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穹顶之下，血溅黄沙
田方明在前，伍哲随后，一路上田方明更清晰地给伍哲介绍了这种拳场的来由与现在大概的运行，他不过是最外围给上面招些人手，靠着来人的战绩提成吃饭的。同时告诉伍哲现在拳赛和刚开始的时候已经不同了，开始的时候自然是有些规矩的，可随着这种世道的持续，并且丝毫看不到好转的迹象，拳赛已经超出了运动娱乐的范畴，生死之间的黑拳不断扩展，在这防区里面各个分区之中都存在不同规模的拳场，坊间盛传很多拳场都具有军方背景...... 伍哲心底一直对田方明很是防范，倒是没想到田方明居然把该有的规矩，不会有的规矩都告诉给了他，该有的规矩，自然是对田方明的上线，不该有的规矩，当然是伍哲对面的拳手。 再给伍哲唠叨了一些琐碎的事情，两人便进了位于中心处的一栋楼房，卷帘门搅动碰撞出声，这个颇有些黑暗色彩的地方展露在了伍哲的面前。 “小刘，麻烦你给通报一下，我有位兄弟想进去试试，放心。” 田方明隔着卷帘门之后的另一道铁栅栏向着屋内一个有些干瘦的男性青年说着来由，同时伸出手背迎了上去，掌下一包包装精美的卷烟随着田方明五指舒展，已然落入了对方早已张口的口袋中。 “田哥，您客气了。”前来开门的小刘朝着田方明道了声客气，这才转身在身前的一块显示屏上写下：“六哥，游虾捕食了。” 片刻，屏幕有消息提示，两个回道：“投食。” “进来吧，田哥，这位兄弟，一展宏图！” 两人被客气的迎了进去，伍哲一路上走过，一路上除了布满稍隐的监控，倒是再没有别的什么执勤的人，甚至在这整个楼层之间，穿过来到另一个入口处时，伍哲都没有再看到任何人影。田方明对这些并不觉异，显然是习以为常了，但伍哲低声问起来的时候，田方明却是一脸故作高深的表情，只说一会儿你自然会明白的，伍哲只能暂时按下疑惑。 来到入口处，显然对方已经打好招呼了，一个摄像头迎着两人转了几圈之后，明显有些分量的铁板门斜收而上，最先入眼的，却是两个微冲枪口，灯光骤亮，颇为夺目，却是说的是伍哲的目力，而田方明，却是双目紧闭，双手轻举，口中叫苦不迭，但伍哲却是能听出这其中明显多了些刻意，显然田方明早已习惯这种迎接方式了，口头的叫痛却是成了日常必备。 伍哲看着对方持枪冲了出来，却是没有服软的意思，虽说强龙不压地头蛇，但龙威却是不能轻易扫地的，地下拳场，要是进来就怂了，那岂不是打算进去就服服帖帖地陪管着？ 伍哲初出茅庐，对这里面的多少道道，显然不是很清楚，但这并不妨碍他的强硬，因为他身边还有一个乌玥口中的小疯子，要知道风雨初的本职，可就有一方面是专门针对地下暴力的，至于风雨初是如何把声音传到自己耳中的，伍哲自然是懒得去刨根，但风雨初搞了这么一手出来，不得不说，也是让伍哲心中打定。 单方面的知道对方存在，与能够双向沟通的存在，差的绝对不只是一个底气的事。 声势造的挺大，但确实是只出来了两个人，重点搜查过伍哲之后，搜查田方明就只是一个简单的形式了，查完退回去之后，聚光灯熄灭，田方明这才稍表歉意带着伍哲走了下去。 刚才冲出来的两人退进去之后，留守在了里面设置的岗亭里面，但伍哲双耳听力凝聚，却是将藏在更深处的几颗跳动的心脏查探了出来，这下伍哲算是明白了，这就是典型的外松内紧，里面还配上明岗暗哨，这地方的谨慎程度可见一般。 加上外面这道靠在楼道边上的斜体掩门，要不是仔细查探，还真不容易轻易把这个在地下工事里面刨出来的地下室找出来。 沿阶梯向下，灯光稍显暗淡，下到地下，不想下方还挺高，足有十米，田方明前方引路，“小伍兄弟，这边走，今天呐，我先带你去见了六哥，你要准备一下，一会儿应该就有一场拳赛，小伍兄弟你可以在边上做个观众，再下一场，老哥我可就等着大开眼界了。” 伍哲打着哈哈应了田方明一声，却是对没走的那个入口有些好奇，佯装问道：“田哥，这还两个入口？排场还挺大嘛！” “呵呵呵，小伍兄弟啊，那边呐，是......” 看着田方明开始表露的猥琐样，伍哲赶紧摆手打住：“明白了，不用解释。” 田方明看伍哲不愿提起，识趣地转了话题，说道：“小伍兄弟，这拳场呢，是六位大哥共同打理的，平日里，都是六哥在管事，一会儿我们去见的，就是六哥，六哥事务繁忙，难免有些惹恼六哥的地方，让六哥经常发火，到时候要是有什么不愉快的地方，还得请小伍兄弟你多多包涵呐！” 伍哲是听出来了，这家伙是在拐着弯儿给自己上规矩呢，也不挑明，一笑应道：“放心吧，田哥，兄弟我是属兔的。” 田方明一听，却是明白伍哲这话里的意思了，你的六哥有些脾气可以，但我伍哲急了，那可也是会咬人的。 “当然了，小伍兄弟，六哥脾气不好，不过对待我老田还是不错的，放心，六哥的脾气还是有些规律的。” 再补了一句算是抚慰的话，两人便停下了交谈，因为前方又是一道门禁。 同样的检查程序，但过了这道之后，伍哲便能听到从里面传出来的呼喊喧闹声了，要不是这材质隔音较好的话，那就应该是还有些距离才到，这下面，显然也是别有洞天呐。 相较前面两段，后面一次门禁到来的距离相对短了许多，穿过之后，各种声音嘈杂着砸向了两人。 “干死他！” “你傻呀！踢他肚子，给老子省什么力气啊！你特么倒是给我多赚点钱呐！” “妈的，这可是老子最后一点余粮了，要是赔了我特么弄死你！” “站起来，还手啊......” 叫骂声不绝于耳，两人已然来到近前，走道尽头显然是一整块单向透视玻璃，伍哲视力过人，自然窥得其中一角。 两人此时正迎向这个竞技场走来，但前方却是转角，伍哲双目微凛，在亮如白昼的通道中一颗黄豆般大小的黑粒忽然出现，旋即如墨汁飞溅般朝着地面落了下去，忽而再变，恍若入水，那墨汁被稀释消散开来，空气中一阵清风卷动，伍哲收回目光，跟上田方明的步伐。 风雨初的身形墨汁般泼洒在那透视玻璃之上，其下之境，尽皆纳入眼中。 目之可及急速下坠，轰然砸下，溅起阵阵黄沙，一个殴坑迅速成型，埋没，再一个殴坑，其间细细砂砾突然凝结在了一起，抱团成型，血腥还是汗臭？一股异味从粘结的砂砾之间透散了出来。 弥漫，笼罩，一只脚在其间快速搅动，筋rou块骨毕现，这只脚的主人应该也如这脚一般的健硕。 忽然另一只脚猛地碰撞了进来，异味四散，不再笼罩，一阵筋骨碎裂的声音伴着这异味四散而去，着声音迅速扩展、牵引，一声惨叫被牵引了出来。 黄沙飞溅，身形猛然砸下，一个殴坑，两个殴坑，一片殴坑，粒粒黄沙纷飞而起，惨叫呼出的气流紧贴着满地黄沙，吹得密了本已血汗满溢的双眼。 咦~呀~ 一声，渐而上，四声，疾朝下。 一个身形猛然跃起，双手紧扣，一个爆肘朝着摔倒于地的人头上砸了下来。 殴坑深陷，粘结在一起的砂砾迅速增多，热血的温度灌满这层薄沙，鲜血满溢，这次却是被粘结的砂砾为围出了一个血色砚池出来。 啊！ 暴喝，四声，双拳握紧向上。 欢呼声猛地炸响，整个竞技场闹成一片，有欢呼，自然有痛骂，这里的死者，没有尊严。 “赢了！” 透视玻璃之上被紧紧地贴上了一层，看起来像是这玻璃还多上了一层暗色的贴膜。 微粒紧致，贴面光滑不余缝隙，风雨初已然全身紧绷，倏而，全身巨震，整块透视玻璃随着这微震也开始迅速地颤栗了起来，猛地一声脆响，响彻整个竞技场，三、四平米的透视玻璃尽数化作碎砾，朝着下方的看台砸落了下去。 静极，惊呼，哀嚎。 “快去看看，发生什么事了！” 一小队巡逻人员闻声迅速朝着这地方冲了过来，贴膜消散，粒粒尽皆隐于走廊气流之中，风雨初已然寻着伍哲的方向追去。 队伍迅速而至，现场、监控皆无迹可寻，结论，声浪过猛，玻璃劣质，定论。 只余下窗框，这里视野变得更加透亮，但上下相视依然是有些不舒服的，上方需要俯视，下方却是要仰视。 整个竞技场在伍哲脑中成型，仿古罗马圆形周笼看台，却多了一个穹顶般的盖子，盖子厚度不可测，但可知其上足够安置构造数个房间窗口，其中可隐无数看客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