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断桥取材
“凡是女子都爱惜自己的容貌，若是这张俏脸花了，日后你若找不到个如意郎君不是要我养你一辈子么？还是拿着雪凝膏，早点恢复了容貌，早点嫁出王府，多给我省些粮米钱。”秦慕铮装出一副小气样子。“我饿了，我的糕点呢？” “奴……我已经弄好了，这就给铮儿端过来。”锦瑟擦擦眼泪，去拿糕点去了，心中暗暗发誓只要秦慕铮在一日，她便伺候秦慕铮一日。 一堆账册勾勾画画也花了秦慕铮大半下午的时间，略微问了下锦瑟这时天启的物价。锦瑟也是多年不曾出府置办才买，究竟物价几何也说不上来。但就锦瑟所知，与这账目中记载的物价水平也是大相径庭。 秦慕铮不由得有些头痛，若是掌管一项物事采买的贪墨造假，直接打发了就是，但这半府的人都参与，着实为难。就是捉了人过来，也是互相遮掩未必肯说实话。 “锦瑟，你可有能信得过的相识？能够经常出府行走的最好。” “信得过的相识倒是有，但都是内院的丫鬟侍女，能出府行走的就没有了。昔日柳如烟为侧妃时，外院负责采买的大都换成了巴结投靠她的人。不过那日铮儿托我出府去向太子请安，二门孙婆子捆了我要押到柳侧妃那里，倒是外院的护卫总管许毅帮我脱身。听说为此他还挨了王爷一顿板子，也不知现在伤好了没有。”提到许毅，锦瑟的双颊微微翻起一点红晕，显出几分娇羞来。 许毅到底能不能被信任，现在还未可知，但是眼下也没有更好的选择。秦慕铮便让锦瑟为自己梳妆更衣，在内院议事的东华厅召见了许毅。锦瑟去外院传召许毅，秦慕铮就叫琉璃随侍在身边，摸了摸满是痂痕的脸，又让人搬了架屏风挡在自己前面。 自打秦慕铮伤好之后，同锦瑟亲近更多，日常起居也只让锦瑟一人料理。这让同为大丫鬟的琉璃难免吃味，更怕自己在秦慕铮面前不得脸，自此便失了宠。秦慕铮偶有差事让琉璃去办，琉璃无不尽心尽力。今日叫了琉璃随侍，这丫头整个人都精神起来，下巴都快扬到了天上。 锦瑟一路引着许毅进来，看得出许毅身上的伤还未好利落，走路时脚步稍显拖曳，但步态方正整齐，许毅应该是个端方君子。 “外院护卫总管许毅，见过王妃。”声音浑厚清透，不卑不亢。 秦慕铮心内对许毅的评价又高了几分，只是人不可貌相，披着人皮做鬼事的大有人在。 “本王妃能过此劫也得了许总管不少助力，又连累许总管被罚本王妃也于心难安。等下许总管去账房领一年的奉银，算是本王妃对你的补偿。”属下信得信不得且不提，成为一个合格的领导首先就要保证你属下的正当利益。反正不是从自己腰包里掏银子，秦慕铮也乐得去做这个好人。 “属下只是尽了自己的本分，不敢贪功领赏。”许毅推辞道。 见钱眼不开，倒是个实诚人。对于这样的属下更应该提高他的各项福利待遇，也好让他为自己办事时没有后顾之忧。 “这是许总管应得的，许总管只管领受了便是。今日本王妃召你到内院还有事情交代你去办。” “王妃请吩咐。” “许总管今日便去街上找几个伶俐的账房来，要无身份背景，同咱们王府的产业无半点关系的来。”秦慕铮略微思量了下，又补充道：“再找个牙婆，身家清白的丫鬟小厮也要添几个。等下锦瑟会将本王妃的对牌送去，一应开销许总管只管凭借本王妃的手信从账房支取。” “请王妃恕罪，许毅只是外院护卫总管，府内一般杂事由二门的孙婆子打理，下人的采买是汪总管负责。”王府内有王府内的规矩，四个总管各自分管一处，下面还有许多个婆子管事料理各个小方面，许毅不明白为什么秦慕铮会让他一个武夫去办这些。 “本王妃自有本王妃的道理，现下只是便宜行事，日后自不会劳动许总管去办这些小事。” “属下不敢，属下这就去办，请王妃放心。” 许毅领命离开，秦慕铮活动了下僵直的脖子，带着琉璃和两个小丫鬟打算到花园中散散步。 燕王府的花园极大，当中有个占地几百亩的人工池塘，引了洛水进来，又沟通了王府各院小花园中的小池沟渠，最后再汇入洛水中。夏日时水面上遍布莲花，有风吹过是那接天的莲叶便翻起层层碧波，因此得名碧波池。现在正是寒冬时分，靠近岸边的水面上结了冰，前几日又一直下雪，白雪枯荷倒别有一番景致。 秦慕铮沿着碧波池岸慢慢的走，脑中灵感止不住的往外冒。这以雪景取材，就画一个莲妖同雪君的故事。墨色长发散开在洁白的雪上，比雪更白的是雪君的皮肤……这样的本子要是不大卖，你随便吊打我。 移步换景，前边有一座断桥屹立在湖边，显然是一座十七孔桥，不知是因为天灾还是故意就修成一半，断桥残雪之景却是极妙。秦慕铮脑中立刻就构思出一个王爷和青楼女子的虐恋故事，青楼女子故意下药勾引了俊俏的王爷，王爷半推半就的就同青楼女子在断桥之上成就一番好事。之后王爷义正言辞。青楼女子垂泪连连，羞愤投湖，被王爷救回来。为了给青楼女子提升体温，王爷主动…… 秦慕铮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想象中，根本没注意到断桥上还有两个人，而这两个人正在成就一番好事。琉璃上前一步拉住了秦慕铮，到底只是个小女孩，面皮薄，整张脸红的能滴出血来。另外两个小丫鬟也比琉璃好不到哪去，红着脸低着头，恨不能找个地洞钻进去。 “王妃，咱们还是原路回去吧。”琉璃的声音小的像蚊子哼哼。 秦慕铮终于回过神，正奇怪丫鬟们为何要脸红，一抬头就看见断桥上活动着的燕王韩轩和通房柳如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