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袭来的盗匪

    密密的塔松像撑天的巨伞，重重叠叠的枝桠，只漏下斑斑点点细碎的日影。不远处的官道延伸向远方的奇尔拉。

    巨大的枝干上，新生着令人眼花缭乱的绿叶；“啾————！”受惊的鸟儿展翅高鸣。

    如暴雨般的利箭铺天盖地而来，无数术式构建在半空之中，紧接而来的火球与风刃将本就密密麻麻的攻势交织的更为炙热。

    高大的佣兵，英武的骑士，在如蝗的偷袭下纷纷倒地，悲鸣充斥在耳边。

    不知道何时，爱丽丝已经出现在卡西米尔身旁，靠近此处的箭矢与魔法通通都被她与凉月挡了下来。

    “该死！是什么人！”

    作为本次护卫的骑士队长，肯特的嘶吼很快得到了回应。从周围的密林中涌现出数十名以黑巾遮住面容的盗匪，他们的服饰并没有得到统一，就连武器也是五花八门。

    有战斧，有长剑，甚至有钩子与匕首。

    但是，这绝不是乌合之众。

    他们的速度极快，配合如山间的泉水，连绵不绝。

    “缩小防御圈！保护卡西米尔大人！”

    肯特是剑术好手，他凌厉的剑花每每都能在关键时刻将敌人的攻击瓦解。只是，他身边的护卫在相比之下就相形见绌。仅仅是第一波攻势，七八名骑士就死在了敌人的刀刃下，佣兵的伤亡更是远远高于正规的士兵们。

    根本不会武技的厨师与助手乱哄哄的四处奔逃，旅人们六神无主的放声大叫。然而，迎接他们的不是对方的怜悯放过，血淋淋的金属刺穿了他们的胸膛。

    咒骂声，喊杀声，武器撞击声混杂成了死亡的交响曲。

    仅仅不到三分钟的时间里，鲜血已经将绿茵茵的草地渲染成地狱。

    肯特将挡在身前纠缠的敌人击杀，他的剑擦过对方的兵刃，连同溅起的火花砍下了敌人的脑袋。在他的活跃下，身边的士兵以肯特为中心勉勉强强构建了一个战圈，勉力抵挡住对方的攻势。

    但是，就如肯特所担心的，对方的目标非常明确，正是对魔法一窍不通，体术也是全然不会的伯爵大人——卡西米尔。在距离卡西米尔不远处，三名结阵的骑士与数名凶猛的敌人交手了。

    “这绝不是一般的盗匪。”

    清冷的女音在耳边响起，紧接着凶猛的撞击毫无征兆的降临。凉月用手中的长剑稳稳挡住了无声的匕首。对手的服饰与周围的同伴一样没有明显的特征，麻制的长裤与上衣，烂大街的穿着。但是他戴在脸上的不是围住下半张脸的黑巾，而是半张洁白的面具。

    ——遮住了左半边脸。

    对方的匕首如毒蛇般肆虐，左右呼应的攻势不仅角度刁钻，而且凶狠毒辣。但是不知道凉月是什么来头，她的长剑如一面坚盾，任他无匹的强攻，也能滴水不漏的守下来。

    对手的匕首横掠而来，不远处的我仿佛能听到空气的震动，凉月以毫厘之差偏过脑袋，她反手用长剑的剑柄朝着对方的腹部击去。啪的一声，对方向后跃起，如大鸟一般腾空。

    敌人的双眼死死盯住凉月，重新拉开距离的凉月仗剑斜斩而上，犹如猛虎出山！

    ——嘭！！！

    交叉的匕首与长剑相撞。

    迸射出的火花间，还是凉月胜了一筹。她的长剑虽然没有撕裂对方的防御，但是凶猛的冲击力道还是将对手打了出去。

    噔。凉月安然的落在地上，来不及做出追击，一名用斧的敌人就接近了她。呼啸的巨斧在凉月的剑下连一个回合都走不过，一剑封喉。

    凉月回过头来，她的表情无畏而正气凛然，如同一名正直的骑士。对手借着同伴用性命创造出来的机会，一个翻滚站了起来，他弯着身子，浑身上下似猎豹般机敏。

    “伊莉雅。”就在身旁的艾丽娜轻轻推了推我，她指着战场的外围，“我们已经被团团包围了，如果不和他们并肩作战，恐怕今天就要全灭在这里了。”

    我点了点头，无可奈何地道：“只能上了。”

    “风的灵动啊，聆听我的呼唤吧！极速。”

    一阵绿芒包裹了凉月的双脚，在魔法的加持下，凉月自然不会放过这千载难逢的战机。

    “呵————！”

    长剑朝着刚才的对手突刺而去！

    轰，轰，轰，轰，轰，轰！

    数枚光球击中了凉月与对手间的空白地带，飞散的土尘在一瞬间遮住了关注这里的视线。同时，也遮住了凉月的胜机。

    黑暗之中，是刺客的主场。

    金属交织的声响在飞尘中碰撞。

    “压倒性的不利啊，这边就没有带上会点魔法的士兵吗？”艾丽娜左右开弓，“响彻的雷鸣啊，我在这里乞求您的降临。”

    两个魔法阵构建在艾丽娜身前。在敌人的视线集中在艾丽娜身上的时候，我及时的发动了冰霜陷阱。弥漫的冻雾虽然在一刹那间就被对方的魔法所破解，但这一瞬间已经成功掩盖了艾丽娜的射击角度。

    “雷击！”

    随着清亮的女声，一道耀眼的雷光轰的一下击倒了远处一棵大树，底下的敌人下意识的向四周散开；就在这阵型出现漏洞，某处敌人的数量较为密集之时，紧接着另一道雷击将他们全部送去见光明神了。

    这样子就能撕开包围圈了…了吧？

    事情远远没有想象中那么简单，七八支的钩索从我和艾丽娜的脑袋上方飞过，漂亮的勾住了不远处的塔松，其手法让人叹为观止。

    我和艾丽娜迅速的回过头来，迎面的便是呼啸而来的弯刀。

    数名利用钩索暂时腾空的敌人挥舞着弯刀，在一个瞬息后，已经来到了我们身前。艾丽娜在W立军校，无论是体术还是魔法都名列前茅，敌人的攻击在她左突右闪之下自然化险为夷。在交手间，艾丽娜甚至做出了反击，有名敌人竟然是捂着腹部被钩索带走。

    但是，我可就没有艾丽娜这般从容了。

    我本就不擅长正面战斗，而无论是计算还是陷阱魔法都必须事先安排设想，可是这次遭遇的是敌人的偷袭。

    我侧过身躲过第一名敌人的攻击，他嗖的一声被钩索带离了我身边。然而接下来的第二刀就没有那么轻松了，我勉强躲闪，但是弯刀还是割开了我的手臂。

    而第三次连击是朝着我的脑袋袭来。

    这一次，我躲不开了。

    弯刀在我的瞳孔里无限放大。

    带起的风刺人肌肤，弯刀的刃都已经刮到了我的鼻尖，我甚至能够闻得到淡淡的铁锈味。

    我躲不掉。这是在面临死亡之前，唯一闪过大脑的想法。

    突然，从右侧传来一股巨力将我推倒，我的视野向斜上方倾斜。在那一瞬间，捕捉到眼瞳里的是湛蓝的天空与渗人的弯刀，划过的弯刀仅仅割掉了我的一缕长发，贴着我的耳朵切了过去，这比起脑袋开花来说真的是强上了不知道多少。

    咚——！

    后脑勺狠狠的撞在了地上，我只感觉到一阵天旋地转，紧接着柔软的一具躯体压在了我的身上。来不及去看是谁救了我，余光的极限查看到那些差点夺去我性命的家伙，在半空中齐刷刷举起了弯刀。

    敌人将弯刀投掷而来，利器在空中呼啸着打着旋儿。

    铮，铮，铮。

    突如而来的四名女仆挡在了我的身前，她们用手中的细剑一一挡下了飞驰的弯刀。然而，又是数根钩索飞过湛蓝的天空，从女仆的背后又窜出的数名蒙面杀手有如附骨之锥。

    有一名反应机敏的女仆迅速转过身来，她手中的细剑与杀手的弯刀相互碰撞，至于另外三名女仆，则因为这片刻的迟钝，她们用自己的鲜血洗涤了身上的女仆服。在哀嚎声中，三名受了重创的女仆同时倒地。而剩下的那名女仆也讨不了好，刚与身前的敌人过完招，背后呼啸而来的弯刀却已经果决地切断了她的脊椎骨。

    清秀的面容因为疼痛呈现病态的扭曲，她哇的一声吐出一口鲜血，用细剑支撑着身体，似乎还想站起来反击。可敌人肯定不会给她这个机会，利器扎进血rou的声音响起，三把弯刀稳稳地插进了她的后背。

    维持着拄剑的姿势，女仆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第二批杀手被钩索带引着落在树干上，第一批的杀手已经取下了钩索又一次朝着远方的树干射去，这个角度的方向，他们的目标依旧是这边。

    “风刃，二十！”一共二十面的魔法阵出现在艾丽娜身旁，随着她挥手指向半空中的钩索，整整二十面风刃一同迸射而出。只听数声细微的响动，那些横跨战场的钩索应声而断，飞在半空中的杀手纷纷摔落下来。在下面等待他们的是凝神戒备的士兵。

    喊杀声顿时交织在一起。

    “你啊，真是让我意外。”熟悉的戏谑声回荡在耳边，压在我身上正是在关键时刻救了我一命的卡西米尔。只是她的脸色却并不如镇定如常的戏谑声，展露着因为失策而出现的懊恼。

    卡西米尔似乎是在气愤，她的脸色不豫，愤愤道：“女孩子学什么打打杀杀，而且偏偏是在这个时候才让我知道！”

    “总之，你不准再加入战斗了。这里的战局交给奥布里的骑士就可以了。”卡西米尔严重的警告着我，她的手指甚至抵到了我的鼻尖。在看到我迫于她的气势而下意识点了点头之后，这才从我身上爬了起来。不远处的爱丽丝在解决完手头上的敌人，带领着仅剩的女仆将卡西米尔与我们保护了起来。

    只是，原本数量可观的俏丽女仆，如今还能站着提剑的只有渺渺数人。

    “伊莉雅，身体没有问题吧？”

    艾丽娜护在我的身旁，她不时施展风刃将瞄准我们而来的魔法与箭矢挡下。只是，在我们这边之外的战局实在令人不忍直视。整个守卫队在对方的迅猛攻势下被分成了三份，一方是苦苦支撑的肯特与他的一众部下，一方则是以佣兵与旅人为主的杂军，最后一方便是卡西米尔与身边的护卫们。

    敌人的人纵横在三方之间，进退有度。甚至在不久之前抓住了肯特担心卡西米尔这一点，采取了围点打援的战术。饶是肯特剑技无匹，但是面对层层叠叠的精锐杀手，怎么也冲不到卡西米尔身边。而在战局的最外围，敌人仍然留有一批休养生息的散兵，绝对是在等待我方精疲力尽之时，投入战局一举摧毁防线。

    这样的情况，要是交给奥布里的骑士，我想我和艾丽娜不是被活捉了，就是被乱刀砍死。

    “一点伤也没有，这场战斗绝对是能打的下去。”我与艾丽娜背靠着背，我用极低的将自身的状况告诉艾丽娜，“魔力的储备足够施展一次突击力十足的攻势。”

    只要有那个，宝具启示录在的话。

    哒，哒哒哒哒——哒。

    从最外围突然响起的马蹄声，极细。在这乱哄哄的战场上，简直犹如一根针掉落在地上。只是，敌我双方的有一些人却默契的僵了一下身子。

    那是一匹高大的白马，结构匀称，四蹄翻腾，长鬃飞扬，壮美的姿势宛若历尽艰辛穿洋过海的信鸽，又如暴风雨之中乘风破浪的勇敢船只。其神态之俊秀绝不是罗兰王国本土的矮**可以比拟的，那肯定是来自大陆北方的纯种加洛韦战马。

    在高大的马背上，骑乘着一名娇小少女，她的海拔甚至不如胯下的这匹马来的高。骑在马背上的她配着高大的马匹，两者之间的差异，高大与娇小扭转呈现出一幅奇异美感的画卷。

    少女的下半身穿着一条黑色的紧身裤，在左右大腿处各有一圈铁质的护甲。在她的上半身套着一件类似男性燕尾服的装饰，紫色的上衣在设计上露出了她细嫩白皙的双肩，在胸部正中也采用了大胆的镂空，虽然只有一些，但是耀眼的俏丽雪峰还是露出了侧面一角。金色的丝线勾勒住镂空的边缘，沿着锁骨在脖颈处绕了一圈。

    少女的一头短发是沧海的淡蓝，左额前特意留出来的长发差点遮住了她的眼睛。两鬓各一缕的蓝发垂到了脖颈尽头。她戴着半张洁白的面具，遮住了右边半张脸。但是光光从露出的一侧也能看出，少女是名绝色美人，与发色相互辉映的沧海色眼瞳流淌着大海的自由与广袤，两只细嫩的耳朵上挂着一对银闪闪的耳环，娇小的鼻子下是一张樱色的嘴唇。少女的下巴极尖，单单看着她的下巴可能会感觉到一丝违和，但是她那张俏丽的脸配上这极尖极细的下巴，却呈现另外一股魅力。

    ——摄人心魄的魅力。

    少女手上抓着的，不是普通的剑也不是常见的枪，而是一本厚重的书籍。那本书比我怀里的启示录还要厚上数倍，远远看去就能感觉到久远的历史气息。这本书凭空为本就魅力十足的少女添上了一份知性。

    在战场上，主帅被敌人当面杀死后的混乱是什么样的呢？士兵意志的动摇又将达到什么样的地步？

    我至今没有亲临真正的战场，自然无法回答这两个问题。但是，我想就算主帅被当面杀死，情况也应该不会比现在更糟。

    从那名骑着白马的少女出现那一刻，卡西米尔的护卫队其战斗意志就到了土崩瓦解的边缘。引发这一切的是一名佣兵不算大也不算小的喃喃自语。

    ——“那家伙是不是黑之牙的苍鸦。”

    这不算大的声音惊起，一瞬间引起了不可想象的连锁反应，就像推倒了一面的多米诺骨牌，又似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sao乱从士兵内心之中如不可抑制的毒液般汹涌爆发。

    “这，这些人是黑之牙的杀手！”

    “该死，传言中骑着白马的苍鸦与戴着面具的白鸟不就是说这两人吗？”

    骑着白马的苍鸦——正是突然出现在战场最外围的少女，戴着面具的白鸟——正是穿着麻质布衣，以两只匕首与凉月缠斗多时的少年。

    恐惧犹如奔腾的河流席卷整片战局，那是我与艾丽娜所无法理解的光景，我甚至不能确定士兵意志的动摇到底是因为什么。

    “黑之牙的悍将，四牙之一的苍鸦。以及她的副将白鸟拉基。”

    ——“我们这些人怎么可能是他们的对手？”

    不说已经慌了手脚的雇佣兵，就连卡西米尔身边的精锐护卫也出现不同程度的动摇。甚至爱丽丝，我竟然看见她暗暗咬住了嘴唇。

    “艾丽娜，你知道谁是苍鸦吗？”

    艾丽娜冲着我摇了摇头，呢喃细语道：“我们是一起在W立军校里呆了那么长时光，你不知道的事，我又怎么能知道？”

    话音刚落。

    “啾————！”

    我仿佛听到晴空之上传来一阵阵细微的鸟鸣，远处的苍鸦举起了她消瘦的右手，拿捏的那本书以不自然的速度快速翻页。

    苍鸦的嘴唇动了动，仿佛说了些什么，但是由于距离的原因我并没有听见内容。

    从青空之上，数不清的绿色光团缓缓飘落，没有多长时间，整片战局就被这一片片淡绿色的光团包围。我仔细的看了看，淡绿色的光团实际上是有菱有角的造型，尖锐的头部与流畅的躯体，以及从躯体中延伸出来的双翼，简直就像鸟儿一般。

    等，等等。

    这不就是苍色的乌鸦吗？

    “不好！”我与艾丽娜同时叫了起来。

    一瞬间，大部分隶属卡西米尔的战士通通趴到了地上。我与艾丽娜也不例外的扑倒在地上。

    “啾————！”

    又是一阵阵细微的鸟鸣声响起，不同的是，这次我不再把它当做是耳朵的幻听。交错的苍色乌鸦在突然的一个停顿之后，有如奔腾的烈马般猛然爆发，急速而猛烈的朝着四周迸射。

    来不及扑倒的新兵，没有经验而愣在原地的新手佣兵，有些运气好的，身边的老兵罩着，硬是将他们按在地上，运气不好的，身边的老手只顾着自己，那些倒霉的家伙纷纷在这苍色的旋风之中五马分尸。

    而就算是扑倒在地的，有些也难免惨死。

    断裂的手臂，活生生切去的大腿，裂成两半的脑袋，飞舞在半空中的耳朵。泉涌的鲜血将这里彻底渲染成地狱的景观。

    “这家伙可真是恶趣味！”我的窃窃私语在无数惨叫声中不值一提。艾丽娜撑起的风盾将朝着我们而来的苍色乌鸦全部挡了下来。

    但是，就算我们暂时保住了性命。在这纷乱的战局里，如果卡西米尔这边战败了，我们恐怕也难逃一死。

    周围喊杀声大作，黑之牙的杀手趁着士兵与佣兵还未起身的时候纷纷涌了上来，就连在外围休养生息的流兵散勇也在此刻全部投入。恐怕对方的指挥官是打算借此一鼓作气彻底消灭我们。

    白鸟与凉月的对决也因为苍鸦的介入而压制了凉月，灵动翻飞的匕首毫不留情，毒辣的招式次次点向凉月防御的死角，白鸟步步紧逼，他的匕首甚至割开了凉月的皮甲。被近身的凉月想要重新拉开距离，毕竟贴着的战斗是匕首的主场，用于战场的长剑反而顾此失彼，此消彼长之间凉月顿时处于劣势。

    但是白鸟的战斗经验又是何其丰富，能爬到苍鸦这般可怖之人的副将之位，用脚趾头想也能知道他有无数次从尸山血海之中挺了过来。如咬住猎物的毒蛇，白鸟紧抓凉月不放。

    卡西米尔身边，已经出现了许许多多突破防线的杀手与女仆捉对厮杀。爱丽丝虽然剑技高超，奈何孤掌难鸣，往往击杀了一名对手，又有三四名敌人涌到身边。

    也不知道这黑之牙到底是什么人创立的组织，又是经过如何严苛的删选，这些杀手不仅实力不弱，配合更是紧密，最主要的是他们面对杀红眼的敌人竟然能做到悍不畏死。

    至于佣兵一方，已经到了破灭的边缘，作为此次雇佣的佣兵队长已经惨死在了不知哪个杀手手里。不仅是斗志完全瓦解，现在就连指挥的人都没有了。黑之牙的杀手如狼入羊群，肆意屠杀起毫无战意的佣兵。

    在骑士与士兵的一方，好歹是经过正规严苛训练的军人，面对黑之牙如潮的攻势，这艘孤舟虽然摇摇欲坠，但是现在还能勉力抵挡片刻，士兵们强行驱散内心的恐惧奋力与杀手作战。作为这个防御的中心，是来自奥布里的骑士队长肯特。他除了非凡的剑技，更是有着令人眼花缭乱的步法。但是，相比于敌人远远大于我们的数量与精锐程度，败局似乎已经注定。

    “艾丽娜，现在该怎么办？”

    面对这突转而下的战况，我除了皱紧眉头可没有一丝一毫反败为胜的头绪。被我寄予希望的艾丽娜冲我苦涩的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也没有什么主意。

    我反手瞬发了一道风刃将一名杀手逼至左侧，随即触发炎爆陷阱用烈焰将他的生命献予了死亡之神。我不敢随意使用这些日子来恢复的魔力，能够一次性瞬发大量攻击型的魔法是现在我们唯一的杀手锏。魔力必须保持在相对充沛的程度。

    况且，借由启示录瞬发魔法，比起构建术式的常规施展，耗费的魔力大的太多了。

    比起我和艾丽娜的等待时机，有一个人挺身站了出来。他想到了我和艾丽娜绝对不敢想的主意，并且立马实施。

    肯特一声怒吼，他的半月斩杀退周围的杀手。肯定是经过了一系列的安排，他周围的士兵拼了性命的为队长开出了一条路来。肯特的武器是一柄双手大剑，他压低身子，全身的肌rou紧绷。斜指而上的剑尖，遥遥指向最外围的——苍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