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九章 套话
谢芷涵走后，萧韵忿忿不平：“皇后，自从您称病静养，这宫里的许多事都把持在皇贵妃和灵妃手上，如今连宜狄春猎的大事也要长春宫来办了吗？” 皇后神情疲惫，靠在那语气淡淡：“是皇上的吩咐。” “但您才是这后宫之主，怎能凡事都让她一个妃子说了算？”萧韵情绪激动，带了几分挑唆又语：“皇上如此偏袒谢氏，就不怕寒了皇后娘娘您的心吗？” 这话算是说到了人心坎上，陈皇后双眸微瞠，带着几分肃色打断：“好了，你这背后嚼舌根的毛病何时能改了？先前说玉昭仪便罢了，灵妃是你能随便议论的吗？” 萧韵表情微敛，忙恭敬道：“嫔妾失言，皇后勿怪。” “嗯，没什么事就回吧。” 陈皇后刚摆手说完，宫人来禀道各宫小主前来问安，她闭目思量了会，回绝道：“本宫有些乏累，就不接见她们了。” 萧韵关切：“皇后怎么了？嫔妾让人去请太医。” “没什么要紧的，”皇后合了合眼，兴致阑珊再道：“你也去吧。” 萧韵虽心中有话要说，但闻言并不敢磨蹭，只得欠身离开。但等到了凤天宫外，却不急着回去，拉了送她的小宫女金雀，从手腕上褪了只金丝镯子递过去，拽着其手好言道：“金雀，你常在皇后身边当差，这两日皇后可有什么异样？” 金雀年龄尚小，圆脸显得是青涩稚嫩，被强拉过去硬套上了镯子时就开始惶恐，此刻更为慌乱，边推辞边唤道：“萧婕妤，奴婢不敢当，您、您收回去吧……” “本宫赏你，你就收着，本宫常常过来探视皇后，和你主子是什么关系难道你不知道？皇后往常最信任的便是本宫了，今日我是瞧她乏累了方不便多问。” 萧韵逼她收下镯子，好似只有这样才能安心接下来的问话，“金雀，你知道本宫是真心关心皇后的，对吗？” “萧婕妤经常来侍奉皇后娘娘，奴婢知道的。”金雀表情怯怯，低眉顺目的模样显得乖巧极了。 萧韵和善一笑，“这阵子慈宁宫里林侧妃的事在宫里闹得沸沸扬扬的，她和明瑶郡主之间的过节也是后宫的热议。不过这都是太后身边的事情，皇后虽说没有过问，但她毕竟是六宫之主，想来费神了不少。昨日皇上过来用膳，可是与皇后说了些什么，否则皇后今日怎会这般反常？” 提及嘉隆帝，金雀哆嗦着就不敢多言了，“萧婕妤，奴婢不知，奴婢真的不知皇上和皇后说了些什么……”她说着又要将镯子还给对方。 萧韵按住她的手，语气颇有不耐，“本宫赏你的，你还敢违抗不成？”她的脾气委实不好，许多宫人也都有耳闻，如此金雀就更不敢动了。 萧韵的贴身宫女青果便上前道：“金雀meimei，你别慌乱，我家主子不是要让你在背后议论帝后事非。婕妤是担心皇后病情，怕皇后劳神伤神，想替皇后分忧才寻你问话的。” 金雀闪着眼眸，听了这话像是消疑了不少。 青果见状再道：“想必你也希望皇后娘娘早日凤体康复，对吗？” 金雀颔首，再犹豫了会才开口：“昨儿皇上过来用膳也没说什么，只是提到让皇后娘娘多提携着些灵妃娘娘，方才皇后那般提点灵妃也是皇上的意思。” “皇上竟亲自开口让皇后教灵妃学习处理六宫的事务，这是准备将来让谢氏……”萧韵面色发白，松开金雀后退几步，喃喃自语道：“那这两年我在皇后面前的努力和付出算什么？” 金雀茫然询问：“小主在说什么？” 萧韵不答，青果复接话：“婕妤是担心皇后太cao心了加重病情，没有什么。那，皇上可还有说其他？” 金雀木讷讷的：“其他？” “其他就是慈宁宫里的事情，皇贵妃和玉昭仪宫里的事情有没有？”萧韵语气直白，直接追问。 “奴婢站得远，没听见。”金雀慌忙摇头。 萧韵顿时就甩开了她的手。 等她将要离开的时候，金雀却突然惊讶出声，“对了，皇上好像还和皇后娘娘提起了德妃娘娘与小公主的事情。” “提到德妃？”萧韵觉得不可思议，“这怎么可能，皇上向来不喜欢说芳华宫的事情……” “那是从前，如今小公主住在芳华宫，皇上爱女之心，经常与皇后娘娘念叨呢。”金雀若有所指的模样，眨着眼很认真的说：“德妃娘娘也是因为抚养了小公主之后，让皇上一改常态的。还有皇贵妃，从前宫里都知道皇上是因为太后才对她，”很聪明的欲言又止，待对方领悟了又继续：“现在是真的关心皇贵妃，还盼着早日诞下皇子呢。” “这是皇上和皇后说的？” “回萧婕妤，奴婢不敢有半句谎话。” 萧韵倒退了步，面色显得既焦虑又羡慕，“是啊，这宫里要有了子嗣才能得到皇上的喜欢。” “小主，奴婢陪您回宫吧。”青果见自家主子如此，过去扶着她提醒其此刻场地，又半信半疑的看着金雀询问：“皇上和皇后对话时，你倒是听得都很清楚。” 金雀警觉，忙弓腰低道：“奴婢是刚巧碰见几回，正好最近瑞王府的林侧妃出了事，皇上上次来看皇后娘娘时提到了瑞王府小王孙早夭的事，语气惋惜。” 萧韵听了这番话心中自不好受，转身回自己宫殿的路上就显得很消极。 青果忍不住道：“主子，您没觉得方才金雀她后来的话多了些吗？故意和您说德妃娘娘及小公主的事情，奴婢觉得不太对劲。” “那不过是皇上皇后私下里的日常，没什么不对的。皇上登基多年，想要个皇嗣很正常……”萧韵觉得近侍多虑，摆手让她不要再言，只是心里一直捉摸着这件事。 没走多远，她到底没止住念想，改道朝芳华宫去，“走，我们去看看小公主。”若是她能把玲珑公主养在身边，那皇上思女之时去的就是她的毓秀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