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女师
陆离很小的时候，就有一个梦想，希望有朝一日能够像传说中的仙人般飞天纵地，无所不能。 随着年龄渐长，他已知悉，幼时荒诞的梦想并非虚无缥缈，世间真有修行者存在。 那些人多隐于灵山大泽中，超然世外，不问人间繁华。他们潜心修炼，神通广大，虽与凡人同处一片天地，却少有交集，宛若两个世界的人，壁垒分明。 这对陆离来说，要实现梦想，太过艰难。 以他在凡人中都算低贱的出生来说，根本不可能接触到这一层面，谁会关注一个流浪的孤儿？那怕再怎么天资绝伦，也会湮没于滚滚红尘，泯然众人矣。 陆离所在的响泉村，有一富户，那家的少爷比陆离大几岁，小时候还常欺负他，后来家人将其花钱送入了镇上的一间武馆，据说武馆跟修真的宗派有些联系，偶尔会去挑选资质不错的弟子带走。 那家大户的目的很明确，就是希望子嗣能被修真者选中，成为正式弟子，修炼大神通，一飞冲天，光耀门庭。 可是陆离跟村里大多数少年一样，不可能有这样的机会，他甚至还远不如那些少年，至少他们不缺父慈母爱，家的温暖。 艰难没有令陆离放弃，他不认命，反而修行之心越发强烈，没有依靠，就靠自己，所以，他时常会去镇上转悠，希望能碰到奇遇。 功夫不负有心人，“奇遇”真的来了，他遇见了那个骗他的老头，得到了假的隔山打牛神拳。 而今，机缘来临，这个年轻的女子要收他为徒，传授真正的绝世妙法，修行之门打开了，踏进去将海阔天空，梦想成真。 可是，他犹豫了，觉得很难为情，真的要拜落雪为师？她太年轻了，心理上实在无法接受。 “你要明白，任何秘术技法皆有传承，你不拜师，我怎能将师门绝技传授外人？根本没法向我的师门交代，是对恩师的不忠不敬。”落雪冷冷道。 “不如你代师收徒，咱俩师姐师弟相称，你说可好？师姐。”陆离灵机一动，自觉想出了一个两全其美的法子，师姐叫的挺顺溜。 “哼！我有何资格替师父做主收徒，他老人家脾气古怪，最烦收弟子，就连我，也是看在天羽皇的面子上才勉强答应，我要是替他收了你，恐怕连我这唯一的弟子都会被逐出门墙。”落雪没好气道。 “有这么严重？”陆离怔然出神，也觉得自己太过于异想天开。 “算了吧，看你唯唯诺诺，一脸的不情愿，我也不难为你，可以不行拜师礼，但必须称我为师，特别是要心口如一，不可怀有其他心思。如此，今后师父怪罪下来，我也好有个交代。”落雪想了想后，说道。 这是个折衷的办法，落雪做了让步，陆离略一沉思，觉得可以接受，不行拜师礼就不算真师父，口头上叫她师父也没什么，至于是否心口如一，那就是自己的事了。 “好，成交！”陆离一咬牙，点头道。 “我怎觉得这师父做的太也荒唐，没一点诚意，变了味道，如同交易！”落雪叹气道。 陆离讪讪，说实话，他也有同感。 “这师父是打了折的，你就不怕我传你的技艺也会打折吗？”落雪斜睨着他，似笑非笑道。 “这个……嘿嘿，我相信师，那个师父！”陆离打了个哈哈，心想，******，怎么这么别扭。唉，算了，只能忍辱负重。 “嗯，你放心，既然我认你为徒，就不会敷衍了事，定会悉心教导，至于能学到多少，就凭自己的本事了！”落雪点头，背负着双手，俨然一副为人师道的模样。 “师父放心，我非池中物，定能一飞冲天，天下无敌，光耀师门不在话下。到了那个时候，你一定会庆幸今日的英明决定，会为你的徒弟感到自豪和骄傲。”陆离很兴奋，自吹自擂，面不改色，顺道狠拍马屁。 “不吹牛会死吗？那儿来的自信？你都还没开始修炼，就想着天下无敌，如此好高骛远，我量你在修炼一途也不会走的太远，今后能不丢我的脸就算对得起我了。” 落雪讥笑，美目中闪现嘲弄之色，她之所以收陆离为徒，实则是有其他原因，却也非诚心实意，不过是权宜之计罢了。 “我小的时候，父母还健在，家境也算殷实，父母为我请过私塾。那位老先生曾对我言，人无志不立。无敌，就是我毕生的理想，那怕如今看来多么的不切实际，为人所嗤笑，我都从未动摇过。因为，那位老先生还对我说过一句话，燕雀安知鸿鹄之志。”陆离正色道。 落雪侧目，未料及这个看似无赖粗俗，毫无是处的野小子居然说出这般有道理的话来，只是，这最后一句，却意有所指，将矛头对准了她。 她冷笑：“好大的志向，原来是读过几天圣贤书，你损我是燕雀吗？哼，我这个燕雀看来根本不配做你鸿鹄的师父了？” “嘿嘿，那不过是个比方，师父莫生气，并非针对你。徒弟是为了表明自己的态度，并非胡吹大气，好高骛远之徒。”陆离嬉皮笑脸，解释道。 “既然你立了大志，那也不错，至少明白今后该努力的方向！”落雪点头，觉得这个便宜徒弟也非一无是处，不可救药。 她接着正色道：“你读过书，当知礼义廉耻，纲常伦理，今后再莫要动不动就污言秽语。常言一日为师终生为师，我虽年轻，可既是你师，就是长辈，你该尊我敬我，不可忤逆，不可有异心，更不能做对不住师父的事。你能做到吗？” “我……尽力，这些年来习惯了，不好改，今后师父多多提醒。至于其他，归结为一句，不就是要听你的话吗？这个，应该能做到吧！”陆离苦着脸道。 “哼，不是应该，是必须的。”落雪厉声道。 “好吧，必须的！” 陆离有气无力，垂头丧气的道。心想，都还没教一招半式呢，就他么这么多臭规矩，看来今后可真要受罪。 “今日起，我先传你一套入门的功法，叫做九凝森波，此术为锻体炼骨的上乘之术，希望你好好领悟，认真练习。”落雪话锋一转，开始对陆离授技。 “哈哈，好呀，听名字就很厉害，那像隔山打牛神拳，太俗气太难听，怪不得是假的。” 陆离顿时来了精神，大喜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