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篇 第七把飞刀

    1945年8月15日，日本裕仁天皇通过广播向全世界发表《终战诏书》，宣布无条件投降。

    中国东北小城达拉镇，日军联队指挥部内。被日军誉为神枪手的石原低垂着头，一言不发。联队长野田仰天大笑，并用生硬的汉语说了句：“我们终于可以回家了。”石原的手掌重重地拍在案几上，说：“我们不能走，我要和他一决高下，我一定要和他一决高下。就这么灰溜溜地走了，是大日本帝国的耻辱，也是你我的耻辱。”野田双手一摊：“算了吧石原君，你和他斗了六年了，也没看见你占什么上风。回家吧，战争结束了。”石原猛地站起身，对野田吼道：“不，不，我在离开中国之前一定要亲手杀了这个人。”

    与此同时，愤然起身的还有一个人。此人正是石原要找的那个人。东北抗联达拉镇地区武工队队长，被称之为“夺命飞刀”的姚千手。此人身手敏捷，飞刀打得千变万化。

    姚千手愤然击案而起，恨恨地道：“石原做恶多端，绝对不能让他活着回日本。”抗联政委林俊风说：“可是，日本人已经宣布无条件投降了呀，上级指示我们，不要轻举妄动。”姚千手冷冷地道：“你以为日本人是真心投降吗？不过是迫于无奈罢了。我必须亲手杀掉石原，让他们心服口服的滚回日本去。”

    王铁匠一记重锤下去，打得钳中的马掌火星四射。

    门外马蹄声起。通讯兵小张甩蹬离鞍跳下马来，急匆匆地闯了进来。林俊风迎上去问：“什么事这么慌张？”小张一边喘着粗气一边说：“石原，石原那个狗杂种下战书了。他要在回日本之前和姚队长一决生死。”

    王铁匠递上一碗凉水，说：“狗崽子，都投降了还这么猖狂。”姚千手笑了笑说：“好，正合我意。我决不能让这个杀人魔活着回日本。”林俊风心有疑虑的说道：“可是上级......。”姚千手摆了摆手说：“你若有顾虑我宁愿退出抗联。”林俊风说：“我也是恨此人入骨，可是你有把握胜他吗？这六年的对峙中，我们并没有占到什么便宜啊！”小张接话说：“我相信队长一定能做得到。那石原的十四个敢死队员不都倒在队长的飞刀下了吗。”王铁匠接话说：“石原不可小觑啊。我儿子可是咱队伍里有名的神枪手啊。前些日子还不是倒在了石原的枪下。”说着话，一行愤恨的泪水滚滚而下，手里的铁锤更加有力地砸在了钳中的马掌上，直把那马掌砸得变了形。姚千手说：“石原可说如何决斗？”小张说：“六刀对六弹。”林俊风：“什么？六刀对六弹？”王铁匠：“这不公平，刀怎么能比枪快呢？”姚千手说：“刀是没有枪快，但咱也不能示弱呀。小张，回去告诉来人，我接受石原的挑战。”林俊风：“老姚......”王铁匠也说：“队长，三思啊。日本人已经投降了，我们没必要再做任何的牺牲了。”姚千手摆了摆手，示意小张快去。随后说：“我自有道理。”

    野田听到这个消息兴奋得不得了。对石原说：“天助你也，天助你也。石原君，六刀对六弹，姚千手居然答应了。哈哈哈哈，看来他真是不知道我们石原君的枪到底有多快啊。”石原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也掩饰不住心中的得意。说：“姚千手，你的死期到了。”

    村外墓地。十余座土坟高高的堆起。这里面埋着的都是惨死在石原枪下的抗联英雄。姚千手慢慢地跪了下去。三拜之后说：“兄弟们，三天后我一定亲手杀了石原那恶魔，为你们报仇雪恨。”

    王铁匠一瘸一拐地来到了姚千手的身后，说：“三天后就要决斗了，你还有心情赏月？”

    姚千手笑了笑说道：“你不相信我的飞刀？”

    王铁匠说：“我如何相信？”姚千手轻轻地拍了拍王铁匠的肩说道：“我知道你担心我，六刀对六弹，冲天说，我真的没有把握。就算同归于尽也很难。”王铁匠说：“那我们不是输定了吗？”姚千手说：“想杀死石原就必须要有第七把飞刀才行。”王铁匠说：“这不难啊，你多带一把不就行了。”姚千手说：“不，身为中国人岂能言而无信。”二人相对无语，一同陷入了沉思。

    石原擦试着他的快枪。野田端来了两杯清酒来，说：“石原君，为了万无一失，你还是多带一颗子弹吧。”石原说：“六颗足够了。”野田说：“好好好，算我多嘴了。”

    三日之期转眼即到。

    石原和姚千手的生死对决即将开始。

    二人分别验过刀弹之后姚千手说：“如何对决？”石原说：“六刀对六弹，各按天命，生死见输赢。”姚千手说：“好，那距离呢？”石原说：“你的飞刀能打多远？”姚千手说：“五十步。”石原说：“那好，就五十步吧。”姚千手说：“不，一百米。”“一百米？”石原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一百米，我的子弹打五百米都不成问题，一百米，你的飞刀打得到我吗？心想：姚千手，你真是活够了。姚千手说：“我们最初距离是一百米，决斗中可以靠近。”石原说：“好，但是你记住，我不会给你机会靠近我的。”姚千手说：“那我们就开始吧！”

    二人按指定的距离站定。石原压弹上堂，姚千手也是双手握住了腰间的飞刀。信号枪一响，石原便举枪瞄准，手指动处，一颗子弹便呼啸飞来。姚千手手起处一道白光闪过，刀弹空中相撞，响声甚是凄厉。

    林俊风突然略有所悟地道：“我懂了，一百米，子弹再怎么快姚千手也有足够多的时间去听声辨位。近了反而做不到。只是这防守有余可攻之不足哇？”王铁匠信心十足地说：“我相信他一定行。”

    野田也摸不清姚千手的路数，心想：光防守有什么用。就算你六把飞刀都拦住了石原的子弹，那也不过是个平手。

    枪响处，飞刀迅速拦劫，五刀迎落了五颗子弹。石原再次举起了枪。周围死一般的静。似乎连树木和飞鸟都屏住了呼吸，在聚精会神地看他们俩的生死对决。

    石原大吼一声，手指动处，最后一颗子弹尖啸着飞来。姚千手右手这么一扬，一道白光闪过。刹那间，惊傻了林俊风，因为，这一刀姚千手失手了。子弹没有与飞刀在空中相遇，那子弹，无情地射入了姚千手的胸口，鲜血立时染红了他的衣衫。林俊风大叫了一声“老姚”，飞奔了过去。

    石原也不敢相信这是真的，但是，见那鲜红的血从姚千手的胸口涌出的一刹那，他欣喜若狂，高呼：“天皇万岁，天皇万岁......。”野田也兴奋地用日语大叫。

    林俊风跑到近前，扶住了姚千手叫了一声“老姚”。姚千手似乎并不怎么痛苦的样子，他笑着推开了林俊风，向着石原走去。石原也迎了上来。两人近在咫尺。石原说道：“姚，我赢了，我们六年的恩怨终于了了，我可以回去向我的天皇陛下复命了。哈哈哈哈哈！”

    姚千手脸上仍保持着那一抹微笑。淡淡地说道：“石原，我们的决斗还没结束呢。你看这儿。”说话间，姚千手已经撕开了自己的衣襟。霍然，一把飞刀横插在胸前。刀身正中有一圆洞。血正是从这流出来的。

    姚千手将飞刀拿在手中，说：“石原，现在你说我们谁胜谁负啊？”石原被吓出了一身的冷汗，但马上镇定下来说：“你不守信用，你多带了一把飞刀，你用第七把飞刀杀了我，我也是荣耀的，而你，是耻辱的。”

    姚千手说：“石原，我让你死个明白。”说话间举起了右手，只见一道白光闪过，石原看去，只见姚千手的右手中竟是一面小镜子。

    石原立刻明白过来，不由自主地向后倒退了数步。姚千手说道：“刚才我并没有出刀，只是用它晃了一下而矣。我手中这把飞刀是王铁匠花费一天一夜的功夫精心打造的，它坚韧无比，就算被子弹射中也不会断裂。”

    这时林俊风接话道：“这回我明白了，这把飞刀要做得恰到好处才行，既要让子弹穿透它打入体内，制造出被击杀的假象，还要确保它能够卸去子弹的射杀力而确保人万无一失，这锻造的技术也只有王铁匠能做得到，难怪刚才他信心满满。”

    王铁匠说道：“千手用飞刀击落子弹不难，难的是怎样才能骗过石原，让他毫无防备地来到千手的击杀范围之内，所以我俩精心制造了这把飞刀。”

    石原听罢方知自己中了计了，突然掉头逃窜。只见姚千手一个健步追了上去，手起处一道白光耀眼夺目，直奔石原咽喉而去。

    野田吓傻在了那里，少倾，双膝跪倒，双手将自己的佩刀举过头顶，低头受降。

    （本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