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战场异象（3）
战士们都瞪大了眼睛，紧张的盯着声响处。却见树丛中走出两个漂亮的越南少女。这两名异国女子看上去20岁左右，正是青春年纪，紧紧包裹着身体的衬衣，将身材勾勒出迷人的曲线。她们各自背着一个背篓，想是进山采药的，收获不小，脸上还洋溢着笑容。 两名越南少女走近后，突然发现埋伏在林中的中国军人，吓得尖叫一声，扔掉背篓，转身就跑。情况一下变得紧急，倘若任由她们跑回越军阵地报知此事，那么姚宗源孤军深入的这一排人马，就有被全歼的危险，作战计划也会被打乱。 电光火石之间，姚宗源已经躬身冲了出去。只见他一声不响的追上其中一名女子，拔出匕首，照后背刺了进去，直没刀柄。那少女连哼都未哼一声，立时毙命。可他转身再要收拾另一名女子时，已经来不及了。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名少女逃出视线范围。 姚宗源大怒，低声喝骂下属为何不采取行动。一名班长竟委委屈屈的申辩道，战前政委做动员时有讲过，要爱护当地百姓，爱护越南的一草一木，还要用“三大纪律八项注意”自我约束，以此争取越南人民的支持和帮助。他们怎么能杀害一个手无寸铁的越南少女呢？ 姚宗源心中一梗，无法吭声了。他不知道怎么向这些单纯的士兵们说明，这是在敌国境内作战，是国与国之间的战争，这些廉价的收买人心的举措根本不适用。你指望着靠小恩小惠、假仁假义，就能让敌国的人民欢迎你？支持你？简直是迂腐之极！愚蠢之极！ 事实已无法改变，姚宗源只好将部队重新做了部署，分散隐蔽。黑夜降临后，山中静悄悄地，头顶上虽有淡淡的月光，视线也只能到一米开外。姚宗源想到刚才杀死的那个越南少女的尸体，应该掩埋起来才对。便慢慢地摸到先前刺杀对方的位置，借着月光一看，心里吃了一惊，尸体竟然不见了！他又朝四周摸索了一番，还是找不到。这是怎么回事？他心想，是有其他战士已经将少女的尸体掩埋了吗？怎么没见到动静？ 他口里打着暗哨呼唤班长，想问问清楚。奇怪的是，没有人回应他。他只好慢慢朝班长所在的位置摸过去，谁知这里竟然无人！姚宗源先是火了，班长竟敢擅离职守？想想又觉得不对，便压低嗓子命令道：“一班紧急集合，其余人原地不动。” 命令虽然下达，但还是没有半点回应。姚宗源紧张了，战斗在即，战士们不可能都睡着了吧？他咬咬牙，干脆掀亮了手电筒。借着光线一看，顿时吓了一跳：士兵们的枪支、弹药、电台等都扔在原来埋伏的位置上，只是一个人影都没了！ 他吓坏了，也顾不得敌军会不会发现，大声呼唤起战友的姓名，但还是无人回应。而敌军对此也不见任何动静。若大的荒山上，空旷的天地之间，仿佛就只有他一人存在，让他不寒而栗。 姚宗源打开了五六式冲锋枪的保险，竭力让自己保持镇定。他不知是不是敌军搞的什么鬼？战友们都不知去向，他一个人还埋伏在这里做什么？他索性朝敌军的阵地走去。就在这时，清冷的月光突然大盛，辉映得整座山岗如同白昼。 敌军阵地设在高地的顶峰，离姚宗源埋伏的地点不远，他只需十分钟就已到达。不过这里的情形更是诡异恐怖！越军本该有一个营守在这里，但这一营人马全部成了残缺不全的死尸！ 姚宗源刚进来时，没有发现碎头断肢，四处都是，直到污血顺着鞋帮子浸入鞋内，他才见到。他每走一步，都是一个血坑，拔出脚时，冷不防就带起半个血淋淋的头颅，眼眶已成了空无一物的血洞，还在恶狠狠的盯着你。 姚宗源的脚掌四周滑滑腻腻，渗透着异样的温热。一种令人胆颤的麻痒从脚后跟升起，一直麻到了天灵盖。他的五个脚趾头禁不住相互搓个不停，然后紧紧的曲蜷在一起。 整个场面虽然让姚宗源想呕吐，但他还是发现了问题。死去的这支敌军队伍果然有不同之处，他们中的很多人穿的并非军装。但他还来不及细想时，本能的感觉到危险袭来。只见漫山遍野跑出无数硕大的老鼠、巨蟒、毒蛇，互缠互咬，跟发了疯一样。 姚宗源吓坏了，连忙朝自己先前的阵地上跑去。可没走几步，口鼻中已嗅到一股强烈的腥臭，他头脑中一阵眩晕，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一条巨蟒已旋风般的缠了上来，将他紧紧的缚住。姚宗源闭上了眼睛，心想：完蛋了，自己要会蟒蛇吞掉了！ 可巨蟒并没有张开大口吞掉他，也没有松开他。姚宗源只感觉巨蟒越缠越紧，全身的骨头都像要被勒断，他忍不住睁开眼睛看了看。这一看，更是魂飞天外。他发现，蟒蛇没有吞掉他，他却在和蟒蛇溶为一体！巨蟒的蟒皮“哧哧”的裂开，直接裹在了他的皮肤外面，自己的四肢变成了鳞爪，而身体则在不断拉长，他的脊柱，似乎可以成“S”形任意弯曲了！他的意识，开始模糊…… 突然，一种声间慢慢从天地间传了出来，先是隐隐作响，像婴儿在“嘤嘤”的哭泣，然后声音逐渐变大，滔滔不绝，如万马奔腾！宇宙万物在这一浪高过一浪的声间面前，似乎又要为之一变。果然，姚宗源的意识又被这声音唤醒，他发现：这声音是从他胸前传出的！ 他胸前挂着离家时，祖父送给他的龙头玉佩！ 是的，是他挂在胸前的玉牌正在发出玉石的嗡鸣声！这声音阻止了他身上的变化，他觉得自己又能直立起来了，于是身子前扑，朝山腰下滚去。他急速的滚动着，眉眼间被山石划破的痛感，反而让他欣喜万分。凑巧的是，他刚好摔回了原来埋伏的阵地前沿。万幸，电台还在！ 他抓起耳机带上，一连串的向上级呼叫，信号瞬间接通。他急忙向后方报告了他所在的位置，请求部队立即用炮火覆盖！然后，他就看到远处的半天边被映得通红，那是大炮轰鸣时发出的火光。而炮弹开始雨点般的落在这一区域，弹片横飞、一片火海，山上的树木石土不断腾上半空，蛇鼠巨蟒被炸得血rou飞溅。 自进入热兵器时代以来，现代化的大口径火炮被称为“战争之神”，威力强大，足以惊天动地，是冷兵器时代无法比拟的神兵利器。从它被发明问世后，人类战争的死亡率，就被无限的扩大。想来任何妖魔鬼怪在它面前，也要为之气沮的。不过，本来震耳欲聋、催人胆寒的隆隆炮声，在此刻的姚宗源听来，无异于一支美妙的交响乐。 海啸般的轰炸后，这里重新变得极度安静。月光依旧，但整个高地的情形却大不一样了。原本风景如画的山头变得光秃秃的，只剩下岩石和土壤裸露的颜色。地面上的一切被反复地抛起、摔下、切割和撕扯，厚厚地堆积起土石、树木、动物和人体的混合物，血腥而松软。硝烟散尽，这里连只活蚂蚁也不会留下。 打扫战场时，我方指战人员都以为，这一营敌军是被我军重炮消灭的。只有姚宗源清楚，其实这一营敌军早在炮火覆盖之前，就已经身首异处了。可这是什么原因造成的？他全然不得而知。自己那一排弟兄们为什么消失？也成了他心中永久的迷团。 他只相信，他之所以还侥幸活着，一定跟他的这块玉佩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