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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烈怨焚雪碾冰破(下)

    “没什么。”赵雪姬暗恨地盯着项矜惜,努力地狠出声来,“像你这样的女人,根本不配知道。”

    项矜惜却仍是不肯放弃,几番挣扎着却还是没能站起来,但一直像是忽然察觉到了什么一般奋力朝向赵雪姬急切呼喊:“我我求求你了,你告诉我,你知道什么?”

    或是对项矜惜如今这般痛苦不堪的模样真的起了恻隐之心,又或许是不忍心看司空云澈临死还要背负误解,再或许是为了报复项矜惜让她一辈子后悔难过,总之,赵雪姬又一下把项矜惜扯起来推在墙上。

    她满目的神情复杂,尽管仍是刻意隐瞒了司空云澈的真实身份还是把事情大概说了个清楚:“你为逃联姻离宫,云澈他对你真心一片,得知后何尝不愿带你离开?只是你却不知,当时关于他叛乱谋反的流言已是传得沸沸扬扬,内有你那个昏庸无道的父皇猜忌,外有他国觊觎项家江山,云澈知道如若他带你离开一定会遭多方追杀性命堪忧!而如若你联姻远嫁,便会安全无虞他就为了,为了保住你的性命,不惜亲自带着官兵上山抓你回宫,不惜被你百般误解!”

    “可是你知道吗?项家江山早已衰败,民心军心都已被云澈握在手里,他若是真的要反,定是一呼百应大事可成可是,还是因为你,因为你项矜惜是皇室中人,如若他灭了你皇族满门,他知道你定会痛不欲生,定不会再原谅他,而当时你已对他心生误解,他便为了你放弃了。所以他甘心被聂尹陷害栽赃,认下谋反叛逆的死罪,让你带着误解就不会因他死而难过”

    “所以,项矜惜,这就是你想知道的一切,这就是所有真相!”她狠狠扯着项矜惜宫装的衣领,一字一顿地清晰入骨,“云澈为了你被对他早就嫉恨深重想要公报私仇的聂尹施以重刑折磨得伤痕累累奄奄一息,而你项矜惜,却是一副高高在上的公主模样欲来对他加以羞辱!项矜惜,云澈做的这些,还真是值得啊!”

    项矜惜就这么任由赵雪姬对她失礼地怒喊,却早像一下子被钝器刺进胸口,满满的触感都是临近死亡的悲凉。她并不曾再流出眼泪,双眸都疼得很,酸涩得很,连动一动,睁开一下的力气都没有。最后赵雪姬终于又把她放开,抛下一句“我不再多说,项矜惜,你好自为之!但若是你还有半点良知,就别再伤害云澈”就再也不回头地离开。

    又过了不知多久项矜惜才用力想再次支撑起已经瘫在地上的身体,一边握紧了拳头痛苦得喃喃自语:“云澈,云澈”

    在一旁愣着不知所措的歆儿和花音竟看见项矜惜自行站起无望后居然想要冲死牢爬过去,这时她二人才来不及对望一眼就似有默契般一同走上前扶起来她:“公主,公主您别这样,奴婢这就扶您进去见司空将军”

    “云澈,云澈”项矜惜似乎再听不进也看不进什么,只是不断重复着两个字,一个名字,仿佛一切就连是天塌地陷都与她毫无瓜葛。

    “站住!”牢头还尚未从赵雪姬给的收获甚丰的甜头中清醒过来,见到项矜惜一身衣裙却早已沾满了土渍脏乱不堪,甚至有多处被磨裂,浸出血迹来便不屑地一挑眉眼,“想进死牢,先把诚意拿出来!”

    “混账东西!”歆儿右手一抬就扇上牢头的脸,还未等及他发怒着想还回来就抢先一步亮出令牌,“九公主你都敢拦,活腻了吗?”

    牢头抬眼一看才发现这次真的是踢到了铁板,来不及考虑就匆忙下跪磕头:“九公主饶命,奴才有眼无珠,不知是九公主大驾”

    项矜惜却仍是一副对眼前一无所知的模样,歆儿只能接着说起来:“我们公主要去见司空将军,你赶快带路!”

    “是,是!”察觉到项矜惜并未有半分想要治罪的意思,牢头站起来,还未来得及谢恩就连忙爬起来走在前面冲项矜惜躬身抬手,“九公主请!”

    牢头刚刚打开司空云澈的牢房门就被歆儿一个手势招呼着退下去,歆儿和花音才把项矜惜扶进去就看到了她的眼神示意。她二人本来还有所担心想要出口说些什么又看到项矜惜轻轻摇头,便顿了下手,松开项矜惜,还甚是担心地一步一回头地走出去。

    瞬间失去两边扶持的项矜惜因着双腿突然袭来的剧痛一个趔趄就险些载到在地。她竭力忍住,看着面前不远处正背对于她,像是在熟睡却挺拔的身躯上满是血痕伤口的司空云澈。她的手紧紧抓住袖口,就是尽力忍住,不肯使自己哭出声。

    司空云澈本来就一直浅睡再加上身为习武之人向来就习惯警觉,尽管身后声音已经颇为轻微还是被司空云澈轻易地一下捕捉到。

    他却不假思索地便以为是今日聂尹照例来对他施刑,眼也没有睁开就开口平淡地说道:“聂将军今日倒是沉得住气,站了许久都没有动作,不像往常一般一下把云澈拖起来。莫不是担心昨日捅的那几刀真会要了云澈的命,想看看云澈是否死了不成?聂将军放心,云澈就是还剩了最后一口气,也会撑到行刑之时,聂将军还有什么刑,尽管使出来就是,可不要等到云澈人头落地了才后悔”

    “是我。”听着司空云澈至今还能一如平常的话语,项矜惜已是不自觉地抽噎,话语都颤抖起来。

    熟悉的声音就仿佛薄光穿过雾霭终于透过来,司空云澈在一片怔忡中迷惑地起身,却又想起来也许因着他抓她回宫之事,她已对他恨极,此次前来也不过会是看他惨状前来羞辱嘲笑一番罢了。

    他竟是这般自以为是,都没有听出她话里尽管拼命压制却仍十分明显的抽泣来,转过身后就立即带着一身的伤坚持跪下去,肃声着:“罪臣叩见九公主,公主千岁千岁千千岁!九公主此次前来,不过是想看罪臣如今落魄凄惨的模样吧?九公主放心,是罪臣对不起九公主,只是见到罪臣如今受刑吃苦,九公主的气可有消减了?若是还没有,罪臣此时就跪在九公主面前,任打任骂,就是九公主觉得一定要云澈罪臣一死才能解九公主心头之恨,公主大可在此一剑就杀了罪臣,罪臣绝无怨言!”

    项矜惜不曾听进去司空云澈过于恭敬谦卑的半句话,只是沉默且贪婪地注视端详着他。且不说那遍布全身让他皮开rou绽的鞭痕,就是胸前几块狠狠刺进眼里的火烙印和刻意避开要害处以刀捅出的伤口便使她再难抑制地泪如雨下。随后她一个趔趄,再无法站稳就一下子失去重心狠狠地摔倒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