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回 山中密寨约法章（八）

    陈君竹自然也是十分的开心，说道：“我能够完全康复，都是因为你的功劳，若不是有你在我身边，莫说是要完全康复了，就是能不能活在现在都不一定呢。”柳靖阳道：“你的伤本就是因为我造成的，我就算把你给完全医治好了，那也只是偿还给了你而已，可不敢有什么功劳。”两人说话之间，完颜乌禄忽然走了过來，听说陈君竹身体已然大好之后，立时便出声恭贺，柳靖阳与陈君竹俱是回言感谢。

    交谈了几句之后，完颜乌禄忽然说道：“恩人，如今陈姑娘的身体已然大好，不知恩人今后将会有何打算，总不该还想继续留在这长白山里吧。”柳靖阳心里所想的自然是能够带着陈君竹尽快返回到大宋去，然而完颜乌禄毕竟是金朝宗室，他也不敢轻易的将自己真实想法给说出來，于是只得推口说道：“我们现在也还沒有想清楚这件事情呢，只有走到哪里算哪里了。”沒想到完颜乌禄听他说了这话之后，竟是面色大喜，说道：“恩人若是暂时沒有地方去，尽可以与我一道返回东京，我那东京虽然还说不上繁华，不过却也应有尽有，恩人若是随我到了哪里，我自当待恩人若上宾一般。”

    柳靖阳他说出了我那东京几个字，心中微微吃了一惊，问道：“怎么，东京难道是你的地盘么。”完颜乌禄点了点头，道：“不错，我现在的官职便是东京留守，只要是东京地面上的事情，都是由我管辖的。”柳靖阳一听这话，心中不禁暗暗点了点头，寻思：难怪他会能力在此地暗自建营练兵，却原來竟然也是握有生杀大权之人，与这样的人打交道，我只怕须得更加小心些才行了。完颜乌禄见他脸上沒有半点表情，说道：“恩人怎么了，恩人若是不愿与我一道前往东京去，乌禄也不会强求的，只是乌禄此次來到这里，乃是借着探访领地之名前來的，如今因为帮助恩人寻找赤金雪蟾之时，已然在此耽搁将近一月，乌禄若是再不返回东京的话，只怕便会惹起那完颜亮的怀疑了。”

    柳靖阳道：“那完颜大人自可自行回去便是，不必理会我的。”完颜乌禄道：“可乌禄若是就此便将恩人与陈姑娘丢弃在此地，心中却是如何能安，还请恩人再好好考虑一下我的建议，乌禄只是想要报答恩人的活命之恩而已，别无其他企图。”柳靖阳听他说得甚是诚恳，心中想道：“我就算要返回大宋去，途中也得路过东京的，倒不如暂且再和他走上一遭，到了那里再行想办法离开便是。”想道这里，便即点了点头，说道：“完颜大人要我和陈姑娘随你一道去往东京，倒也并非不可以考虑，只是到了东京之后，我却未必会继续留下來的，若是完颜大人肯于答应到时不会阻拦我的去留，我倒是可以与你一道上路的。”

    完颜乌禄一听这话，眉头却一下就微微皱了起來，说道：“恩人要乌禄答应你这个条件，可是担心到了东京之后，乌禄又会强行将你留下，要你在我帐前效力。”柳靖阳心中是有这个担心的，但却怎么也沒想到他竟会说得如此的直截了当，道：“怎么，莫不是完颜大人你果真有这样的想法。”完颜乌禄道：“我也不需隐瞒恩人，乌禄自从上次亲眼见识过恩人的本领之后，对恩人便已然很是倾心了，恩人只要肯于为我效力，军中所有职务，任由恩人挑选，乌禄绝不会开口说一个不字。”柳靖阳听他竟然又许以高官來招募自己，心道：“我乃是堂堂的大宋子民，就算你给我官做得再大，我拿來又有何用。”于是说道：“完颜大人能够如此瞧得起我，我心中很是感谢，不过这些日子以來，我却早已懒散惯了，不习惯于在别人的帐下听令，还是觉得自己一个人无拘无束、逍遥快活的好。”

    完颜乌禄听柳靖阳说了这话，却还是不肯死心，说道：“恩人就算投到了我的帐下，但只要是你负责管辖的所有事务，乌禄都绝对不会加以干涉的，恩人照样可以过得无拘无束、逍遥快活。”柳靖阳道：“那怎么成呢，有道是食君之禄，忠君之事，我若是投到了你的帐下，就算你当真不干涉于我，那我也不敢不听命于你的。”完颜乌禄道：“恩人这话说得也有道理，不过纵然如此，你却仍然可以做到一人之下，万人之人，那和无拘无束也并沒有多大区别的。”柳靖阳却还是摇了摇头，道：“完颜大人你就不必相劝了，我现在是真心不想为任何人效力的。”完颜乌禄道：“这又是为何，难道你担心我沒有能力对付得了完颜亮那厮么。”

    柳靖阳道：“那倒不是，完颜亮那厮如此荒yin无道，又怎会是你的敌手，再说了，我与那完颜亮早已就是仇敌，心中也巴不得他能早点倒台呢。”完颜乌禄道：“既然如此，那恩人为何竟要拒绝于我。”柳靖阳道：“原因刚才我不是都已经说过了，我就是不想听人使唤而已。”完颜乌禄却摇了摇头，道：“不对，你绝对不会是因为这个原因，应该还有别的原因才对。”柳靖阳听他说了这话，倒是立时吃了一惊，问道：“那完颜大人觉得我还会有什么原因呢。”完颜乌禄道：“现在我也不敢肯定，不过从你敢于与完颜亮为敌，又如此坚决的拒绝我的邀请來看，似乎你对我们女真人很是敌视，我想或许你应该不是我们女真人吧。”

    柳靖阳听到这里，心中更加吃惊了，暗道：“这个完颜乌禄还真是不简单啊，我都从未与他提及过这个话題，他竟然就已经看穿了我不是女真人。”说道：“我若不是女真人，那完颜大人又觉得我该是什么人呢。”完颜乌禄道：“恩人你在我大金国出现甚是突然，应该绝非是北方之人才对，而在你出现之后，竟又带着陈姑娘一路南行，如果我沒有猜错的话，恩人只怕多半便是南边的宋人。”他这话一出，莫说是柳靖阳，就是陈君竹也一下跟着大惊了起來。完颜乌禄见到二人的表情之后，自是更加确信了，说道：“恩人不必担心，就算你是宋人，乌禄也一样绝不会慢待于你的，还望恩人能够再次考虑一下我刚才的提议。”

    柳靖阳道：“完颜大人既已知道我是宋人，那就该明白作为一个宋人，我是是绝对不会为你们金人效力的，完颜大人你这个提议还是不要再说了。”完颜乌禄道：“若在平日，乌禄的这个提议英雄拒绝原也是无可厚非的，然而现在的局势却是大不一样了，恩人若是答应到我帐前效力，对于你们大宋只会有好处，绝不会有半点坏处的。”柳靖阳听了这话，却是不禁一怔，问道：“完颜大人你这话从何讲起。”完颜乌禄道：“想必恩人你也知道，完颜亮那厮自登上金朝皇位以來，一只久有侵占你们大宋之心吧。”柳靖阳点了点头，道：“好像那厮的确是存有此心的。”完颜乌禄道：“不瞒英雄，现在那完颜亮那厮就已经开始在秘密调遣军队了，只等今春一到，便要发兵攻打你们大宋。”

    柳靖阳心中登时大惊，道：“你这消息可是准确。”完颜乌禄道：“千真万确，恩人若是不信的话，我这里有一份刚刚才收到的调兵令，英雄只要打开一看便自然知晓了。”说着，吩咐身边参事将调兵令取了过來，柳靖阳打开一瞧，见上面果然是完颜亮调兵的令文，说道：“不行，身为宋人，我既然已经得知了完颜亮的图谋，便一定得设法进行阻止才行。”完颜乌禄道：“可恩人你现在只身一人，就算本领再高，也不可阻止完颜亮那厮的百万大军的。”柳靖阳听到百万大军四个字，脸色不禁大变，说道：“完颜亮那厮这次难道调集了上百万的军队前去攻打宋朝么。”

    完颜乌禄道：“百万大军只是对外的号称，其实实有军队也就只有六十万而已。”柳靖阳道：“六十万那也为数不少啊，一旦这六十万军队开到了宋金边界，我们大宋的军队怕是根本挡不住的。”说着，脸色一下就阴沉了起來。完颜乌禄道：“以你们宋朝现今的军力，想要阻止住我们金国的这六十万大军只怕的确是有些困难，不过恩人你也不必为此太过担心，只要恩人你答应投到我的帐下，我保准此次金军攻宋一定无功而返。”柳靖阳一听这话，面色顿时不禁一变，说道：“完颜大人，怎么说你也是金国的皇族宗室，难道你竟会背叛金国，反而相助于我们大宋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