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 观望之中
周五下午，企业管理系大三下学期最后一门考试一结束，班上的同学们就各自准备着收拾回家，当然也有很多人留在学校继续学习或者窝在寝室玩耍。唐翰则准备着往江宁中学去接秦月放学回家，虽然这些天还算风平浪静，但他却总是不肯放松警惕。 唐翰没想到的是华秀兰在最后的时刻叫住了他，说是一起走走聊聊，两个人就一起从考室往下走。 尽管很诧异，唐翰却也很坦然，他其实也很想知道华家最新的动态，因为这正是他最担心的事情，正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嘛！可他又拉不下脸主动找华秀兰，就只好等着华秀兰自动送上门来。就算是普通同学聊聊也都是好的，唐翰又没什么精神负担。 在不经意的时候，唐翰看得出来，华秀兰这些日子的神情愈发冷艳，冰雕一般的脸颊也越发给人不可接近的感觉。对华秀兰，唐翰现在的心底只有怜悯，怜惜她处于这样的夹缝之中，她的内心应该是更矛盾的吧！ “明天就要解石了吧！”唐翰不主动开口，华秀兰却不能装傻。 从得知唐翰两兄妹去平洲赌石的那一刻起，华秀兰就一刻也没有安定下来。她是第一个知道唐翰能力的人，也正是她把唐翰带进赌石这个神秘的行业，唐翰此行肯定赌涨那是毫无疑问的。 华秀兰担心的是唐翰此行所带来的后果，在外地会惹上什么麻烦华秀兰不清楚，可从他再次踏入赌石起，华家和他的恩怨也许会再度上演，这也正是华秀兰所不愿看到的。 “嗯……”唐翰点了点头，倒现在，他才发现原来他和华秀兰之间能交流的话题其实很少，怎么当初就莫名其妙地喜欢上她了呢！是因为她的冷艳高贵拒人于千里之外还是可怜她那高处不胜寒的处境，到现在唐翰已经说不清楚，只是这一切都已成为过去。 “会切涨的吧！”虽然这点是毫无疑问的，华秀兰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花上两千九百万，唐翰这次大张旗鼓的用意她也很明白。把他自己打造成公众人物，此后华家要想再找他的麻烦就得掂量着点了，可他想过没有，他这样一来树敌会更多，也会遭来更多人的眼红，处境也许会更危险的。 “你不是都知道的吗？”唐翰反问道。 华秀兰微微愣了一下，“那你以后都有什么打算啊？准备进军珠宝行业吗？” 唐翰赌回巨无霸毛料的消息在当天就传到了华氏珠宝，华秀兰担心双方又要起冲突，这回，她依旧在摇摆，不知道该偏向谁。 那天晚上，华老神情严峻，似在考虑什么问题，华秀兰问起的时候，却也没得到什么肯定的答复。 华秀兰最担心的事情莫过于华老，虽然自己不说，可他会不会看出什么端倪来呢？真那样的话，唐翰的处境就更危险了，华秀兰就不明白，唐翰为什么还要冒这么大的风险行事？ 华秀兰不知道的是，华老也非常矛盾，该怎么处理这个毛头小子？他会不会趁机报复？ 上次赖账事出无奈，也有天时地利。这次可就不一样，这么多人知晓，如果华家为绝后患而贸贸然动手，第一个被怀疑的就是他们，此刻的他倒是祈祷千万不要出什么事，要不一切账都算到华氏集团的帐上。 华家虽然不畏惧这些更不怕和他打官司什么的，可这卓老也是个极其有影响力也非常厉害的角色，唐翰这小子倒是找得好靠山。 老谋深算的华老自是不会轻易行动，谋定而后动，才能避免出现当初的错误。 华表则依旧一副似笑非笑的样子，关于唐翰的事情，在他当时的角度来说，绝对是正确的，他不知道唐翰有透视翡翠的能力，还以为赌回这上亿的翡翠纯属偶然，这可不是人人都有机会遇见的，又这么好的机会，不趁机大占便宜他华表就是十足的大白痴。 直到唐翰在平洲再度赌涨的情况传来，华表这才一度反思起来，他们的运气一直都会这么好，还是有些什么别的机关窍门。华表也在美美地想着，要是他们兄妹长期为华家效力，那里面的利润该有多大。虽然想要掌权，华表依然是希望华家发展壮大，当然前提条件是不要落入外人之手。 唐翰把赌涨的三千多万换成了一块前途未卜的巨无霸毛料，这让华表很是疑惑，难道他们两兄妹真有这方面的天赋，敢弄出这么大的动作来。只是不知道这回会切涨还是切垮？ 最让华表感觉到无奈的是这块巨无霸毛料由卓元那个老狐狸接手，由这样的老狐狸经手自然是滴水不漏，别人肯定是打不了什么主意的，只是不知道会不会像上次一样，这块毛料落到经手的卓元手里。所以，这次即便切涨了，他们华氏集团也只能望洋兴叹。 有卓元在，偷抢翡翠毛料的事情是肯定不能做的，何况一切还是个未知数，如果这次毛料切涨了，华表倒真是服了他。 值得斟酌的是以后该怎么应对唐翰这个潜在的威胁，是拉拢还是打击，还是听之任之。可以肯定的是即便唐翰有了几亿资金，华表也有把握在短时间之内将唐翰给击垮，想通过这个来报一箭之仇，唐翰还嫩了点。 华秀兰表情依旧冷冰，华表也不说些什么，他知道这个meimei倒是好心肠，可惜人家不肯领情。 华家上下态度不同，却都没拿出个什么主意来，随着解石的一天天临近，华秀兰的心就越发不能安稳，未来究竟会是怎样的，她心里也没个底。 “暂时还没考虑那么多。” 唐翰回答道，虽然他已经有了大致的打算，可世事难料，以后会发生怎样的情形又怎么说得清楚。而且这其中的事情，又怎么能对华秀兰直言要和你们家族竞争，他可不是白痴，尽管华秀兰更不是。 “那你这次赌石的目的究竟是什么？就不怕惹来更多的麻烦吗？”华秀兰眼里闪过一丝异样的光彩，但随即，她的声音也柔和了下来。 她可知道这对他们华家来说，无疑是一件翻天覆地的大事。一则担心唐翰成名后，会把以前的事情曝光，造成华家声誉的损失；二则担心唐翰照这样的势头发展下去的话，将来会对华家造成威胁。到那时候，局势就不是她和唐翰两人所能控制得住的。 “我不想靠着别人的施舍和怜悯过活，更不会因为强势而放弃，我只会努力去争取属于自己的生活和幸福，就算惹上再多的麻烦我也无所畏惧。” 唐翰挺直了胸膛，无比坚定地说道，他知道华秀兰不会为难他，可她是无能为力的，华老可是只会为华氏集团的利益着想的。 华秀兰沉默不语，诚然，如唐翰所言，难道要他一辈子不用他的这种能轻松赚钱的能力？对一个自尊心强，又极其自立的男人而言，这确实是不可能的事情，也许当初她就不应该把他的这种能力给提点出来，兴许他自己也仅仅只会以为这是一场幻觉，也就不会有现在这么多的风波。 “但是万事以和为贵，我是不希望再弄出什么事情来的。”唐翰忽然话锋一转“如果你们华家硬要来硬的话，我想我也就没什么好顾忌的，大不了大家拼个鱼死网破。” 唐翰知道现在还不宜扯下脸皮和华氏为敌，而且即便将来大家真的会有竞争，那也会是公平的竞争，真要人身攻击的话，谁也不会谁输给谁的，老子曾经说过，“民不畏死，奈何以死惧之！” 华秀兰被他的狠话给吓愣住了，过了好一阵子，这才缓过神来，缓慢而坚定地说道，“我会尽全力而为，绝对不允许他们威胁到你和小月的人身安全的。” “那就最好，没事我就先走了，寒假愉快！”唐翰说完之后，转身就离开了。 第二天，唐翰和秦月起了个大早，一番收拾之后，穿着打扮整齐光鲜，容光焕发地出了门。 此举倒不是故意显摆，切石前求神拜佛，沐浴更衣也是极其稀松平常的事情，唐翰两兄妹也都是为了慎重起见，表明自己对这次切石的重视程度，要不卓老那一关就过不去。 这样的好事，叶欣自然不会错过，用叶欣的话说，她还跟着一起担惊受怕，肯定要见识一下这么难得的情形。又尤其是和唐翰有了约定之后，这些天也都有电话联络，只是具体深入分析下去，这才发现事情并不像想象那么简单，珠宝行业这潭水还是太深，一切慎重为上。 在小区门口等了没一会，叶欣就驾着她那辆伊兰特过来了。载着两兄妹到了卓老家，待卓老把祥瑞翡翠行交给儿媳于凤飞之后，几个人再一起到了宝玉石协会。 卓老经验丰富，把一切事情安排得极为妥当，三吨重的翡翠原石不是说能偷走就能偷走的，虽然现在很多小偷集团号称从自由女神像到布什的贴身内裤都能给偷来。 给这块巨无霸毛料上了保险，今天准备切开的事，也通知了碧海翡翠行业的高手共同印证，这价值高昂的翡翠该怎样切开还真是一件难事，素来经验丰富的卓老这回也拿不准主意，只能博采众长，先擦着看。 几个人很早就到了宝玉石协会，这里是宝玉协会的珍品珍藏所在地，警备力量比较强，高墙电网，狼狗保安应有具有。 那块巨无霸毛料虽然是堆在院子里的，却也稳若磐石，这些天有下雨，却也没什么问题。由于弄回来既是为了切开，为了观看方便，除了天然的雨水外，乌黑的表面早就被卓老几个人用水把清洗了好几遍，洗去表面的尘埃，整块毛料看起来光亮了很多，外皮结实细致，如果有翠的话，玉质也该是紧密均匀的。 切石的工具卓老也早早地安排了过来，是从碧海一家翡翠加工厂借过来的。这是一种叫钎陀的工具，和固定的玉石切割机原理差不多，都是都电动机带动金刚砂轮盘进行切割，不同的这钎陀有个大架子，可以任意移动，这三吨重的毛料不便移动，只能采取这种移动式的钎陀了。电动砂轮之类的工具就不说了，宝玉石协会就有。 这些天忙着考试的事情，除了第一次运毛料匆匆而来之后，唐翰就没再来过，把事情交给卓老，他可省了不少的心。 没多少时间见面，几个人也就无从讨论这块毛料的优劣，只是从普遍的反应来看，大部分行家不看好这块毛料，卓老也是其中之一。但是花了这么大价钱，不解开看看心里始终不是滋味，卓老也就尽心尽力前后cao办。好在卓老在这一行的熟人比较多，办起事情来也就比较方便，要真让唐翰自己去弄，累个半死估计都搞不定。 “‘宁买绿一线，不买色一片’，阿翰，这道理你们应该知道的啊！”卓老每看一次，都要叹息一回，真不知道他们担惊受怕搞来的这两千多万会不会打水漂。这露在外面的大片绿渗透力不强，如果真赌这一片绿的话，估计百分之八九十是要赌垮的。 “宁买绿一线，不买色一片？”唐翰还没回答，叶欣率先问了出来，通过唐翰两兄妹，叶欣也和卓老熟络了起来，此刻听得卓老的话，她就记得隐隐在什么地方听过。 “卓爷爷，我们知道的啊！但是这话只对赌石有用，如果在买翡翠成品的时候，有人这么对你说的话，那他肯定是在坑你的！”秦月闻言小嘴一张，条件反射般地说了出来。 “你这一说我记起来了，是我前些天逛翡翠店的时候，有售货员曾经这样对我说过的，幸好当时没有买。”叶欣这些天也都在四处逛逛翡翠市场，一方面看看有没什么好看的，另一方面顺便研究一下这其间的市场前景究竟如何，没想到竟会遭遇这样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