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9章 鲜衣怒马
“好!传令下去,将他重责五十大板,而后关进水牢!”廖公公厉声说道,随即笑对周少白说道,“周公子,您看如何?” 周少白微微皱眉,心道:这人翻脸当真比翻书还快上几分,一定是个口蜜腹剑色厉内荏之徒。 不过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如此干脆的认栽,也绝非等闲之辈。 旁边虞在渊一个劲在给他使着眼色,周少白瞧见,心中明亮,思忖道:这太监虽说眼下一副恭敬的模样,但是日后若是在皇帝面前进献谗言,虽说我不在乎,但是此人现在知道了虞翁与我有旧,若是迁怒于他,始终不好。 于是打定主意,见好就收,开口说道:“我曾听闻,常人挨上十板子便皮开rou绽,三十大板便一命呜呼。五十大板,纵是江湖中人,恐怕也难熬过去。不过毕竟他无礼在先,是否要如此惩罚,还得听听慕姑娘怎么说。” 说完,便瞧向慕凝之。 慕凝之岂能不知他心意,说道:“那人带我来此,也只是奉命行事,若是因此重罚,倒也有失公允。不过我恨他居然用迷香这种下三滥手段,重罪可免,轻责难逃。廖公公,既然他是你的人,还请你酌情行事。” 周少白又接了一句:“说的好,若是廖公公秉公处理,皇上一定会甚觉欣慰。” 廖公公心中暗道,咱家见皇上的日子,可比你二位要多得多了! 但是脸上依然堆笑,说道:“好好,咱家自会秉公处理。那么二位,今天这事就算过去了。你们都是皇上眼前的红人,咱家也是侍奉皇上多年,本就该和和气气,多为圣上分忧才是。” 周少白微微一笑:“不错。” 他心中暗暗鄙夷,找了个替罪羊,这事果然就过去了。 “哈哈哈!周公子果然是仙家弟子,心胸豁达,咱家真是钦佩不已。对了,既然你与虞大人有旧,不妨在此一叙,咱家这就去处置那个胆大包天的阿东,告退了。” 廖公公朝几人施礼,随后望向虞在渊,意味深长地笑了笑,这才走开。 虞在渊瞧着他走远,这才对二人说道:“原来盛传中立下救驾之功的便是周少白和这位姑娘啊!我还有一个不情之请,还请二位随我来。” 于是,将周少白和慕凝之请到园中一个湖心亭中。 这里四周环水,湖景静美,除了一群白鹭在湖面畅游,绝无他人窥探,虞在渊四下打量半天,这才苦笑道:“哎呀,周公子,你方才锋芒太盛,得罪那小心眼的太监了。” 周少白笑道:“无妨,我和慕姑娘之前救驾有功,皇上怎会因这些小事为难我们?” “周公子,你想的太简单了。那廖公公日日在皇上面前,若是他存心想对你不利,只需时不时在皇上面前嚼舌根……”虞在渊忧心忡忡,不住摇头。 周少白笑道:“嚼舌根又如何?我是修仙弟子,大不了回山上去,他能奈我何?” “这……”虞在渊一听怔住,竟然不知如何作答。 “所以虞翁不用替我担忧。”周少白笑着摆摆手。 “对了,你的……”虞在渊瞧了一眼慕凝之,欲言又止。 周少白明白过来,忙说道:“虞翁担忧魔煞之事?放心,我得了空明寺高僧所赠的镇魂石,如今神智清明,暂时无恙。” 虞在渊一听大喜:“如此甚好!周公子真是吉人天相啊!” 周少白谢过,问道:“虞翁,当时想同你拜别,谁知你家仆役说你有事外出,不想却是来了京城。” 虞在渊叹道:“世事难料。当时忽然接到书信,我在京城的故友沈敬禀要撒手人寰,这叫我怎能坐得住?于是快马加鞭赶到京城,却依然没有见到他最后一面,唉……想当年鲜衣怒马少年时,笑入胡姬酒肆中,那些情景历历在目,然而如今一个垂垂老矣,一个已经天人永隔。” 慕凝之听得叹息,说道:“生老病死是人间常事,虞翁大可不必如此伤怀。” 虞在渊笑道:“姑娘说的是。” 他打量着慕凝之,赞道:“我年轻时喜好游山玩水,走遍了大江南北,也算是长了些见识,但是从未见过像慕姑娘这般出尘脱俗的人物,一见之下,还以为是天仙临凡呢。”
说着,他又望向周少白,笑道:“周公子与慕姑娘,当真是郎才女貌,天生地造的一双啊。” 慕凝之一听,脸上羞起两朵红云,正要说话,旁边周少白也是红了脸急忙摆手道:“虞翁莫要误会,她是我师叔!” 虞在渊一怔,只见慕凝之也点着头,这才自我解嘲地笑笑:“哎呀,我这老头子到底是老了,满口胡言乱语,二位不要见笑。” 周少白嘿嘿一笑,将尴尬掩饰过去,问道:“虞翁,你为何会跟这廖公公在这里出现?” 虞在渊说道:“我到了京城后,便马不停蹄赶往我那朋友家中。到了他府上,却见他府上正在治丧,唉,顿时心中一凉,知道来晚了一步。” “斯人已逝,我伤心难过之余,参加了他的丧礼。拜会过京城几位老友后,便打算回晴阳去。但是他兄长却出面留住我,说有要事相商。于是接下来几日,我便留在京城,待他兄长前来找我。他兄长名叫沈敬贤,乃当世大儒,也与我交往深厚。那一天,沈敬贤约我去了一处荒僻之地,见面之后,说了一件事情,这事让我非常震惊。他说的是,不久之后,京城便要天翻地覆,皇上要亲政了。” 周少白和慕凝之心神一动,只听虞在渊又说道:“我听了这话,自然是惊讶无比。沈敬贤曾任帝师,一直坚持上书要求太后让皇上亲政,后来被阉党找个由头罢免。下野后,他在京城郊外的玉渊潭建了一所书院,起名为玉渊书院。许多力主皇上亲政的文人士子慕名而来,这些人经常在京城造出舆论,让阉党愤恨不已,被其称作玉渊党。我与沈氏兄弟来往频繁,自然也被视作玉渊党人。当时阉党密谋一场针对玉渊党人的捕杀,我提前得到风声,知道自己和沈氏兄弟都在其中,赶紧告知了他们。”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