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八章 善恶城（3）
雄伟气派的大殿上，只见正中央摆着一个金色的大床，大床被黑色的黑帐裹得严严实实，看不清楚里面怎番的模样。 大床就在中央的台阶之上，显然是城主所坐之位，在床两边各站着两个孔武有力的男子，左边一个长脸尖嘴，身材消瘦，右边一个圆脸黑须，一双小眼鼓胀着，就像是个金鱼眼睛，两人皆穿着铠甲，腰间黑色的玉佩耀眼夺目。 钟毓等人在文官的引荐下来到了大殿之中，众人一见这副光景，心中皆有疑虑，也不知善恶生搞得什么名堂。 钟毓走到中间，昂首挺胸，其余四人亦是不卑不亢。那文官并未进得殿里，等五人进去之后便吩咐士兵将殿门关山，偌大的宫殿安静的有些可怕。 钟毓向前一步，朗声道：“火武钟毓，拜见善城主。”那消瘦的男子哼了一声，神情甚是不屑，道：“钟大人口说‘拜见’，为何只见不拜呢？” 此话一出，庄严胜等人皆有怒容，钟毓却是哈哈一笑道：“那佩戴黑玉的娃娃，你爹爹mama不曾告诉你么？我钟毓跪天跪地，跪星君，跪朝廷，其余的我却是不认的。” 那男子少说也三十八九，却被钟毓以“娃娃”相称，叫他如何不怒？正要发作，却听得黑帐传来一个声音：“李勉将军，钟大人成名之时，这世上尚无你我，只是钟大人豪情之人，他不愿倚老卖老，我却是看不下去的。” 此人说话徐徐道来，抑扬顿挫，明里是呵责李勉，暗地里讽刺钟毓卖弄资格，不动声色之间便已将软刀子捅了回去。只是那声音阴阳怪气，听不出是男是女，分不清是老是少，却是古怪至极。 钟毓心道：“善恶生果然厉害，这声音一听便是假的，若非内力深厚，只怕也做不到这点，只是他不露真容，不吐真声，却也不知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我不可不防。” 气氛正自紧张之时，却听得黑帐里传来阵阵笑声，更确定了钟毓的想法，乃是假音。笑声过后，听善恶生道：“恶生年幼，说话失了分寸，钟大人莫怪。” 钟毓道：“不敢。”善恶生道：“请大人坐下说话。”钟毓等人各自落座，自偏殿内走进来几个侍女，将沏好的香茶摆上桌来，便自退去。 五人眼看着热气腾腾的茶水却自不动。那善恶生虽在黑帐之中，却似是生了一只眼在外面，什么也看得清楚，笑道：“钟大人不赏脸，莫不是担心茶里有些什么？” 钟毓大笑一声，端起茶水一饮而尽，余下四人见后亦纷纷喝了起来。 钟毓一抹嘴，大笑道：“好茶！”转身对庄严胜等人道：“若此时在屠人王那厮的城里，钟某可不敢这么大口喝水了，善城主虽然‘威名’在外，但做事向来也是光明磊落的。” 善恶生大笑道：“威名可不敢当，应该是恶名才对。”众人心中皆想：还算你有自知自明，只是恶名在外却如此高兴，想来也算是真坦荡了。 善恶生又道：“恶生有疾在身，本不愿出来见客，只是钟大人之名如雷贯耳，恶生有心结交，因此失了礼数，还请钟大人莫怪。” 钟毓道：“善城主严重了。”善恶生道：“德兴将军，快将钟大人之物奉还了。”那圆脸的男子拍拍手，随即进来一个侍女，手中拖着一个银盘，盘子上一个纯金的托子，凹槽里竟然是一颗蓝色的玉石。 庄严胜看那玉石精益剔透，浑然天成，心中亦是一动，心道：“我跟随大哥多年，却未曾见过，亦不曾听大哥提起过此物，想来极为重要。”四人都是第一次见到如此珍贵的东西，心中又是惊讶，又是好奇。 钟毓一笑，将那玉石拿了起来，放在怀中，道：“区区一物，无需如此精心。”那侍女也不说话，匆匆退了出去。 善恶生道：“您说是区区一物，那恶生手中的白玉也只能是粪土一般的东西了。” 此言一出，除了钟毓之外皆是动容。善恶生又道：“李勉将军，德兴将军，你们知道火武品阶之说么？” 李勉道：“属下所知，方长佩戴黄玉，将军佩戴黑玉，城主佩戴黑玉，火武星君则是独一无二的红玉。” 善恶生道：“非也，红玉之下，黑玉之上，还有十颗世上十分珍贵的蓝玉，火武称之为‘蓝玉精英’，我说的可对，钟大人？” 钟毓道：“蓝玉确实是世间少有，钟毓不才，有幸得了一颗，倒叫善城主笑话了。”善恶生道：“恶生曾听火武星君说道，上代星君还在之时曾将蓝玉分封给了十位火武杰出的武学精英，虽然无城无兵，但地位却在城主之上，是以恶生一见此蓝玉现身，不敢不抱恙来见，就恐了礼数，获罪于身了。” 场上除了善恶生和钟毓之外，都是头次听得蓝玉之说，一时之间面面相觑，相顾愕然。 庄严胜道：“想不到大哥身份如此之高，竟在城主之上，怪不得胸有成竹的来找善恶生，看这厮敢不答应。” 李勉和德兴虽贵为将军，但是亦是后起之秀，且不说蓝玉之事闻所闻问，便是钟毓之名也是无从听起。善恶生越是说的肃然，二人反倒是心生难平之意。 钟毓何尝看不出二人不服之态，只是他今日所来乃是有大事要办，有求于人也不便将话说得过于生硬蛮横，再说善恶生虽然礼数欠周，但言谈间对他并无怠慢之嫌，心中以不以为然罢了。 李勉哼了一声，李莽却是沉不住气了，大声道：“你哼什么？”李勉冷冷道：“我就哼了，你待怎地？”李莽道：“我大哥有通天彻地之能，也容得你不服气！” 李勉道：“既然如此神通广大，又何必巴巴地来善恶城讨救兵来了？”李莽气道：“好啊，你不服气，来来来，咱们两个先过过手，老子还不服气你呢，以为带个黑玉便是个人物啦？”说着便要上去。 钟毓喝道：“三弟，不得无礼！”李莽见钟毓震怒，这才作罢，只是脸色甚是难看。钟毓对李勉道：“李将军，你贵为将军，是善恶城的将军，还是火武的将军？” 李勉一怔，没想到钟毓有此一问，结巴着说道：“自然是......自然是火武的将军。”钟毓道：“这便对了，这里上至善城主，下至黎明百姓，都是火武的臣民，何来‘你的我的’之说？这个道理我懂，善城主也懂，看来李将军却是不懂的，现下里告诫将军，望将军记之，行之，勉之。” 李勉讨了一个好大的没趣，心想：“好一个钟毓，我不过说了一句，竟连城主也编排上了。”私下里瞄来了一眼黑帐，心里不免有些忐忑。 “哈哈哈！”黑帐里传来善恶生的笑声，笑声过后，却听善恶生道：“李将军，斗嘴这一仗你可是输了啊。” 钟毓心中来气，心道：“好啊，这就忍不住了。”朗声道：“斗嘴这一仗输了，那就来来武斗吧。” 李勉早就忍不住了，大声道：“钟大人，得罪了。”钟毓大手一挥，强劲的气劲竟庄严胜等人逼退了出去，那意思显然是说，我不说话，谁也不准动手。 四人自然不会插手，心里都想，这李勉自讨苦吃，可怨不得别人了。 李勉一招“大鹏展翅”自台阶上跃了下来，凌空拍出数百掌影出来，他是火武的将军，武功自然不弱。 钟毓眉毛略一抬，大声道：“对付我，不使出看家本领怎么能行！”凭空打出一拳，强大的气波瞬间瓦解了李勉的攻势，直向李勉攻去。 李勉大吃一惊，变掌为抓，一下子抓住了那团光波。光波聚成球形于李勉的掌中间，竟推得李勉也向后飞了出去。李勉又惊又怒，这才知道钟毓实力不在善恶生之下，收起了轻敌之心，豁尽全力振臂而举，就见那光球冲天而去，朝殿顶打去。 这一下雷霆万钧，若是打在顶上，定将善恶生的宫殿毁坏掉，可就在那光球将要碰到殿顶之时，光球忽然消失不见了，只留下一团白色的烟气。 “好！”李莽再一旁大声喝彩起来。惠娘低声问道：“二哥，大哥的功力我也是知道的，断不会这么白白消失了，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庄严胜道：“五妹有所不知，那李勉将军如何抵挡，消去多少劲力，往哪里卸去劲力，那余下的气团又刚好不会破坏掉大殿，无不在大哥的掌控之中。看似简单的一招，其实早已经计算好了结果。李勉将军尚未动手，只怕就已经输了。”庄严胜虽不是大声言语，但大殿中安静，又是些内力修为深厚的高手，这些话一字不差的传出去，登时叫李勉面目无光，甚是不堪。 以庄严胜的聪敏，此时他们有求于人，大可不必点破搞得如此僵硬，但是一来他气李勉狗眼看人，小看了他们齐昂五隐，二来也已经看透了善恶生绝无出兵的可能，此番他心中所想，乃是如何保住五人能够安然离开这里，是以说话间便也不再客气了。 李莽大笑道：“说的好，二哥，‘没有动手，已然输了’，当真秒句！” 李勉大口喘着粗气，气得脸色发青。一旁的德兴大喝一声，道：“我来会会你！”说罢，双手已然结出术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