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1章 败退
因为心中不安，王旭怎么也睡不着，翻来覆去地想了很久，可又始终找不到原因。回想今日一战，应该没有什么差错才对，为什么总觉得什么地方漏了呢？ “哎”叹了口气，王旭只觉心中越来越烦躁，不由披上加棉直裾衣，起身走出营帐透气。 “将军这么晚了还不睡吗？”正好巡逻经过营外的一位屯长看到他，当即便行礼问好。 “呵呵睡不着，就起来看看。”王旭笑道。 “噢”闻言，那屯长也不废话，恭敬地行了一礼道：“将军，那您注意安全，属下先巡逻去了。” “嗯去吧。”点了点头，看着巡逻士卒逐渐远去，王旭的眉头也再次皱了起来。看着漫天的繁星，感受着冬末初春的寒意，以及不时吹过的阵阵凉风，脑袋倒也清醒了不少。 漏掉了什么呢？今日一战，应该没有什么失误之处。李肃被斩，胡轸大军溃败，原武、阳武两县成了孤城，被左右两路诸侯联军围困，等大军休整一日，便可轻松拿下，随后兵进荥阳，还能有什么地方漏了呢？ 漫步在军营之中，静静思考的王旭始终得不到结果，越想越是烦躁，不由无奈地摇了摇头。瞥眼打量四周，却发现不知不觉竟然已走到公仇称的营帐外，而且其帐内的烛灯尚还亮着，显然还没有睡。想到自己这么纠结下去，也不会有什么结果，当即不由朝着公仇称的营帐走去。 守门卫兵见王旭过来，当即便欲行礼禀报。 不过王旭立刻便挥手制止，径自掀开了营帐的帘布。“文量，这么晚了，还不睡吗？” “嗯？”听到声音，公仇称急忙抬起了头来。见是王旭，顿时起身行礼。“主公” “好啦，不用多礼。”王旭微笑着摆了摆手，缓步走了进去。 王旭的到来，显然让公仇称极为疑惑，迟疑了片刻，还是忍不住开口问道：“主公深夜造访，可是有什么事情吩咐？” “没什么事。”王旭笑着摇了摇头。“我只是睡不着，碰巧路过这里，见你营里烛灯还亮着，就进来看看。这么晚了，你怎么还不休息？” “呵呵，今日收获颇丰，缴获的粮草物资袁术已经分发到各部。属下刚才去核对过，现在正在进行统计，很快就好。”公仇称笑道。 “哎真是辛苦你了，此次讨董，繁重的后勤事务全都压在你身上。” “主公何出此言，此乃属下分内之事。将士浴血奋战尚无怨言，属下安坐于后，焉能不知足？”说着，公仇称摇了摇头，已是迅速把话题扯开。关心地道：“倒是主公，今晨征战半日，想必也当劳累，为何竟会难以入睡呢？可是有什么心事？” “哎”听公仇称问起，王旭叹了口气，倒也没有隐瞒。“确实有些心事，因为总觉得今日战事似乎有忽略的地方，所以心神不宁，难以入眠。” “呵呵此事好办。”闻言，公仇称当即便笑了起来。“医者云：心病还需心药医。主公既然心忧当前战事，那不如让属下与您推导一番，如若无事，当可安心。” “噢？如何推导？”王旭顿时奇道。 “主公可比董卓，属下可比诸侯大军，将今日战事以言语演练一番，如何？”公仇称笑道。 “这提议不错。”王旭当即便连连点头，表示赞同。而且动作也不慢，立刻便与公仇称摆开架势，你一句我一句的说了起来…… 半晌之后，公仇称已是脸含笑意，肯定地道：“我已诱杀李肃，击败胡轸。原武、阳武两城失去策应，孤城难守，诸军庆功设宴，主公还能有何作为？” 说完，便又立刻接口劝道：“所以，主公无需再担忧了，董军难有作为，还是早点歇息吧” 此时，王旭早已随着刚才的谈论，彻底将自己当成了董卓一方，再加上心中不服，苦思半晌后却是陡然笑道：“哈哈文量所言差异胜败乃兵家常事，首胜一战何足挂齿。你首战虽捷，但定然骄狂，荥阳离你大营不过百里，只要我一反常理，在收到败讯之际，不管不顾，立刻派遣大将徐荣，率领部下一万精骑抢先出击，埋伏于山林之中，大军随后跟进，趁你大胜骄狂之际夜袭，你虽有十余万大军，也无用尔。哈哈哈” 王旭正得意的大笑，却陡然发现公仇称双目圆瞪，自己也是随之一愣。但很快便反应过来，猛然拍案而起。“糟糕，大事不妙” 公仇称此刻也是惊疑不定，急迫地道：“主公，徐荣若是真有那个胆量，我大军危矣” “徐荣乃是文武双全的大将，胆略过人，如若他想到此计，就定然会倾巢而出。”说着，王旭越想越觉得心慌，不敢在浪费时间，当即便起身急道：“文量，快，你速速去通知诸将集结士卒，穿戴衣甲。不管他来还是不来，都必须做好准备，我去通知各路诸侯” “诺”公仇称也不敢怠慢，立刻便紧随着往帐外走去。 不过，王旭在即将跨出大帐之时，脚步却是陡然一顿，猛地回头叮嘱道：“文量，你记住，集结起士卒之后，如若听见厮杀声，立刻让所有将士守住我们后勤人员和战马辎重，其余无论发生任何事情，通通不要管，也不要主动出击。只要我们结阵以待，夜袭之人势必会绕道而行，攻杀毫无准备的地方，而不会浪费有限的兵力攻打我等。” “诺” 见公仇称郑重地点头应命，王旭再不迟疑，当即便快步离开。准备先去找曹cao，然后同去说服袁绍。 俗话说英雄所见略同，出乎预料的是，还在半道上，竟然正好碰上曹cao。而且在相遇的第一时间，曹cao便已抢着说道：“子阳，快让你兵士速速穿戴衣甲，做好迎击准备。我二人同去本初大帐，说服他下令，让各路诸侯准备迎战。” 闻言，王旭虽然惊愕，但也不以为意，忍不住笑道：“我也正为此事而来，欲去寻你呢。” “噢？”曹cao诧异地看了看王旭，随即也是止不住地笑道：“哈哈哈哈子阳果真奇才也。如此正好，走我们同去。” 与曹cao相携赶往袁绍所在，一番劝说之后，也是把袁绍给吓了一跳。王旭和曹cao的本事，袁绍可是心知肚明，此刻二人同来劝说，不敢迟疑，当即便唤来传令兵，各持令箭赶往诸营。 可惜，终究还是晚了一步，传令兵离去没多久，袁绍刚刚下令集结自己的兵马，绵延的大营前方，已是响起震天的喊杀声，战鼓轰鸣。 片刻之后，位于最前的孙坚、刘备、公孙瓒、鲍信四营，便火光冲天，显然被攻了个措手不及。而且远远望去，其蔓延速度极快，显然对方并没有恋战，目的是要冲乱诸侯大军整个阵营。 见状，王旭和曹cao也是不敢再停留，当即火速赶回自己营寨。曹cao是忙着回去集结兵士，以抵抗夜袭部队，帮助诸营迅速组织抵抗。王旭则是心忧自己缴获的战马，一旦有失，恐怕他会当场暴走，与徐荣拼个你死我活。 当他赶回自己营区范围时，典韦已是急得满头大汗。刚见到王旭，二话不说，立刻将战甲递了过来。 王旭也不磨蹭，在典韦和侍卫的帮助下，迅速穿戴齐整，提起火龙枪便直奔后勤所在。此刻诸将也早已准备好了，来回奔走，指挥士卒围绕栅栏结成圆阵，将医吏、后勤兵士以及战利品全部护到中央。 眼见王旭回来，隔得最近的张靖，当即催马奔至，急道：“老大，看远处的样子，董军来的人不少，诸侯毫无准备，恐怕形势堪忧，要不然先撤吧” “没事。”王旭当即摆了摆手，沉声道：“徐荣手里只有一万精骑，虽然夜袭成功，但曹cao和袁绍两部都已有准备，很快就能稳定下来。况且，孙坚、刘备、刘表、公孙瓒他们也不是只会吃饭的，只要中军不乱，很快就会组织起反扑。我真正担心的是，徐荣究竟是什么时候出发的，如果是胡轸败退的正午时分，那距离现在已有六个时辰多。也就是说，后方还有两万步兵即将敢至，那样的话，袁绍应该会按曹cao之言，下达撤退的命令。到时候就尽量保存战马，其它所有东西都不要了。” 此刻的战场，也是迅速变化，徐荣的一万精骑从前方四个方向突进，遭到了孙坚、刘备、公孙瓒等诸侯顽强抵抗。 虽然因为没有准备而死伤不小，但随着败退到中部，有袁绍和曹cao率部阻击，倒是迅速回过劲来。而趁此时间，大营各方的其它诸侯也是迅速集结，展开反扑。 可惜，事情完全往坏的方向发展，不出王旭和曹cao的预料，就在诸侯即将稳住阵脚，准备干掉徐荣那一万精骑时。左右两翼突然杀出无数董军步兵。虽然将领此时已有准备，可兵士们却恐慌不已。本来被人成功夜袭就导致士气低落，此刻尚未能稳住阵脚，成功组织反扑，却又遭到三面夹击，哪还能有战意。而且值此深夜，敌军数量无法知晓，只觉铺天盖地而来，瞬间便让诸侯大军的士气低落到极点。 此时再打下去已属不智，众诸侯皆且战且退，各自分出兵马垫后，从而让大军能得以迅速撤离。曹cao、孙坚、刘备、公孙瓒等善战之人，更是亲自断后，指挥将士尽可能有序的撤退。 王旭当然也不能完全袖手旁观，不然接下来如何向众人交代？杀退向自己这边攻来的一波敌军后，命高顺带领军士和缴获的战马撤退。自己则亲帅典韦，赵云、张辽、徐晃四将，以及五百近卫军和三百燕云铁骑，赶赴前方协助断后。 有诸多猛将压阵，又有各部精锐兵马断后，徐荣倒也无可奈何，只能眼睁睁看着诸侯主力脱离战场。而且，对于垫后的部队，他也没辙。本想通过斩将立威，震慑诸侯军士来冲破阵线，可惜他先是碰上关二哥，架过三招便知难敌，赶紧跑路。随即又先后撞见孙坚与夏侯惇，再次跑路。最后碰见赵云时，已经疲乏的他，两招便被挑掉了头盔，险些丧命。 自此便再不敢与诸将对战，赶紧缩回了兵士后边，诸将虽然有心斩他，可此刻深陷战阵，各自压着敌兵，忙于护住士卒撤退，实在抽不出手来。 好在他四战皆退，令旗下士兵士气大落，攻势弱了不少。 且战且退之下，过了一个时辰，徐荣眼见董军锐气已失，且又奔袭劳顿，无大利可图，终于不再追击，引兵缓缓撤回。 见状，垫后诸将也是长长松了口气，总算熬过去了。随后也不敢迟疑，各自拖着疲惫的身躯，率兵追上主力，火速撤回酸枣。而左右两路诸侯大军闻中路主力败退，彼此失去倚仗，也是不敢久留，纷纷撤军。 不过，徐荣终究兵少，此次夜袭又有不小损失。见诸侯大军并未受到致命打击，安全撤回酸枣，担心随后的反扑，也是不敢久留。带着原武、阳武二县的两万兵马撤离，回师荥阳驻守。 此战，除了王旭的损失可以忽略不计，中路各诸侯皆有大小不等的折损，联军士气也受到极大挫伤。 但诸侯倒并没有因此泄气，虽然败了一阵，可也同样给董军造成了极大伤亡，加上首战击溃四万董军，综合来说，董军的伤亡减员是诸侯的两倍以上，而且战略上仍旧占据优势，至少司隶门户已经彻底打开。 所以，在酸枣花费数日重整旗鼓后，公元190年正月十三，诸侯大军再次兵分三路，浩浩荡荡地杀往荥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