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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七章:兄妹生变

    皇后再次叹了口气又继续接着说下去:“只是你皇兄,并不喜欢这个方依诺。方尚书家的作为女儿家,自然不能先提成亲之事,可是我也有意安排宸儿和方依诺见过几次面,结果倒是人家女孩子贴着一样给他献殷勤,他倒好,对人家不理不睬的。我平日见宸儿做事一向懂得轻重,怎么在这事上如此不知分寸?”

    “只怕是这样下去,方尚书因他女儿,对整个皇室都会心有不满。”项矜惜低着头也担忧地接着话,然后就像是忽然下了狠心一样,“只要母后下旨给皇兄赐婚,皇兄哪里,惜儿去说服。”

    皇后紧紧攥着项矜惜的手,更为忧虑地含泪看着她:“我可怜的孩子,你这般纯净善良,却就要在这宫中孤独一生,你让母后如何能不心疼?”

    “惜儿一辈子留在宫里,不就能永远陪在母后身边孝敬母后?更何况女儿也说过,自从云澈死后,女儿甘心为他守一世,女儿说到做到。”项矜惜微微地笑了笑,眼神却因为想起来什么而霎时暗淡,“母后,惜儿还有些没休息好,先回玉锦宫了,皇兄的事,惜儿一定劝他娶方小姐,这也是惜儿为皇兄,唯一能做的了。”

    “好,那你就快回去歇着,瞧你的脸色,都憔悴苍白成什么样了?赶紧回去好好歇着,母后现在什么也不求了,只要你能安然无恙就好。”皇后又伸手触摸一下项矜惜的脸庞,不再复方才的担心,而是转为思虑后的释怀。

    “那儿臣就先行告退了。”

    “公主,您真的真的要劝说太子娶尚书小姐吗?”歆儿看着项矜惜一路上都低着头闷不做声,这才试探着问出话。

    项矜惜的脚步一停稍稍抬起了头,阳光明亮刺眼得让她瞬间难以适应:“不这样能有什么办法?难道还能让皇兄为了我深受流言所伤,继续做出些过分的事来不成?没想到我和皇兄的兄妹之情,都能把他害成现在这个样子。我项矜惜果然就是个不祥之人,靠近我的都会因为受害。歆儿,你和花音的年岁都不小了,我会尽快给你们找个好人家嫁了,以免受我连累。”

    “不不不,公主,您怎么可能是不祥之人呢?”歆儿和花音两个人赶紧拉住项矜惜就哭劝着,也是表明决心,“公主若要出嫁,我们就跟着公主陪嫁,公主若要永远留在宫中,我们就陪着公主,绝不让公主孤苦!公主您就是赶,奴婢们也不会离开您半步!”

    项矜惜用力地蹙了下眉,手指也有一些不自觉的弯曲:“我这辈子,有你们陪着,就已经足够了。”

    她再睡下时也是神情恍惚得很,眼前的景象急速又迷离地闪过去,她也说不清楚到底是梦境还是其他,甚至都有些真实可怖。项奕欢满怀报复地喊出的那句“你以为司空云澈真的爱你吗?”就那么盘旋不止地缭绕在她的头顶,她抓不住源头,也逃不开诅咒,在混沌一片里漫无目的地行走,终于惊叫着一下子转醒:“不!不可能!不可能!”

    “公主,公主您怎么样了?”听到项矜惜方才的失声尖叫,惜儿赶忙就跑过来,即刻就用帕子擦拭着她的满头冷汗。

    “我没事,不必担心。”项矜惜垂了眼,虽还是头疼不去可是再也不能安睡就抬头隔着窗纸望了望半昏半明的外面,“几时了?”

    “回公主的话,寅时二刻了。”歆儿答下话来就有些神色僵硬地吞吞吐吐,“公主,有件事”

    “我不是说过了吗?你对我无需有任何顾忌,畅所欲言就好。”

    “太子殿下,已经在门外站了多时了。”瞅见项矜惜的沉默,歆儿才斗胆地继续说着,“公主您从小到大,哪一次受伤染病,无论大小,都是太子殿下一直守着?昨日太子殿下这般着急地想见您,甚至一贯温润的太子都动了武威胁奴婢们让开,奴婢虽是不敢违抗公主的命令依然拼死阻拦,可是见太子这般模样早就心有不忍,您虽是一句绝情的话让太子离开,没想到今日太子一大早就跑来了玉锦宫,也不忍打扰您休息,就一直守着。虽然奴婢知道您心里也十分难受,可这对太子也太过残酷不是吗?”

    “你说的对,这样是对皇兄太过残忍。可是可是皇兄他真的为了我而做下杀害援军以嫁祸聂尹和和命狱卒*五姐的事,被传出去一定有损他的名声和地位,我迟早会害了他。再加上流言肆虐,我不能让他因为我毁了自己哪怕宁愿从此断了这个至亲的兄长。”

    “歆儿,如今天色还早,外面冷得很,让皇兄快些进来吧。项矜惜直身坐起来倚在方枕上,“有些话,我再不得不对皇兄说了。””

    项奕宸就算对昨日被拒见有了心结,可她毕竟还是他唯一疼爱的meimei,无论如何,他还是会义无反顾无怨无悔地守着她。

    得知项矜惜要见自己时项奕宸立刻就欣喜得像儿时一样满脸的光芒,几步就匆匆奔了进去,连其中宫人反常地全数退下关上门他也没有丝毫留意。

    “惜儿,你担心死我了,怎么好端端地又晕倒了?”项奕宸就像往常一样坐在床边扣上项矜惜柔软温热的纤手。

    “皇兄不必担心,我没事。”项矜惜虽还是含着一丝笑容,却已经淡然而安定地抽回了自己的手。

    项奕宸的手落了空,脸上忽然略过一丝尴尬,他有些落寞但更多温和地把手终于收回来:“我我在外面站了太久,可能手太凉了,冰到你了吧?”

    “没有。”项矜惜低着眼摇摇头,以为这样就能埋藏住自己的情绪。哪知道这么多年过去,不管她是如何无礼,他都把罪责归咎于他自己,从未有丝毫犹疑。

    “惜儿,你到底怎么了?是身子不舒服?是有心事?还是还是皇兄做错了什么事?你告诉皇兄,皇兄还会向以往一样护着你。”项奕宸更是心急如焚地出于习惯就要把项矜惜揽到怀里,可是他刚刚伸出手,项矜惜就已经略微移动,躲到了一边。项奕宸的怀里忽而就灌满了冰凉的空气,冻得他的胸口都窒息得一紧。

    “没有,惜儿很好,皇兄也没有做错事。”项矜惜话里一哽,就撕扯得沙哑一样发声,“只是惜儿已经长大,不能再让皇兄保护了。”

    “惜儿,你到底”项奕宸有些着急,仍然笑得迷惘而无力,愣是如何都弄不清楚一向和自己兄妹情深的爱妹这几日为何会突然就变了个样子。

    项矜惜虽是一下子出口打断他的话,却也不想回答:“惜儿只想问皇兄一句话,皇兄曾说过,不论惜儿提出什么要求,皇兄都会答应,如今还做不做数?”

    这种话虽听着像是儿时胡夸海口不知轻重的胡言乱语,可是至今项奕宸都是谨慎遵守从不违背。若是在平常他自然会毫不犹豫地答应,只是最近的事实在太过于让他难以理清头绪,这一问倒更像是当头一棍把他打得不知所云。

    然而项奕宸只是毫不动摇地凝视着项矜惜的一双灼灼凤目,像是愿意倾尽所有地坚定道:“我答应你的话,永远都做数。”

    项矜惜用力抓着被褥,带着阻隔却还能清晰感觉到指尖的痛楚,她朱唇开了又闭,终于在犹豫到几乎快要放弃时一狠出口:“惜儿,想请皇兄,娶尚书小姐为太子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