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真相大白(1)
这次是饮马镇的父母官惨死在了客栈,整个镇子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当中。杨天佑又惊又怒,又怕又慌,只是两三日,人也消瘦了不少。 他一面将饮马镇全部封锁起来,一面派人向赶往富贵城。黄林本来已经收拾好行囊,此时亦是不得不再次被禁锢起来。 眼看遥遥无期,黄林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只是不停咒骂青牛这厮忘恩负义。 离雪离冷笑道:“事到如今,黄庄主还认为是青牛所为?”黄林怒道:“不然呢?” 离雪离道:“黄庄主心知肚明。” 黄林顿再也没有往日的沉稳,暴跳如雷道:“不是青牛便是你啦!” 阿猫道:“你放屁!”蚕宝亦道:“放屁!放屁!” 黄林对虎吟道:“愣着干什么,一群黄毛小儿,我也是受够了!” 虎吟便要动手,田翼恺往前一站,喝道:“我看你敢动手!”目光射出一道寒光,骇人的气势竟将虎吟也震住了。 正僵持间,只见杨天佑走进面馆,脸上似笑非笑,只冷冷道:“好,好手段,在我眼皮子底下做得好事!” 黄林道:“杨大人此话怎讲?你的意思是说,是我们动的手,将洪大人害死了?” 虎吟忙道:“咱们可都听着大人的吩咐,一步也不曾离开过面馆,又如何杀了洪大人?除了那小子和小二......” 虎吟要泼脏水,阿猫哪里肯依,叫道:“放你狗臭屁,我家老大陪着小二去柳城了,是奉命行事,狗眼瞎了,耳朵也聋了么?” 黄林给骂得脸上无光,可他毕竟老道,见杨天佑过来,脸色一转,对杨天佑道:“我看此案也是好办,既然已经惊动了富贵城,眼下就有一个办法能解大人的燃眉之急!” 杨天佑道:“什么办法?” 黄林还未说话,只听离雪离道:“便是我的七日之约,大人,何不拿了我去?” 杨天佑正在心烦,见离雪离神态轻松,怒道:“你当我不敢么?来人!”两个衙役过来要拿离雪离。 阿猫急了,死命抓着一个,大喊道:“老大,快回来!有人要抓雪离啦!”另一个衙役喝道:“还不松手!”冲过去便要打阿猫。 蚕宝手中木棍忽然出现,朝着那衙役就是一棍,嘴上说道:“恶人!恶人!欺负雪jiejie,欺负猫老大,打你!打你!”每叫一声,便是一棍,打得那个衙役嗷嗷乱叫。 正不可开交之时,只听一人喝道:“住手!”众人向门口看去,只见鹿鸣雄赳赳地走了进来,身后跟着战战兢兢的小二。 鹿鸣也不看众人,来到离雪离身旁,只是低声耳语了几句。离雪离脸上荡起微微的笑意,对鹿鸣道:“小鹿子,好好坐着看戏吧。” 杨天佑不知道两人搞什么名堂,叫道:“你和我的七日之约,难道也不算数啦,竟敢拘捕!” 离雪离道:“我和大人的七日之约自然算数,可我几时说不知道凶手是谁了?” 杨天佑神情一变:“你知道是谁?” 离雪离一边环顾众人,一边道:“自然知道,请大人坐好,也请各位坐好,听我慢慢道来!” 虎吟不耐烦道:“说就说,磨磨唧唧什么!” 鹿鸣叫道:“坐下给我老实听着!”他小小的一个孩童,竟一声之下将那人高马大的虎吟呵斥地一愣。 虎吟指着鹿鸣,气道:“你.....!” 杨天佑将手一摆,道:“女娃娃想卖弄点关子,那又何妨,都坐下给我听好了!” 众人连忙坐好,目不斜视地看着离雪离。 离雪离这才说道:“正所谓‘钱不外露’,我师弟不太谨慎,众目睽睽之下xiele我们的底。没想到有人看在眼中,而且不只一家。真是惭愧,我光顾着高兴,竟忘了那一个个贪婪的目光。” 杨天佑问道:“那到底是谁偷的?” 离雪离微微一笑,道:“杨大人,我说过此事太过复杂,容我先卖个关子,这里只说杀人凶手,其他的暂且不论。” 杨天佑惊道:“这么说不是凶手偷了你的金子?” 离雪离道:“自然不是。我之前说过,偷我金子的是个惯偷,他只贪财,不害命,不然我当晚可能就身首异处了。可是凶手不一样,他只杀人,而杀人的因由还有一个,那就是——报仇!” 杨天佑脱口而出道:“何镇江!” 离雪离道:“大人不准提,我可是时时刻刻也不敢忘了这件事。” 又道:““一个人要是被人害死了,总是要有些理由的,好好的一对夫妇惨死在这店里,终究是有事发生。” 杨天佑道:“何镇江死了,张美娥却是难产而死,怎么说是都被人害死了?” 离雪离道:“那何镇江是妇科圣手,他妻子身体强健,若非有十足的把握,以他对妻子的深爱情切,断不会叫妻子在这里生产。” 杨天佑道:“你的意思是说......” 离雪离道:“那日有人在张美娥的饭菜里做了手脚,害的张美娥腹痛不止。” 黄林冷笑道:“你又知道?” 离雪离道:“我也知道黄庄主不信,毕竟是二十年前的旧事。只是大家想想,那何镇江深爱妻子,怎么会放心叫妻子一人在外,自己独上楼去?若非对张美娥的身子心里有底,打死他也不敢离开半步。可他不仅离开了,前脚刚一走,这边张美娥就开始腹痛,而他也死在房中,未免也太巧合了。厨子大叔说,这对夫妇为人慷慨,与人为善,为什么就这样送了性命?是为什么呢?” 田翼恺接口道:“为了钱财!” 离雪离道:“田哥哥说得一点不错。张美娥垂死之际曾说过,他夫妇二人带了一个很值钱的物事,二人死后却不翼而飞了。” 又道:“这旧案就说到这里,我们姑且称之为‘甲凶手’,可能是一个人,也可能是一群人。由此我最想到的便是,有人为了给何镇江夫妇报仇,因此开始不断杀人,杀人之后又留下线索,明目张胆地告诉所有人:‘我来报仇了’!” 客栈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离雪离停了片刻,又道:“这么说大家就明白了,谁死了,谁便是二十年前的‘甲凶手’,正是那张铁夫妇!” 杨天佑道:“这只是你的揣测,可有什么证据?” 离雪离道:“我和师哥在他们的房间里发现了一个蝴蝶图案,大人可有什么印象?”杨天佑“啊”的一声,叫道:“蝴蝶大盗!” 离雪离道:“不错,正是二十年前火武通缉的江洋大盗——蝴蝶大盗。我以前听婆婆说起过,因此知道。” 黄林道:“这也不能就说,是那对夫妇刻上去的。” 离雪离道:“黄庄主不信?这个容易。”对杨天佑道:“那对夫妇使得宝剑可是在县衙?” 杨天佑道:“那对宝剑在案发之日起便被洪大人收去,我倒是没见过。你是说,那宝剑上也有蝴蝶图案?” 离雪离道:“大人可将人拿来瞧瞧,自然明白。” 杨天佑当即吩咐衙役去取那宝剑来,衙役去了一会,便将那对宝剑带了过来。 杨天佑抽出来一看,剑刃上正刻着一个蝴蝶图案,杨天佑又看了另一柄,亦是如此。杨天佑啧啧称奇道:“果不出你所料!” 黄林似乎不甘心,又道:“就算你看出这些来,还是不能找出来凶手。” 离雪离道:“是啊,找到了前因后果,我便开始破解这两件谜案。先说那张铁,他第一个去的茅厕,之后是青牛,青牛之后是绣娘jiejie,然后便是我师哥和崔家公公,这个大家应该没有异议了。”
众人皆点点头,离雪离又道:“我初时想,当时咱们都在店里,杀害那汉子的不是青牛,便是绣娘jiejie。而青牛和绣娘jiejie说法也有出入,青牛说两间茅厕空空如也,而绣娘jiejie说当时一间有人,而且还上了锁。两人肯定有人说了慌,青牛杀了人,只能三缄其口,而绣娘jiejie杀了人,也可能要故弄玄虚,编造这么一个人出来。但是,青牛可能杀了人,但他不能将尸身藏匿起来瞒过了绣娘jiejie之后,再给搬出来,他只去过一次后院,而且在绣娘jiejie进去之前就回来了,因此那时,我便怀疑绣娘jiejie。” 绣娘笑道:“看来妹子还是不信jiejie。” 离雪离道:“jiejie勿怪,我现在知道了,jiejie没有杀人。”顿了一下,又道:“在我知道了张铁夫妇的身份之后,我就在想,要是青牛和绣娘jiejie都没有说谎,那有没有第三种可能呢,答案是,有!” 杨天佑问道:“哪种可能?” 离雪离道:“那就是,张铁不是死在了院子里,而是死在了客栈楼上!” 阿猫倒吸了一口凉气,道:“这个猜测倒是够大胆的。” 离雪离道:“阿猫,这不是猜测,而是有理有据地推敲,事情发展到现在,我已经不怀疑青牛和绣娘了,至于原由,我自会说明。那张铁是什么人,他是个江洋大盗,就像偷腥的猫,哪里有鱼,他就去哪里。你现在明白了?” 阿猫还是一脸的迷茫,鹿鸣亦是如此。田翼恺道:“他盯上了你们的金子,借口出去上茅房,其实偷盗去了。” 阿猫“啊”的一声恍然大悟,鹿鸣哼声道:“要你来说,我自然知道。”田翼恺苦笑不语。 离雪离又道:“咱们看张铁躺在地上,便下意识地以为他就是在后院被杀的,其实错啦,全错啦,他是在楼上被杀死的,然后被人丢了下来。” 客栈陷入了短暂的沉默,众人似乎还在回味离雪离的话语,脸上神情不一。 杨天佑迷惑道:“可他要怎么上去,且不说又高又陡,就算是轻功身手极好能上去,那窗户要怎么开,我可查看过,当日的窗门可都是上了锁啦。” 离雪离继续道:“自然是凶手帮他打开了窗子。” 黄林道:“我越听越糊涂啦,凶手怎么知道他上楼偷金子去了?就在那等着?” 离雪离笑道:“那如果说凶手是和张铁夫妇早就商量好的呢?其实并不难猜。只要顺藤摸瓜,那不合理之处都能解释的通了。凶手和张铁夫妇是老相识,或者早就知道他们的底细。于是,凶手找到了这对夫妇,告诉他们可以合谋谋取我的金子,甚至连办法都想好了。那就是,趁着午膳之时,张铁假意去上茅房,凶手上楼接应,而张李氏则守在楼道口把风,以防有人上楼。可惜了,满心盼着不义之财的夫妇两个,其实早就掉进了凶手设计好的鬼门关。张铁一上楼便被凶手给杀了,凶手用绳子将他吊起,再缓缓放回到地上,这样便不会发出大的声响。我在张铁夫妇房间里发现了窗台上细微的刮痕,应该就是那时候留下的。杀害了张铁,凶手便躲在楼道口的拐角处,只等张李氏上来。果然,和他想到一样,张李氏越等越急,便忍不住上楼去了,结果,一刀杀了,死得一模一样。” 杨天佑道:“张铁之死还解释的通,可那张李氏呢,她死的时候不是说所有人都在门外听到声响了么?” 离雪离道:“大人糊涂,那叫声就是凶手发出来的,为得就是让咱们误以为张李氏是那时候才被杀的。” 杨天佑道:“那我就更糊涂了,所有人都在屋外,那是谁在屋里叫的?” 离雪离道:“大人错了,有一个人,当时并不和咱们在一起,而且案发之时,只有他独自呆在楼上。” 说着,缓缓向阿猫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