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章 成亲（三）

    （ps：晚上九点还有一更）

    一众亲朋好友和宾客待关彝和姜婉进了前厅，亦都缓缓涌了进来。但见正厅的香堂上，一队大红烛正燃得正旺，李遗和关银屏夫妇坐在正中太师椅上含笑看着关彝和姜婉，左首边的椅子上坐着的却是此次关彝大婚的月老——右车骑大将军，领并州刺史廖化。其次则是诸葛瞻父子三人、张翼、樊建、李骧、郤正、李密、张绍、廖岷和张郁等朝廷大员，董厥、胡济、宁随等军方重将和赵统、廖麟、高休、张遵、李球和黄崇等一般少壮将领虽然不在成都，但亦托人送来贺礼。

    至于刘氏皇族，关彝长嫂平阳公主自然是少不了的，除此之外还与三叔关索一向亲近的六殿下刘恂亦亲临现场祝贺。嗣主刘禅虽然未亲自前来，却也特地派了两名贴身小黄门前来祝贺新婚，并赏赐了诸多钱物礼品以为贺礼。

    廖化站起身来，缓缓看了看一众亲朋和宾客，高声笑道：“吉时已到，新郎新娘拜堂……”

    关彝心中讶异，这老妖精不但是大媒人，竟然连主婚人都一起包办了。不过，廖化乃是两朝元老，年龄又大，在关家一众亲朋和宴请的宾客中委实是德高望重，由他来主婚，自然是再好不过。说起来这也是关彝的福分，若换作旁人，只怕是求也求不来的。

    果然，廖化话音刚落，厅中众人全都静了下来，凝神静听廖化主婚。

    关彝深深吸了一口气，努力让自己激荡的心情平复下来。平心而论，尽管他对这门亲事不以为然，甚至略有遗憾，但此时此刻身临其境，却也知道自己的人生即将跨入新的起点。不管怎么说，娶了姜维的女儿为妻，并不辱没了关家的声名。

    廖化含笑看着关彝，清了清嗓子，高声唱道：“新郎新娘，一拜天地……”

    关彝和姜婉跪倒在地，缓缓地对着香堂拜了三拜。

    “新郎新娘，二拜高堂……”

    关彝父母早亡，三叔关索镇守武都无法分身，婚事皆由四姑关银屏夫妇两人打理，二拜高堂，拜的自然是他夫妇两人。廖化话音刚落，关彝和姜婉再次跪倒在地，对着关银屏夫妇拜了三拜。关银屏乐得眉开眼笑，不住口地抬手示意关彝和姜婉起身。

    廖化待关彝和姜婉两人站起身来，随即又高声唱道：“新郎新娘，夫妻对拜……”

    这一次，关彝和姜婉各自转身跪了下去，相互拜了三拜，方才站起身来。

    廖化眼见拜堂完毕，婚事已成，心中喜不自禁，高声又唱道：“礼成，新郎新娘送入洞房……”

    “好……”一众亲朋和宾客亦是兴高采烈，轰然拍掌叫好。

    许是在如此热烈的气氛下，关彝亦是情不自禁兴奋起来，不住口地拱手感谢在场的亲朋和宾客。两名侍女搀扶着姜婉，周氏早已经走在前边引路，身后则跟着一帮子嬉笑吵闹的顽童，一行人嘻闹着在一众亲朋和宾客的祝福声中走向洞房。

    进了洞房，自然又是坐帐、撒帐和吃子孙饺等各种礼制。关彝虽然不曾经历过，但听其名，解其意，心中也大概猜到了几分。

    所谓坐帐，俗称坐福，即是关彝和姜婉均坐于床沿上，且关彝的左衣襟须压在姜婉的右衣襟上，以示男人应该压倒女人一头。所谓撒帐，即是新人进入洞房之后，将枣、栗子、花生等寓意早生子、男孩女孩花搭着生等物事撒在新房的各个角落。至于吃子孙饺，则是姜府提前便准备好的两份半生不熟的饺子，在吃的时候跟随着进洞房的顽童便会问新娘生不生，新娘则需要自己说“生”，寓意早生孩子，传宗接代。

    这一番闹腾时，前厅中早已排开筵席宴请到场的亲朋和宾客。在关银屏夫妇和廖化的主持下，自然是热闹非凡，宾主尽欢，一直亥时方才散席。

    姜婉是新娘子，按礼制，酒席时须得待在洞房中，不可出门半步。但关彝作为新郎官却是逃不了的，在开席的时候便被一众亲朋和宾客拉出了洞房喝酒，就连鄂虎和时风也没有放过他这个少主，硬是拉着他和他各自干了三大樽。如此转了数圈，饶是关彝酒量极好，至散席时也已有了七八分酒意，待将一众亲朋和宾客送离府之后，又喝了一碗周氏端来的醒酒汤，方才摇摇晃晃地回到洞房。

    哪知刚刚关上房门，转头便见姜婉手里拿着一把明晃晃的短剑指着自己的咽喉，倘若反应慢了半分，几乎便自行撞了上去。

    关彝吃了一惊，酒意立时醒了大半，忙道：“小姐，你这是为何？”

    姜婉头上披着红罗头盖，隐约只能看到关彝的轮廓，闻言冷哼一声，短剑又往前送了一分，冷声道：“你就是关彝？”

    关彝怔了一怔，心说难道你连自己要嫁的夫君是谁都不知道么？但眼见姜婉手中的短剑就指着自己的咽喉，又不知她是什么用意，看这情形，只怕自己稍有异动，姜婉便会将自己的喉咙刺个对穿，因此心中虽然这样想，嘴上却是不敢这么说，略略点了点头，算是回答了姜婉的问题。

    “你可知道本小姐的本事？”姜婉语气冷厉，哪里有半分新娘子的温婉柔顺？

    关彝莫名其妙，依旧老老实实地点了点头，算是回答。

    “好！你既然知道本小姐的本事，想来你就应当明白，嫁给你并非是本着话，手中短剑却是不离关彝咽喉，戒备甚是严密，好似生怕他会突然暴起袭击自己。

    关彝恍然大悟，敢情姜婉嫁给自己完全就是被迫的，这倒是应了廖化那老妖精此前说的话，即便姜维同意将爱女嫁给自己，只怕姜婉本人也未必便会同意，即便姜婉因为姜维之故勉强同意，只怕关彝也未必能够降服得住她。

    关彝哭笑不得，缓缓抬手指了指眼前的短剑，道：“小姐，嫁给在下纵然不是你的本意，但这大喜之日，也不至于动刀动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