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邪魅王爷
清祀的规矩甚多，都是大大小小的祭祀，祭祀的神祗繁多，无非就是祈求丰收和吉祥。今上韩启年岁已高，皇后薄媪又久病，今年的清祀便由太子韩彻主持。 燕王夫妇和淮阳王夫妇在章华殿里觐见了太子韩彻和太子妃张静秋，这般重大的场合，韩彻只是看了秦慕铮一眼，并未有太多关注。秦慕铮心中微微松了一口气，前次亏得韩彻搭救，心中自然感恩非常，但确实不曾对韩彻有情，更觉得愧疚。 略等了片刻齐王韩贤和齐王妃独孤姝才到。韩彻便使人去请了还未出嫁的公主韩嫣，开始今年的清祀。 秦慕铮到底是将清祀想得太过简单了，韩彻带着一众人乘车出了皇宫，先到天坛祭祀，然后是地坛，再然后是一众小祭坛。每到一处必要献上三牲以及各种贡品，韩彻为首献，张静秋为亚献。秦慕铮就站在韩轩身侧，听韩轩念完一长篇拗口又晦涩的祭文之后，便要磕长头跪拜。 等这一圈都祭祀完，秦慕铮已然饿的眼冒金星头重脚轻。但是比起太子妃张静秋已经轻松许多了，张静秋要同韩彻一样沐浴斋戒，而且她头上的发髻首饰看上去就比秦慕铮的要重许多。 踩着脚凳上车辇的时候，秦慕铮只觉得眼前忽然有些发黑，世界都摇晃起来。意识是清醒的，但身体就不打听使唤了，这是低血糖的老毛病又犯了。秦慕铮任命的向后倒去，只盼望着不要摔的太难看，却意外的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中。 韩轩轻轻接住秦慕铮的身子，声音柔的他自己都觉得不可置信：“还好么？” 秦慕铮瞪大了眼，身子都变得僵硬，磕磕巴巴的说：“我……我没什么事，有点东西吃就好了。” 竟然惊讶的连王妃回王爷话的礼仪都忘了。 韩轩就这样拥着秦慕铮上了马车，从马车的一处暗格中拿出一盘点心，推倒秦慕铮面前。“要到夜里才能进食，你且先垫垫肚子。” 秦慕铮当然不客气，拿了块点心就往嘴里填，却偷偷的去瞧韩轩，脑袋里飘荡着一百个问号。 不是专一痴情男么？不是只喜欢柳如烟么？怎的就突然这么体贴温柔的？莫非他是中央空调，见谁都暖？不应该啊，王府里可是连个通房都没有的。 “本王脸上无花，莫看了。”韩轩也累，脑袋里也有许多问号，比如：怎么会觉得秦慕铮就可爱了？为什么竟不忍心看她摔倒？不是一直厌烦她么，怎么会觉得跟她相处还不错……不过韩轩从来不会给自己找麻烦，想不到答案的事情索性不想，便闭了眼靠在一旁休息。 传言韩轩并不待见秦慕铮，两人也只有个夫妻名分罢了。韩彻一直觉得自己还是有机会的，只要有耐心去等，皇宫内总容得下一个秦慕铮的。秦慕铮右手虎口处的守宫砂依然鲜红，韩彻一直以为那是秦慕铮的坚守。但眼见着一倒一拥，他便有些慌了。他怕，他还未等到那一天，便已经沧海桑田。 韩博凤眼微眯，倒是觉得哥哥嫂嫂们的情感纠缠很是有趣，当真想让这有趣变成更有趣。 入夜，太极殿前早就搭好了一个巨大的舞台。各府王爷王妃还有公主韩嫣按照次序坐好，最中间的主位还空着。等了有一炷香的功夫，今上韩启和皇后薄媪才坐着龙驹凤辇过来。 这一段时日未见，皇后薄媪更显清减，两颊都凹陷下去。秦慕铮心中一阵难过，不管什么原因，薄媪确实在病中拖着病体去救了她一命，今日能这么齐齐整整的享受王妃的尊荣也都是因为薄媪的懿旨庇护。 韩启当着一种儿女的面，竟然将薄媪抱下凤辇，一路抱到主位之上。 “陛下，孩子们都看着呢。”薄媪竟带着一丝害羞。 “无妨，都是一家人。咱们夫妻伉俪情深也好给孩子们做个榜样，今日这也算是家宴，一家人吃饭还是自在些好。”韩启哈哈一笑，拉着老妻的手坐下。 韩启也老了，双目浑浊，饱经风霜的脸上沟沟壑壑，不难看出他年轻时亦是俊美非常，只是岁月在他身上留下的痕迹格外沉重，五十的年纪七十的容貌。 清祀夜里还有一项重头戏便是傩舞，由巫师带着木制面具用夸张的动作表现出请神驱邪、祈福祝祷的战斗故事。今年的傩舞比往年更加精彩，巫师的动作大开大合，利落潇洒，简单的舞步竟然能跳出神圣的仪式感和*刚正的感觉。尤其是天神降临那一段，真如神祗临世一般。 木质的面具在秦慕铮的脑中被补充成俊美无匹的样子，足以让一切凡人膜拜。秦慕铮看得连呼吸都忘了，只恐惊扰了神仙，让他临风而去。 一曲终了，表演傩舞的巫师摘下面具，竟然是邪魅的韩博！ 韩博跪在舞台中央，高声山呼：“臣祈天地和顺，祈苍生安居，祈大周国祚万年，祈父皇母后长乐无极万岁万岁万万岁！” “父皇母后万岁万岁万万岁！”一种王爷王妃公主们便都跟着起身叩首，山呼万岁。这是套路，没办法。 韩启显然很高兴，道：“孩子们免礼平身，怎地是博儿？” “儿臣比不上哥哥们文韬武略样样精通能帮父皇母后分忧，儿臣是个粗笨的，也就歌舞上能拿得出手一些。今日儿子诚心祝祷，也是想父皇母后一乐，寥表一点孝心。”韩博倒是会说话。 “你若是粗笨的，这天下便没有伶俐人了。赏！”薄媪也很开心，精神也好了一些。当下便后赏了韩博，毕竟小儿子总是在长辈面前得宠一些。 “今日是家宴，孩子们也都放松些。博儿开了头，你们也都出个节目吧。”韩启的目光扫过众人。 秦慕铮突然觉得怪怪的，又说不清楚这种感觉，许是今日天太冷了吧。秦慕铮拢了拢自己披风，等着看节目。 韩彻和张静秋先来，韩彻吹笛，张静秋作词。一曲笛声绕梁不绝，那词也写好了，虽不及当世大家的工整华丽，但也是极好的。更妙的是，张静秋以字为画竟将韩彻笛曲的意境用画境展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