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那人大笑，死灰色的脸与眼睛也因为笑而改变了许多，似乎是对这个世间的极度讥讽与轻蔑。他道：“你好风趣，甚至可以说是幽默到了一定的程度，我想问问你，你凭什么拿‘智慧’这两个字来胜我？呵呵，我告诉你一句至理名言：在这个世界上可以呼风唤雨，可以主宰众生的资格只有一件事，那就是力量。”

    魔天行的微笑更见明显，道：“是吗？那么我真要试试看智慧与力量的差距到底在哪里？”

    那人并不说话，只是轻轻地招了招手，然后道：“凭你的力量根本就不无法打败我，或者说句让你自尊心受挫的话吧！你不配和我动手。嘿嘿！这样吧！我养了一些小东西，很可爱。让它们和你斗一斗吧！如果你真的可以打败这些小东西，然后再考虑和我斗，不过，我要提醒你，那就是：小心你的命！”

    接着，他发出了一阵老鼠啃木头一般的吱吱笑声，然后就消失了，似乎他本身就是一阵风，一阵轻轻的风，随时可以溶化在空气中。魔天行眉角微微一皱，因为他忽然发现这个人用的瞬移方法，竟然是以他现在的能力所不能感受的。而且，这个人在最后所发出的笑声太难听了，真的就像是一只硕大无比的老鼠在啃一根腐朽的断木。难听至极，下一秒钟，他忽然发现自己出现了幻听。因为双耳中忽然充满了那种老鼠啃木头一般的吱吱笑声，越来越多，越来越密，越来越响。让人不自禁地寒毛倒竖，让人不自禁地会打一个冷战。魔天行倒是很出息，他既没有寒毛倒竖，也没有打冷战，因为他没有这个机会了。

    几秒钟的时间，整个院落就像是忽然涌进了一股潮水一样，但是这股潮水却不是蓝色或透明的，而是以黑色和灰色为主。一浪接一浪，一浪更高过一浪地充斥了这个院落。现在的天已经完全黑了。自那个人忽然消失以后，整个院子完全沉寂在如墨的夜色中。这黑灰相间的浪潮本应该隐没于夜色之中，可在魔天行的眼睛中，他却看到了这种浪潮的本质。

    那是无以计数的老鼠，庞大的鼠群！魔天行只觉一阵眩晕，虽然都说“老鼠过街，人人喊打！”但是当你看到无数的老鼠，成千上万，铺天盖地，而它们锁定的目标只有你一个人时，你还敢说这句话吗？当然不敢！不用你不敢，谁都不敢！魔天行也不例外。所以，魔天行选择了后退，可是当他的脚步刚一移动，无数的老鼠立刻封住了他的退路。魔天行手指一动，一张符纸出现在他的右手食，中两指之间。但同一时间，那个刚才已经消失的声音鬼魅般响起：“不要亡想瞬移，我告诉你，就你那点本事绝逃不过我这些小东西的眼睛与反应，每个人都是一样的，若忽然之间施展异能，那么首先身体外部会引起空气粒子的异变，而老鼠对于空气中，环境中的异变的掌握是最灵敏的，只要你敢先动，那么我保证在人瞬移的前一秒钟会受到数以千计的老鼠围攻。你才多少斤？敢不敢试试需要多少只老鼠在一瞬间让你变成一副骨架？吱吱吱吱吱.....”

    最后这种吱吱声当然是那个人的笑声了，死灰色的脸庞，死灰色的声音，死灰色的语气，死灰色的动作，死灰色的境界。到底是哪一道的？修的是哪一门呢？魔天行叹了口气，但他属于那种越到危险时刻脑袋转得越快的人。没见过什么事情或者绝境可以让他沮丧的。所以他还是要冒险试一试，双手一挥，一道炙热到可以在几秒钟内把人变成一滩血水的火焰自他身体中猛然爆发。围着他，离他最近的一圈老鼠立刻化为灰烬。所有的老鼠在一刹那sao动了！在魔天行目力范围所至的地方全都是绿莹莹的眼睛，白森森的牙齿。吱吱声立刻灌满了他的双耳，接着他的眼帘中全是扑面而上的老鼠，数百只老鼠将他的整个人都淹没了。然后就是无数的磨牙声，啃骨声响起，四面的老鼠哪会放过这个机会？纷纷地扑入战团中，亮出那白森森的锋利牙齿。向数以百计的老鼠群中狠狠咬去，生怕会少吃一块rou。整个场面乱成了一锅粥！

    而离这个战团不到十米的位置，那个死灰色的人又慢慢地自空气中出现了，死灰色的脸上带着死灰色的笑容，道：“如果你可以向我说一句软话，我真的会饶了你，快一百年了，能够让我有如此好感的人仅你一个而以啊！”

    他的身边响起了一个声音：“无论如何！有你这句话，我就不会赶尽杀绝！”

    那人一怔，随即反应过来，喝道：“什么人？”

    这声音笑道：“你的记性并不是很好啊！我们一分钟前还说过话！”

    随着话音，魔天行那黄金比例的身体自空气中一点点地出现了。那种熟悉的微笑，那股淡淡的巧克力雪茄味道，那个让异性看了就不禁失眠的神情，那略带磁性，却透着重重吸引力的声音。无不让这个死灰色的人表情变做了一片惊恐。

    魔天行看着他，大大地吸了一口雪茄，笑道：“怎么了？我们有过一面之缘，现在又见面了，可以说是有缘中的有缘，你怎么还一脸不高兴的样子？我告诉你，你这个老鼠阵确实有新意，修行者比正常人高的就是，他可以聚集意念，他可以将聚集的意念以有形之力发出去，大可搬山填海，小可穿墙透壁，甚至腾云驾雾，来去无踪，这都很有可能。所谓的聚集意念，就是我们常说的集中精神，你这老鼠阵一摆，将人困在中心，只要稍微一集中意念，受过训练的老鼠就会蜂拥而上。人受外力的侵害，自然无法再集中意念，那么本身也就败定了！”

    他吸了一口雪茄，又接道：“人，论阴险不比狼狈，论狡诈不比狐狗，论凶猛不比狮虎，论蛮力不比熊象，论水性不比鱼虾，论飞翔不比鹰鹫，论速度不比猎豹。可是偏偏人做了这个世界的主宰，为什么？就是因为人有智慧。什么是智慧？就是脑子！我告诉你，今天你输定了，而且输的原因就是你太崇尚力量了！”

    死灰色的脸上重新出现了镇定自若的神情，冷声道：“大言不惭！”

    魔天行叹了口气，道：“那就让事实来说明吧！”弹了弹雪茄上的烟灰，他慢慢地伸出了右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