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剑客凉月

    亚当城。

    在奇尔拉与奥布里之间的官道上，亚当城是最大的一座补给城市。大多商队与旅人在经过这里的时候都会适当的停留休整。

    人流量的增多带动了亚当城的经济发展，旅馆，饭店等等在亚当城林立。几十年前，在亚当城最辉煌的时候，大街上常常人来人往摩肩擦踵，商贩的叫卖与店员的吆喝此起彼伏。

    只是现在时值罗兰王国动荡，多事之秋。就连官道上也是盗匪横行，流寇四窜。哪里还有商人敢冒着性命风险去做生意，来往的旅人如非必要也不愿长途跋涉。

    渐渐的，旅馆倒了，饭店少了。街上的人流也不再是满面春风的客人，越来越多的失业者走上了大街。恶性循环之下，现在的亚当城已经是入不敷出。

    在亚当城的贫民窑里，脏乱的街道搭配着难闻的异味，这是自翊优雅的贵族绝不愿踏入的领域，甚至是沾上了这里的一滴污水，贵族都会跳起来气急败坏。

    “该死，那个女孩子跑到哪里去了？”

    狭窄的街道上，数名高大的成年男子呼喝着寻找着目标。他们横冲直撞，甚至撞倒了附近人家的衣架，散落在四周的衣物又一次被脏水浸湿。

    周围的穷人只是默然地注视这早已习以为常的追逐。他们在心里默默猜测，又是哪家的孩子将人家的东西偷去了？或者说，饿极了，动手抢夺商贩的食物？不管是哪个，都不是他们所能管辖的，闯祸的孩子要是被抓住了，恐怕免不了一顿毒打。轻者重伤残疾，重者一命呜呼。

    这些人追逐的目标——

    正是躲在阴影处的我。

    我用双眼亲自确认打手们穿过了这个小巷，这才小心翼翼地拐进角落的一座草屋里。

    “伊莉雅……你又去了？”

    在堆砌起来的茅草上，一名留着金发马尾的少女勉力支撑起身体。她的面色灰败，在腹部更是包扎着大捆的绷带，显然伤的不轻。

    “我肚子饿了。”

    我轻声地说道，小步跑到凉月的面前，将怀中的东西一股脑地倒在了茅草堆上。数量不多，但是种类非常齐全：光饼，面包，鸡rou，烹饪好的蔬菜等等。

    凉月苦恼地摇了摇头，她不止一次的叹气。我小心地注视着凉月的面部表情，在看到她无可奈何地露出一丝苦笑，我才松了一口气坐在了凉月旁边。

    凉月身上的伤，只有腹部这一击。这伤并不致命，在到达亚当城，我立马就用凉月口袋里的钱购买了药品替她包扎，在魔法与药物的滋润下，伤口的血很快就止住了。但是战斗时刻庞大的失血量却是无法逆转的，这也是凉月仍旧萎靡不振的原因。

    “下次……”凉月别过头不敢去看我的眼睛，从她的神色里不难看出羞愧与矛盾，“下次……只要拿面包就好了。”

    想来吃这种来路不明的食物，对于凉月来说，有违剑客的道义吧。反正是一些我弄不懂的东西，我只知道她要是不吃这些，可能撑不过几天。

    凉月斜躺着用手去拿面包，可是她的手却抓在了空处。

    “已经严重到看不清了吗？”我担心的问道。

    “没，没有。只是身体有些虚弱。”凉月勉强的笑着，但是我却知道她在说谎。

    大量失血后的身体虚弱，紧接而来的是高烧不退。我和凉月到了亚当城三天了，除了第一天止住了流血之外，接下来的两天里，凉月的身体不仅没有好转，反而一直在恶化。

    咳嗽，感冒，高烧。

    在这种时候还在说什么只要拿面包就好了，这家伙真的知道自己现在是什么情况吗？没有营养的补充，她肯定撑不过的，为了什么剑客的道义就要把自己的生命浪费掉？

    我弄不懂，也绝不打算按凉月说的做。

    我代替凉月将面包拿到了她面前，用手撕下了一块，道：“张嘴。”

    凉月点了点头，她听话的张开了嘴，我顺利地将面包放进她的口腔里。凉月缓缓地，缓缓地蠕动嘴巴，她将面包咬的极细之后才吞咽下去。

    “张嘴。”

    凉月又一次张开嘴，我趁着凉月没有防备的时候，猛地低下了头，视线跃过她双唇间的间隙，看向了她的喉咙口——红肿。

    虚弱不堪外加高烧，凉月的反射神经不止慢了一拍，她在我抬起头后才用手捂住了嘴巴。

    “别捂了，我都看到了。”

    “你，你你你……”在凉月说话的时候，我已经将撕好的鸡rou塞进她嘴里。

    我在心里认真的考虑着怎么弄一些苏拉，可行的方法一共有两个，其一是卖掉那把足以碎石裂金的宝剑，其二，劫掠。

    要说哪个方法更安全一些，无疑是第二种。在这乱世之秋，劫掠远比去找贵族或者富商典当宝剑来得安全。如果遇到无良贵族，宝剑被扣了还好，有一些为了保险起见还会灭口。

    但是劫掠的风险度也很高，抢平民是肯定难以凑出凉月的医药费，能抢的只有贵族与富商。这与直接上门典当宝剑比起来，我的优势只有一点，敌明我暗。

    “伊莉雅，别去。”凉月仅仅一眼就看穿了我心中所思，“吃的东西也就算了，这样来路不正的钱，我是绝不愿意用的。”

    “我知道。要喝点水吗？”我随口敷衍着凉月，心中却已经计划起来今晚的行动。

    吃了这么些的面包与蔬菜，多少也该有喝水的欲望。果不其然，凉月肯定地点了点头。我将水瓶递到凉月面前，她咕嘟咕嘟地喝了起来，不久之后喉咙口便微微蠕动。我看到凉月在吞咽，便将水瓶从她的唇边移开，晶莹的丝线连接在瓶口与樱唇之间。

    再之下，为了修养身体，凉月早在第一天就把皮甲脱了去。因为换洗的衣物都在战争魔法火牢之下化为灰烬，凉月仅仅穿着小小的内衣，胸前一抹雪峰风光让人流连忘返。

    捆绑的绷带虽然遮住了肚脐，但是白花花的大腿却无法遮掩。大腿之下是纤细紧绷的小腿，原本的布鞋凉月也没穿了，十根可爱的脚趾头直接露在了外面透气，不时地微微动上一下，有时翘起，有时缩着。

    咕咚。

    我情不自禁地咽了口唾沫，艰难地将视线别开。

    “还要。”凉月轻声地道。

    “噢，哦哦。”我手忙脚乱地将水瓶递过去，结果在慌忙中，少量的水在晃荡间洒在了凉月的鼻尖。哇啊啊！我猛地把水瓶收了回来，迅速从怀里拿出纸巾在凉月的脸上一通乱抹。

    “噗嗤。”我的纸巾还粘在凉月的鼻子上，但是她却发出了愉快的笑声，“伊莉雅，你一直都是这么笨手笨脚的吗？”

    我只能摸着后脑勺，发出一声讪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