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9章 做官不是做人

    匡等人与阿姆斯壮酋长的渊源可以说从刚进入牧场了，双方的关系从敌对、到合作、再到朋友，中间经历了无数波折，可以说，伊甸的建立和成长与酋长都是密不可分的。.

    最开始的时候，老匡只是把酋长和他麾下的兽人骷髅看成一组游戏服务器中的数据，与之交往抱的也是赚了便宜就走的心态；可是随着时间的推移，老匡的牧场世界观逐渐成熟，对酋长的态度也随之生了改变，开始想真心帮助他；等到经历了蛰魂塔的历练后，老匡终于认识到在牧场世界里玩家和NPC根本没有质的区别，玩家的最终归宿也是NPCC，从那时起，老匡内心中对酋长已经是一种同病相怜的感觉了。

    现在酋长走了，在达成了他的心愿后化为伊甸平原上的一:黄土，老匡站在祭坛下，凝视着祭坛上不断闪烁的白光，心中说不出是个什么滋味。自己也有这份幸运达成自己的目标吗？自己走的时候，是在笑，还是在抱憾终生呢？

    没有太多的时间让老匡去思索，因为还有一项重大的变革等着老匡伊甸的兵工体系要随着军队主力的变更进行巨大的变革。以前骷髅大军的装备大多是骷髅们按照生前的记忆自己打造的，伊甸兵工厂只负责加工精品或特殊型号的产品，现在骷髅们化归尘土，他们的盔甲武器并不适合伊甸新招募地军队，伊甸兵工厂面临着从少而精向大而全的方向性变革。毕竟今后的圣战不是靠什么装备精良的小分队就能打赢的，敌人十几万军队冲上来，你自己也得有十几万武装到牙齿地军队才能顶得住，兵工厂的生产方式、工艺流程和工作理念统统都要变。

    老匡生前干过装备部的项目，懂得装备从组建班子、设计产品、试验、定型、大规模生产到最后列装的整个流程，但当年他所服务的是海军装备部，潜艇装备和刀枪盔甲完全是两码事，真正搞起来真是千头万绪，而且那时候搞军队项目有一半的目的是骗国家经费，现在搞军队项目可是攸关到伊甸的生死存亡，也像银刃兵工厂那样生产一批次品出来，那圣战不用打就输了。

    想要打胜仗，装备方面先要保证过得硬。伊甸士兵的装备不必像韩扬沃克他们所用的那样件件是精品，但如果盔甲能在战场上多为士兵挡一支羽箭，刀剑能在敌人身上砍出更深一点地伤口，胜负的天平就会向伊甸多倾斜一分。优良的军用装备是战争天平上的重要砝码，目前伊甸拥有丰裕地金属矿藏，原材料方面不成问题，仅那扇精金大门就足以让两个师的步兵用上锋锐无匹地精金刃刀剑，可生产优良装备不仅需要原材料，还需要大量的高级技工，克莱克特的铁匠虽然来了不少，但要靠那点人生产十几万乃至几十万军队的装备实在是杯水车薪。

    好在老匡一贯有鬼点子，这问题难不倒他。唤来冶金部雷部长询问了一下人才缺口的详情，老匡当时就提出了一个怪异的铁匠职称考核与上岗工资挂钩地计划，把雷横听得晕头转向。

    “匡副，请恕属下鲁钝，我们缺乏合格的铁匠，这跟职称考核有什么关系？而且还要提升高职铁匠待遇、把初级职称考核水准高抬，这不是帮倒忙吗？目前所有地采矿和冶金企业都是伊甸国企，矮人铁匠考上高级职称没问题，工资提高了，可是技术和人数并没有增加，我们反而还要多付薪水；而人类铁匠水平本来就低，进门的门槛提高，拿不到初级职称连上岗都上不了，铁匠数目反而更少，百害而无一利啊！”

    老匡乐了：“哈，还记得矮人布莱克海默教了两个铁匠徒弟塞巴拉和伊万地事吗？铁匠技艺想要迅速提高，捷径只有名师传授这一条，没有人水平比矮人铁匠高，他们地技艺当然不可能在短时间内提升，但是人类铁匠的技艺还有很大的提高空间，而且愿意学铁匠手艺的人也很多，而矮人呢，如果有时间、有好处的话他们还是原意教徒的，职称考核系统正是为了促成此事。

    ”

    “具体如何促成呢？”

    “我们可以把铁匠职称分四级。初级铁匠、中级铁匠、高级铁匠和教授级铁匠。分别对应初、中、副高和正高级职称。高职铁匠地考核并不难。但要附加一个要求。就是要培养出一定数量地初级职称铁匠或中级职称铁匠才有资格竞聘高职。否则无论考核成绩多高都不得晋职。拉开高职与中职地收入差距。为地就是吸引矮人铁匠为竞聘高职而去教。而提高初级职称考核标准为地就是督促矮人培养出合格地铁匠。”

    “哦……”

    “至于矮人铁匠提升地工资嘛。一来它可以起到就业导向作用。高工资会吸引更多地矮人到伊甸来打工。广告费用就省下来了；二来这个堤内损失还可以堤外补。有了职称考核系统。我们可以开设考前培训班。收取考试报名费。印大量地培训教材。什么、、等等。价格嘛。当然订得高高地。第一次考试谁也不知底细。矮人为多赚钱自然不惜多花钱。这钱不就赚回来了吗？”

    “您这是一锤子买卖啊。考高职容易地消息一传

    第二年哪儿还有人买教材、参加培训班？”

    “笨！提前放传言出去，说部委的内部人员透露，第一年考核太容易第二年要增加难度不就完了？到时候真正是否增加难度还不是你说了算？”

    “晕！”

    老匡语重心长地拍拍雷部长地肩膀：“老雷啊，做官不是做人，做人要诚实，做官要灵活！小道消息又容易让人相信事后又不用负责任，这就叫善做舆论导向！再说考核过了的人谁还会去追究考试题太容易？这担心纯属多余。”

    “匡副您真是太黑……啊，太高了！做官不是做人～～属下明白了！多谢匡副指点，属下这就去依命行事！”

    “哈，我只是说了这么个框，具体的东西你可以自由挥。”

    “是！属下回去马上制定职称标准和考核细则，为促进矮人铁匠的教学积极性，属下还打算建立教学奖励基金，设立优秀教学奖、优秀学员奖学金、铁匠硕导、铁匠博导和铁匠研究员等一系列奖项和称号……”

    雷部长欢天喜地地离去，老匡满脸苦笑，自己好像一直在污染沃克那纯洁的心灵，然而在当前地位置和时局下，这么做又是必须的。引导矮人向人类传授技艺，除了能大幅提高伊甸的兵工水平外还有一个更重要的作用，那就是促进人类与矮人两个种族的关系。一个国家的外部环境再艰苦也能支撑下去，怕就怕内部起纠纷，蒋校长说的“攘外必先安内”还是很有道理的，历史上已经有太多因民族意识或宗教仪式冲突而导致国家四分五裂的例子了，老匡可不想步那些国家的后尘。

    没有硝烟地战争远比战场上真刀真枪的拼杀要凶险。蛮族于人类之间素有纠葛，伊甸现有暗夜精灵、冰霜巨人、兽人、地精和矮人等多个蛮族与人类居住在一起，暗夜精灵、冰霜巨人和兽人的数量很少，且居住地距离人类聚居区比较远，不会与人类生什么大规模的民族冲突；地精天性卑谦易于相处，问题也不大；唯独矮人数量多性子又火爆，而且目前正大量融入人类社会，如果不赶快疏导调节二之间地关系，爆大规模冲突的危险性非常大，即使矛盾不爆，不稳定地因素也会随着时间的流逝不断积累沉淀，到时候境外敌对势力只要派几个分裂分子潜进来稍作挑拨就能将社会矛盾引爆，那伊甸不用别国的军队攻打自己就先分崩离析了。

    布莱克海默是老匡进入牧场世界认识的第一个矮人，他与人类兄弟相处数年相濡以沫的经历曾给老匡留下了很深的印象，这也是导致老匡想到通过技艺传授促进种族关系地原因。不过这样的事情不方便与沃克明说，因为友情地诞生是很奇妙的，如果沃克刻意为之太着痕迹，很有可能适得其反。最适合干这件事地人选老拜伦，但老拜伦并不跟着自己的指挥棒转，老匡对指派老拜伦去干活不抱什么信心；第二个适合干这件事地人就是老匡自己了，可是杰西卡撂挑子跑了，老匡还要忙着带剪径队，实在是分身乏术，现在只有先让沃克干着，希望沃克能在干活的过程中迅速成长，领会自己的用意。

    忙完伊甸国内的事情，老匡马不停蹄地赶去玛斯沃尔大陆带队剪径。剪径小队日前已经接近多瑙山脉东麓的地下王陵所在地，行进时经常能现兽人军队经过的痕迹，这让众人的神经都绷得很紧，沃克虽然能干，但是率领部队的经验并不多，一旦被敌人现，那伊甸今后就休想染指地下王陵中的宝藏了，老匡必须自己亲自带队才放心。

    老匡赶到剪径队宿营地的时候天色已黑。现在剪径队日夜行进已经不换班了，原因是冰霜巨人目标太大易被现，同时，为了隐蔽，净土传送阵也只修最小的F级，修建地选在临时挖掘的一个地窖里，地窖出口还盖上了竹席和灌木。一出坑道，玛斯沃尔大陆夜间特有的刺骨寒风扑面而来，罗太当值传送阵哨兵，见队长来了连忙立正敬礼：“报告匡队！剪径队一分队战士罗太正在执勤，情况一切正常，请指示！”

    “按计划执行。”老匡回礼，罗太放松下来，笑嘻嘻地正要上前说话，老匡忽然张大鼻孔迎风使劲嗅了嗅：“吸吸……吸吸……罗太，你有没有闻到臭味？”

    罗太瞅了瞅老匡脑袋上变得比乒乓球还大两个鼻孔，苦笑了一下：“匡副，您这鼻子比狗鼻子还灵，我们哪儿比得上啊。有什么不对劲地味道吗？”

    “有，是兽人粪便的气味。”老匡这一阵为酋长带来的那几百个老少兽人没少cao心，吃喝拉撒都要管，对兽人粪便的气味自然熟悉：“虽然很微弱，但肯定错不了，侦察兵在附近没有现异常吗？”

    “报告匡队，没有。”听说有兽人的踪迹，罗太也不敢再开玩笑了：“从前天起已经按照您地吩咐加了双倍的侦察兵，今天担任侦察任务的也是我们一分队的人，驻地方圆一千米内都仔细搜查过了，没有现任何异常。在东侧的高坡上还设有侦察哨，如果有兽人靠近一定会被现。”

    一分队是剪径队中最精锐的分队，罗太报告今天一分队执勤时语气中充满了自信。老匡点了点头：“风很大，气味可能是从搜索范围外飘过来的，你继续执勤，我带人去探探气味的来

    和沃克碰面后，老匡挑了擅长潜行的队员暗夜精灵黑月跟着他去追溯异味的来源，其余人由沃克带领在驻地做战斗准备以防万一。黑月披上了精灵变色斗篷，老匡则进入隐形状态，二人趁着夜色向东潜行，走了大概三里地，爬上一个小山丘，黑月也能闻到隐约地臭味了，老匡让黑月上树在山顶给他望风，自己一人下山去探查。

    不多时，山下响起了几声鸟叫，这是二人约好的暗号。黑月下山，现山坳林中四处是被摘下来的阔叶，树叶下就是一滩滩兽人留下的粪便，看起来这些树叶都是舒洁牌地。精灵素有洁癣，黑月也不例外，见老匡逐堆翻开树叶清点粪便数量，还不时用树枝拨弄一下，甚至还凑近粪便仔细观察，登时恶心得想吐，但这么做又实在是太失礼了，黑月只好强忍胃中的翻腾和老匡说话分散注意力。

    “匡副，您能确定这是兽人地……呃……留下的吗？”

    “错不了。

    ”老匡头也不抬地说道：“这些天我一直在和那些兽人老头聊天，兽人的情况了解得一清二楚。兽人的体型比人类大许多，但他们的消化吸收能力非常强，所以食性虽杂，每天的饭量却和人类差不多，排泄物甚至比人类还要少，一般两天才上一次大号，粪便地特征是含水量少，硬度和羊屎蛋儿相仿，形状却依然是圆柱形的，与这里地粪便特征完全符合。”

    “啊，那我们知道了兽人部队曾在这里宿营，是不是该赶快回去通知沃克队长？”

    “不着急，从这些粪便的硬度来看，兽人是在三天前离开地，附近不可能再有斥候。这样，你也找根树枝，帮我一起数数粪便的数量。”

    黑月想找借口溜走，没想到却被老匡分派了个自己最不愿干地差事，心中不由得暗暗叫苦，可是军令不得不从，何况匡长官自己已经在这么做了，黑月只好跑出老远捡了根干净树枝和老匡一起清点。

    只听老匡边点边说：“这些粪便给了我们很多信息，兽人军队要么是临时组建的，要么就是指挥官缺乏长途行军的常识。长途行军，排便应该统一指定地点挖坑进行，这样不易引起传染病，事后填埋也不会留下踪迹。你再看看这帮兽人，拉的屎东一堆西一堆，显然没有统一的命令，到营地外随便找个地方就拉，事后也不填埋，拿擦屁股的叶子一盖就完了，这等于告诉了我们这支军队的人数。”

    “唔唔。”黑月本来想骂一句“粗鲁的家伙”，可是他一手拿树枝一手捂口鼻，又要憋气又要强忍呕吐的，实在不敢开口和老匡答话，只能支支吾吾地表达对兽人的愤慨。

    “与人类相似，兽人食用rou类的粪便为棕绿色，食用植物的粪便为黄色，这些粪便属于后，而且其中也没有植物纤维，说明兽人部队的口粮主要是rou食；附近树林中没有血迹和树枝断裂的痕迹，也没有生火的炉灶痕迹，说明兽人没有打猎也没有埋锅造饭，吃的是随身携带的rou干；从兽人的领地到这里要走几个月，兽人帝国很难为军队提供这么多的食物储备，说明后勤供给另有其人，有很大可能是驭海；兽人军队离开此地不到四天，说明驭海目前尚未进入地下王陵的中心地带，否则就没有必要继续调动军队；吃干粮成本高，但可以节省大量时间，说明兽人也在急行军，进一步说明地下王陵那里仍然需要大量的兵力……”

    黑月万没想到老匡能从大便中分析出这么多情报，一时间听得入神，连“唔唔”都忘了。老匡查看完兽人宿营地的痕迹后似乎已经胸有成绣，他全速赶回剪径队驻地，一见沃克的面当即下令：“部队整装，晚饭取消，全体在路上吃干粮。侦查尖兵立刻出，大部队半小时后出，从今晚开始强行军，每天凌晨二时到五时休息三个小时，中午和傍晚各休息半个小时，争取在两天内赶上那支兽人部队。”

    沃克二话不说，立刻吩咐剪径队成员按照老匡的部署准备强行军。刚刚扎好的帐篷被重新收起，吃了一半的饭菜被倒进土坑中，然后埋上厚厚的土层，有人折来树枝扎成笤帚清扫地面的痕迹，还有人将刚才扎营时搬开的石块搬回来，潮湿面向下原封不动地放在原来的位置……一切都在繁忙而有条不紊地进行着，不到半个小时，七十名剪径队已经齐刷刷地站在老匡面前整装待，他们的身后是一片丝毫看不出有宿营痕迹的荒地。

    老匡很满意自己手下这支特种部队的纪律和效率，他无声地摆了摆手，七十名剪径队员立刻如同七十只山猫矫捷而无声地在崎岖不平的山地上飞驰起来，军令如山，甚至没有一个人违背行军纪律开口问一声强行军的理由。一头几乎完全透明的猫状犀牛很快追到了队伍的最前列，递给领队的沃克一张纸条，低声说了句“向后传阅”，然后就加速消失在了茫茫夜色中。沃克打开纸条，上面的字迹歪歪扭扭，正是标准的匡氏猫爪体，题头是“潜入计划”四个大字，下面第一行是个反问句

    “知道进入一个守卫森严的地带，最安全的办法是什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