有作用吗？ 然而，眼前一切事实俱在，我能想推翻老爸理论的概率几乎为零。 所以，所有的一切现实和情况都指向了一个唯一的答案：我是精神病。 想到这里，我不禁哑然失笑。 “哈哈哈哈哈……”我的笑声显然有些悲凉，老爹并不说话，只是走到我身边，默默拍着我的肩膀。 我笑了好一会，等到我觉得真的笑不出来了，这才回过头，把眼中所有不甘的神色，和心中所有不平的感觉统统压抑下来，然后，对老爸缓缓道：“爸，你说的对，我确实犯病了。” 老爹微微一笑，“没事，你肯定会好起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