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山院 - 历史小说 - 末代三国在线阅读 - 第32章 赛马

第32章 赛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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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傅佥之事处置完毕,姜维随后令人将丘建押解上堂。按姜维的意思,丘建颇有些真才实学,带兵临阵经验丰富,他如若肯降,自然是再好不过,如此一来魏军必然更是人心惶散,这对于收复汉中来说,有利无弊。

    出乎意料的是,丘建虽然因为受伤神情萎顿,却极有骨气,非但不降,反而对姜维和汉军破口大骂。姜维见他死志已决,料想难以说服他,为成全其死节之名,无奈之下只好下令将他枭首,厚葬于七盘关下。

    诸事处理完毕,姜维又安排了进军汉中的事宜之后,众将各自回营,一夜无话。

    次日一早,姜维留廖化为主将,关彝为副将,领诸葛尚、陈烈及本部人马镇守七盘关,随后自与胡济、董厥、赵统、廖麟和高休等一众老少将领率大军赶赴汉中。廖化与廖麟虽是爷孙俩,但军中历来只讲军职法度,不论亲情,廖化为人忠贞果烈,凡事皆以公事为要,因此廖化只是略为叮咛两句,目送廖麟随军出关。

    由于傅佥是戴罪之身,因此姜维特意让他随侍军前。关彝自然知道姜维的一番苦心,傅佥之罪甚大,倘若没有功劳相抵,朝廷必然不会轻易饶恕他,因此姜维是希望傅佥能够抓住机会,以功赎罪,日后或许还有一线生机。至于关彝,他虽然有心想请命跟随姜维前往汉中,但眼下血卫休整补充才是头等大事。否则即便上了战场,也是强弩之末,发挥不了应有的战斗力。

    毕竟,局势发展到如今,此消彼长之间,成败已见分晓,有姜维坐镇,钟会已无回天之力,收复汉中指日可待。

    待送走姜维大军之后,关彝让鄂虎传令全军将士,抓紧时间休整,补充体力,以备随时北上汉中,一面派出贴身血卫持书信奔往剑阁报知李遗和关银屏,以免他们挂心。

    期间,关彝从廖化口中得知,姜维自那晚关彝领兵出剑阁之后,随即派出军中精细斥候,潜入钟会营寨附近,密切监视魏军的一举一动。及至后来魏军拔营而起,全军退往汉中时,姜维立马便收到了消息。

    姜维之意,钟会乃世之良将,魏军虽然被迫退兵,但为防备汉军趁势掩杀,必然会在山高路险之处留下精兵悍将断后。因此,姜维虽然令汉军分路出击截杀魏军,却只是要求汉军每到紧要之处,先要派出斥候哨探,确定没有伏兵之后方可大进。却又在魏军于路休息,埋锅造饭之时,于山路小道旁击鼓呐喊,惊扰魏军,待魏军出兵接战,汉军即偃旗息鼓,退军隐匿。

    此计果然凑效,魏军初时队形还能保持严整有序,但两日之后便招架不住,明知汉军玩的是疑兵之计,但却又吃不准虚实,有心不理汉军的惊扰,又生怕汉军真的在没有防备之时挥军来攻,因此士气跌落,军心溃散,惶急如丧家之犬,大队人马相互拥挤,不但没有加快退军的速度,反倒是耽误了行程。

    待魏军一路溃退至明月峡,汉军也尾随而至,原本魏军以为汉军还是如同此前一样只扰不战,哪知汉军却在魏军还未来得及烧毁栈道之前便在廖麟和高休这两员少壮将领的率领之下突然发动猛烈进攻,魏军缺粮,兵无战心,又毫无防备,一经接战便立时全军溃败,不少士卒在逃命中跌落悬崖,白白丧了性命,汉军只用了一波进攻便夺取了栈道的控制权。至此,汉军完全打通了通往七盘岭的进军路线。

    关彝听完廖化的叙述,口中赞叹不已。姜维用兵,虚实相应,神鬼难测,不愧为诸葛武侯之传人。这一次追击战,倘若换了其他人,虽然也能挥军直至汉中,但这是因为魏军缺乏粮草,溃退乃是大势所趋,否则即便胜了,也必然要付出惨重的代价,休想胜得如此轻松。

    廖化亲历这场追击战,颇为赞同关彝对于姜维的评价,他历年追随姜维北伐,自然深知姜维文韬武略,乃当世之奇才,更是大汉之屏障。相信过不了几天,姜维必会有捷报传来。

    局势的发展果然不出所料。十天之后,姜维派人飞马传来消息,通往汉中的大道上虽然还有金牛驿等险隘,但由于魏军无粮,军心惶乱,先锋张翼大队人马一到便弃关而走,汉军兵不血刃进入汉中。

    钟会虽不甘心,但魏军溃退之势已然止遏不住,无奈之下只得连夜退走,分两路由褒斜道和骆谷退回长安。张翼和柳隐、蒋斌、王含趁势兵分四路随后掩杀,姜维随后又派傅佥与廖麟、高休三将随后接应,魏军四面受敌,跌落山谷和汉水而死者不计其数,俨然便是当年曹休被陆逊大破于石亭的重演。

    与此同时,阳安关也传来消息,魏将爰青彡得知钟会退兵,汉军主力已经进入汉中,随后又接到斥候探报,阴家山小路上数路火起,鼓声震天,不知道有多少汉军兵马杀来,心中明白大势已去,阳安关独木难支,又不敢退往汉中,遂弃守关口,率兵星夜退往白水关,与邓艾合兵一处。关索不费一兵一卒顺利收复阳安关。

    廖化和关彝闻报,心中欢喜无限。钟会自恃才高,强为不可为之事,以致有今日之败,却正应了姜维当年的预计:攻关不克,野无散谷,千里县粮,自然疲乏。引退之日,然后诸城并出,与游军并力搏之,此殄敌之术也。关彝完全想象得到,钟会此番的境遇绝对比当年曹爽伐蜀时的骆谷之败更加悲惨。

    又过了一日,关银屏也让人给关彝带回来了书信,还随同将关彝的大宛青鬃马和青龙偃月刀等随身物品也一并送到了七盘关。

    关彝拆信视之,关银屏在信中嘱咐,让他牢记在关氏祖宗牌位前立下的誓言,扶保汉室,尽忠为国。未了,让他小心保重身体,凡事三思而后行……

    关银屏舔犊情深,字里行间全是母亲一般的叮咛慈爱,这种眷念的亲情让关彝感叹不已。俗语说,亲不亲自家人,母亲在父亲关兴病逝之后没多久,也由于忧郁成疾早早的离开了人世,说到头,关氏一门这些年来人丁凋零,说起来也就剩下关银屏和关索这两位亲人了。因此,无论是关索还是关银屏,自然都希望自己长命安康,没有任何灾难病痛。

    正在帅府感叹之间,却见廖化大踏步走了进来,豪声道:“贤侄,听说你的坐骑是陛下御赐的大宛青鬃马?今日暖阳艳艳,怎么样,拉出去遛遛,让老夫也试乘一番?”

    “虽说这马是陛下御赐的,但说到底也就是一头畜生罢了,老将军要是喜欢,侄儿送给你便是!”关彝微微一笑,随即让随侍身侧的血卫去牵马。

    关彝和廖化两人镇守七盘关,闲暇无事时他总爱磨着廖化给他讲祖父云长公当年的往事,几日下来,一老一少之间感情越发亲近。关彝虽是皇亲国戚,身份尊贵,但在廖化眼里,其实就是自己的子侄辈,索性后来不去管那些繁文缛节,直接称他为贤侄。

    关彝自然是求之不得,细论起来,廖化二十余岁时起便追随祖父云长公征战沙场,和自己的父亲关兴乃是同辈人,加上他从军已有五十年,一生对大汉朝廷忠心耿耿,劳苦功高,称自己为子侄,无异于是抬举关彝。再何况,廖化官居右车骑将军,乃是大汉军方元老级的人物,便是姜维和诸葛瞻等人,对他也得礼让三分,关彝乃是小辈人,又是明白人,岂不以此为荣?

    “贤侄此话当真?”廖化眉开眼笑,满头白发在冬日的晨光中闪闪生辉,关彝看得有趣,这哪里还是一个威仪庄重的上将军,分明就是一个长不大的老顽童。

    “侄儿如何敢欺骗老将军……”

    廖化“嘿”地一笑,靠近关彝,一本正经地道:“贤侄如此爽快,倒让老夫于心不安了!这样吧,你要是看上了哪家的姑娘,老夫为你做媒,保管事成!”

    关彝也没想到廖化会如此说。不过,他也不是那种脸皮薄,遇事便脸红的主,闻言只是微微一笑,道:“老将军休要取笑侄儿!如今大敌刚退,汉中新定,正是多事之秋,侄儿焉敢以个人私欲而废朝廷大事?再者说,大丈夫何患无妻,但恐名誉不立也!”

    廖化呆了一呆,忍不住叹道:“贤侄真大丈夫也!”

    说话间,血卫已将那匹青鬃马牵到,关彝拉着廖化的手走出帅府,将马缰绳递给廖化,笑道:“老将军请试乘!”

    廖化也不客气,白发飘动,翻身上马,笑道:“贤侄,走,咱爷俩今儿赛赛马!”

    关彝见廖化年逾七旬,仍是豪气干云,一时间热血上涌,翻身跨上鄂虎骑乘的战马,大声道:“就依老将军便是!”

    “走!”廖化哈哈长笑,一抖缰绳,当先缓缓而行,随身的五六名亲卫也随他上马跟在后面。

    “驾……”关彝亦是朗笑一声,策马紧随。鄂虎连忙换了马匹,招呼十八骑血卫跟上。这是他多年来养成的习惯,但凡关彝外出,若非有特别的吩咐,他都会亲率十八骑血卫贴身保护关彝,以策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