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章 臣服
(咳嗽得厉害。先上5000字大章。即日起恢复更新。) / 又是一个风和日丽的早晨。北臣集团的董事们被召集在公司大楼开会，针对与腾达采运总公司的合作洽谈做出解释。时隔前次会议上，那姓黎的年轻董事长承诺接手此事，至今不过短短两天。董事们毫不怀疑，黎明是准备知难而退了。 “我就知道那小子是银样蜡枪头，中看不中用！那么年轻的小子，怎么可能有多大本事？保准是哪个有钱家的富少花钱来玩乐的！”会议厅里，人还没到齐，一名董事对身边的另一名董事说。 “不管怎样，这个姓黎的有我们大部分股权，这是有真凭实据的，做不得假的。我们要怎样从他手里夺回集团的控制权？” “根据股东条例，当一名大股东没有能力做出决策时，其他股东有权利发起投票，解除这名大股东的执行权。到时候，我们可以直接废掉这小子。” “可能性有多大，多少董事会支持？” “我相信，绝大多数人，都不愿意看到李董一手创建的北臣，在这样的小子手里荒废掉！” 这时，从外面走进来一名中年男子，正是董事之一，马致远。马致远今天看起来神采奕奕，着装也一丝不苟，颇为大气，目光之中，隐隐透出一丝期待与兴奋。 听到前两名董事的谈话，马致远走过来，声音带着笑意，说道：“至少我这里，是会投一票赞成票的。” “老马来了啊，我们正说这事呢。”前一名董事笑着道：“这件事，你认为很有戏？” 马致远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笑道：“姓黎的小子，这么快就召集我们再次开会，很显然是没能跟腾达方面谈拢。他应该也知道了事情的困难度，所以今天，才会以开会的形式，找个台阶下。” “没错，我们也是这么想的。”两名董事点头。 “我们大可以趁热打铁，”马致远目光深邃地看了眼会议桌的另一端，空荡荡的董事长座椅，说道：“今天会议上，我们就可以借机发起投票，选举新董事长！” “什么，今天？”旁边的董事们听到三人对话，皆是惊讶不已，心里暗道马致远果然狠辣，看样子，马致远是完全不打算放过那年轻人了，马致远决意要用这次失败为借口将年轻人赶走。至于会推举谁，为新任代理董事长，众人心中已有所明悟。 黎明的白色LFA超跑停在公司大楼门前时，手机响了，黎明接通电话，对面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黎董，我是吴大志！” “原来是吴老板。”黎明略有些惊讶，道：“吴老板怎么知道我号码的？” “黎董真是贵人多忘事呀，是那天酒桌上小红给我的呀！”吴老板的声音很热情，一改之前对黎明不咸不淡，甚至瞧不上的态度。 黎明当然知道所为何。想必吴老板的女儿薇薇的病情已经稳定，不然电话里吴老板也不会听上去这么高兴。 黎明用“挪”给吴老板的女儿换命，是纯粹的增加阳寿，并不是治病救人。就算吴老板的女儿患有再大的病症，或有再重的伤势，只要她尚有阳寿，就绝对死不掉的。 黎明查过被换的那名富家青年的阳寿，尚有五十余年，也就是说，吴老板的女儿今生至少能活到七八十岁。 虽然已经知道吴老板打电话来的用意，黎明还是故作不知地问了句：“不知吴老板有何贵干？” “不敢当，不敢当！”电话那边，吴老板急忙说道：“黎董，之前我是老吴狗眼看人低，有眼不识泰山，怠慢了您，您大人有大量，千万别跟我这个粗人计较！今天，我就是想来跟黎董您赔罪的，顺便，咱们把续约合同给签了吧？” “哦？合同？” “是呀，就是咱们两家的合作协议，您不会又不想签了吧？” 黎明笑道：“昨天吴老板还丝毫不退让，我跟红秘书费劲了唇舌，也没能劝动吴老板你啊！” “唉，昨天的事，不提也罢。”吴老板嘿嘿笑道：“我这人就这臭脾气，只喜欢跟自己佩服的人合作，就像老李，我就佩服这老小子！昨儿个，咱不是不知道黎董您是高人么，要是早知道，我老吴哪会不给您这个面子啊！” “哦？你知道我的身份？”黎明试着问道。 “这个嘛，只是猜测。”吴老板谨慎地回答道：“之前，我跟李董打交道时，略微知晓李董的身份，知道李董不是凡夫俗子。我看您，应该也不是寻常之人。” “哦。”黎明淡淡应了声。看样子，吴老板并不知道老李和他的鬼差身份，老李应该没有告诉这个吴大志。 “吴老板打算什么时候签约呢？我们约个时间。”黎明将话题转移。 “就今天吧，我已经在路上，正往贵公司去呢。怎么样，黎董，足见我的诚意了吧？”吴老板笑道。从他手机的背景里，的确听得见汽车来往的声音。 “那好，那我就在楼上恭候吴老板。我让红秘书在下面接你。”黎明想了想便答应了。 “好的，没问题！”吴老板爽快地挂掉电话。 走进公司大楼，黎明遇见红斌，跟他吩咐了几句。当听说吴老板主动要来续约时，红斌惊讶不已，赶忙出去等候去了。临走时，红斌回头对黎明道：“黎董，董事们已经到齐了，正在顶层会议大厅。” “我知道了。”黎明点了点头。 走出电梯，黎明径直来到会议厅。 此时会议厅里已座无虚席，唯有董事长的座椅还空着。黎明走进来时，众位董事们正小声交耳相谈，董事们只淡淡看了黎明一眼，就继续互相交流起来。 黎明皱了皱眉，董事们淡漠和无视的态度十分明显，就仿佛进来的不是这家集团的董事长，而是一名端茶送水的人。董事们全然对他没在意。 黎明略一思索，就明白了当中原因。黎明嘴角划上一抹意味深长的微笑，来到董事长之位缓缓坐下，声音淡然：“现在，开会。” 所有董事的目光都投了过来。董事们只扫了黎明一眼，就又各自互相说起话来。 “会议期间，听肃静。”黎明朝那几个声音比较大的董事说道。 这时，马致远从座位上站起来，他注视着黎明，声音洪亮：“黎先生，在你作为北臣集团董事长一事上，大家都持有保留意见。我想，在真正成为董事长之前，您并没有向董事们发号施令的权利，甚至，没有召集董事开会的权利。” 马致远的声音平和，可言辞却十分激进，他毫不保留地表示出对黎明身份的不认可。 “别忘了，我可以大股东，法律上，我就是董事长。”黎明微笑着对马致远说。 “那也请黎先生别忘了，北臣董事会有明文规定，但凡一名董事长不具备掌握全局的能力，无法行使决策，那么所有董事都有权利发起重新选举新董事长的权利！”马致远咄咄逼人的目光看着黎明。 黎明还是一副笑容，他问道：“那么，马董事的意思，就是说我不具备这种能力了？何以见得？” 马致远冷笑一声，道：“请问黎先生，你之前说好的跟腾达采运总公司的续约合同，签好了么？现在何处？” “合同还没有签。”黎明回答。 马致远又是一声冷笑，他环顾四周在座的董事们：“我想，诸位董事，都不会愿意目睹北臣集团大好前途葬送在一个没有能力的人手里，这是对底下成千上万员工的不负责任，也是对李董辛苦血汗的一种亵渎！我马致远，是不会放纵这种事情发生的！” 在座的董事不少人呵呵乐了起来，纷纷点头称是。这些人是在嘲笑之前黎明在他们面前大放厥词，信誓旦旦。如今，却被马致远当中一巴掌扇在脸上，实在可笑至极！ 这些董事一方面在看黎明的笑话，另一方面，却不得不对马致远的深谋远虑和果敢性格表示佩服。换成是他们，恐怕谁也无法让这年轻小子这么快就露馅。 董事们心中，已做好投马致远一票的准备。 就在这时，会议厅走进两个人。红斌率先推门而入，看他的脸色，红光满面，似乎遇到很高兴的事。在红斌身后，跟着一名身高马大的中年男人，不少董事们，包括马致远在内，看到此人时皆是愣住了。 这不是腾达采运总公司那位，号称业界最最难缠的吴大志么！他怎么来了？ 马致远率先反应过来，他当先离开座位，迎了上去，笑道：“吴老板！是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 吴老板洪亮的嗓音响起，他哈哈大笑：“哦，原来是小马啊！我今天，是来送合同来的！” “合同？”马致远一副摸不着头脑，疑惑道：“什么合同？” 这时，黎明站了起来，道：“吴老板。” “哎呦，黎董！”吴老板眼睛一亮，快步走上前来，脸上笑容更加热情洋溢了：“黎董真是神龙见首不见尾啊，昨天那会儿，我就想找您把这合同签了来着，谁知，您一去就没了踪影。还好，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我这不是死皮赖脸地把合同给您送来了么！” 马致远立刻就呆住了，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和耳朵！这……这是怎么回事？吴老板是来送签约合同的？怎么可能！ 所有董事也全都愣住了，一个个张大了嘴巴，仿佛一只只发情的河马，瞪大了眼珠望着吴老板，全都不敢相信吴老板刚刚的话！ “吴老板客气了！请坐吧！”黎明指了指他旁边一个座位，对原本坐在那的董事说道：“请往后串一下，让客人坐这里。” “哦……”那董事呆呆地点头，站起身来。董事们挨个串了下座位，一个个木讷得像丢了魂儿似的。 吴老板一坐下，就从档案袋里取出一大摞文件，同时说道：“我已经让我的人把合同起草好了，根据以往的合同为范本，另外修改了两条。黎董请过目，如果没问题，我们现场就签了！” “哦？修改了两条？哪两条？”黎明接过文件。 红斌也好奇地拿起一份看了起来，才看了几眼，他就惊讶地叫道：“第五款和第十九款？吴老板居然要让给我们？” 吴老板呵呵笑道：“没错！” 众位董事听了，顿时又吃了一惊，纷纷传阅复制档。一名董事看了后，惊呼起来：“真的是第五款和第十九款！以前一直不肯退让的两个条款，居然真的要让给我们了？” 另一名董事接口道：“这样一来，可是相当于平白让出每月一百万的利润啊！” 红斌脸色潮红，声音有些激动，他有些忐忑地问吴老板：“吴老板，您，您这是认真的？” “不错，是认真的。”吴老板点头：“所以，还请贵集团务必赏脸，跟我们腾达签下这份续约。能跟贵集团，跟黎董这样年轻有为的精英人士合作，是我的荣幸！” 包括马致远在内，所有董事们心中只剩一个想法：“今儿个太阳西边儿出来的吧？吴老板怎么倒贴得还一副心甘情愿的样子？” 这时，黎明开口说道：“阿斌，要是合同没什么问题，就签了吧。” “好，好的！”红斌幸福的快晕过去了！幸福来得如此突然，让他措手不及。以前求也求不来的合同，如今非但被主动送来了，条款还如此优厚，简直是一份不平等条约啊！也不知是吴老板秀逗了，还是一场梦。如果是梦，还请千万不要醒来……唉，真不知黎董是怎么做到的！简直神通广大！ 红斌执笔的手都在颤抖，逐项检查完条款，送交黎明签了字，再由吴老板签字，双方的这项大单就做成了。 吴老板拿起自己那份合同，站起来笑呵呵对黎明拱手道：“那么，黎董，我就不再打扰你们了，看样子，你们这里还有事情要处理，我就先告辞了！” “我让红斌送你。”黎明点头。 “不必不必！”吴老板连连摆手：“黎董太客气了，把我当外人，我老吴心里可不好受哇！” 黎明笑道：“那我就不送了。” “再会再会！”吴老板哈哈大笑着，独自走出了会议厅。 门被关上，会议厅里变得异常安静。 董事们都屏住呼吸，谁也不敢搞出异响。只有黎明自己缓缓翻动文件的声音。整个室内落针可闻。 过了半晌，黎明才放下文件，扭头对红斌说：“阿斌，这件事情可以存档了，就交给你了。剩下的还有什么遗漏，你整理一下，午饭后交给我。另外，把我的行程安排送到我那里，我看一下。” “好的，黎董。”红斌兴奋的潮红还未完全退去，他欣然点头答应。 “哦，对了。各公司的人事报表，你也统计一下，下午一起送给我。”黎明接着说道：“如今的大环境，正是搞扩张的好时机，我们要抓住机遇，把集团做大。我打算扩员一万人。” “直接扩一倍！”红斌惊得下巴差点掉了。 其他董事也纷纷惊愕不已，怔怔地望着黎明。可是，他们并没有感到太多怀疑，经过了刚刚的事情，董事们已经觉得，似乎这位年轻得过分的新董事长的每一句话，都不是信口开河，虽然很像，却真正是经过深思熟虑的。就连马致远这一次也只觉得，黎明做出的是一个有魄力的决策，而非信口开河。 不知不觉，随着黎明坐在那儿逐条逐句地发布着指令，众董事们恍然觉得，在黎明身上，隐隐透出老李的影子。同样是那么精干，那么有能力，举手投足之间，都充满一种超然的自信！ 之前他们的眼界，现在看来却是那么得可笑！ 人家年轻怎么了，年轻照样能有作为！就连最难相处的吴大志，不还是对黎董恭恭敬敬，服服帖帖？其他人又算得了什么！ 这时，马致远缓缓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他深深地吸了口气，忽然说道：“现在开始表决：同意黎明作为北臣集团新任董事长的董事，请举起右手，不同意请举左手。”说着，马致远将自己的右手高高举起。 片刻，全票通过。 马致远点点头，转向主位上的黎明，微微欠身低头，声音平缓道：“黎董，北臣集团共计三十四位董事，会坚定不移地拥护你的决策。” 黎明环顾全场，点了点头。至此，他已正式掌控北臣。 午后，阳光暖暖的，带着初秋一丝丝凉意。墨绿的落叶随风孤独地滑落，不可避免地拥抱着大地。 黎明的车在一栋民居前停了下来。这是间三层小洋楼，门前有一座小花园，门口张贴着对联和大大的福字。 走下汽车，黎明低头整理了一下衣角，来到门前，轻轻按下门铃。 这里，是老李的家。 不知为何，在按下门铃那一刻，黎明心里满是伤感。他深深叹了口气：“老李，我来替你完成最后的心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