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二章 刮骨疗毒
PS：为了写这一章，甲鱼仔细翻阅了明通鉴，细看之下心中一阵哀痛，张献忠高迎祥攻破凤阳之后大开杀戒，凤阳城变成人间地狱，特别是平民百姓死伤无数，希望世间不再有战争。 李奕扶起跪在地上的周渤，只见血染长衫，原来是刚才太过激动导致伤口崩裂，好在胡先生还在一旁，李奕立即招呼胡先生给他治伤。 胡先生揭开周渤身上衣物发现他身上的伤口已经开始化脓，原来这周渤大战之前就已经挨了军棍，尔后伤上加伤，再加上这段时间一直抗拒治疗，导致伤情一直恶化，如今想治疗已经异常麻烦了。 “需要立即切除腐rou，否则伤势恶化那就更加麻烦了。”胡先生看到伤势不容乐观，沉重的说道。 “好，需要什么东西，我立即叫人准备。”李奕这个时候丝毫不会认为胡先生在夸大其词。 “多备热水，速回县衙取我药箱来，最好再拿一壶烈酒，越烈越好。”胡先生略加思索后回答道。 李奕听到吩咐，立即安排人下去准备，待人从后衙取回胡先生的药箱后，伤病营中的热水已经备好，事不宜迟，胡先生立即开始动手术。 “先把这壶烈酒喝下去。”胡先生端起一壶烈酒送到周渤面前。 “先生，这是为何？难不成我这伤要烈酒方能治好吗？”周渤看到眼前的酒壶纳闷了，不解的问道。 “喝酒不利于你的伤势，可动刀之时必定疼痛难忍，我切除腐rou之时病人不移动身体，为了避免意外病人需先饮下一壶烈酒，待病人酒醉之时我再动刀，如此也可减少一点病人的痛楚。”胡先生耐心解释道。 一旁的李奕立即明白，自汉末华佗所制麻沸散失传之后，华夏的医生就没能再研制出一种临床的麻醉药，胡先生此法也是万不得已。 “我死尚且不怕，何况痛乎，先生只管动刀，我若动了一下就算不得好汉。”关云长刮骨疗伤的光辉事迹已经在此时广为流传，周渤此时也想效法先贤来一回刮骨疗毒。 “不可胡闹，人命关天，怎可逞一时之英雄，还是听胡先生一眼，把这壶烈酒喝了，醒来就完事了。”三国演义中虽然把关云长刮骨疗毒写的豪气冲天，可那不过是罗贯中的杜撰，世上哪里真有如此英雄。 “大人可取酒杯来，我们一边对饮，先生一边动刀，以疼痛下酒岂不快哉。”周渤豪气冲天，誓要与那武圣人一较高低。 “既如此，先生可动刀，若是他吃不住痛，我就是灌也会把这酒灌下去。”李奕知道这周渤认死理，轻易不能说动与他，只得先让胡先生动手术，若是不行的话再做打算。 胡先生听到李奕首肯，只能先下刀，割开皮rou后一股脓水溢出，清理脓水之后再用银刀将腐rou一缕的割下。 周渤俯身趴在一张藤椅之上，只是在胡先生第一刀时他微微皱了一下眉头，此后就不在言语，任凭胡先生的刀如何动作，可他就是不说一个疼字。手术进行了一注香的时间，周渤头上已经布满汗珠，端酒杯的右手已经微微发颤，血水从他臀部流下，流至藤椅之下的铜盆之中滴答作响，周渤喝酒的速度也越来越快，一杯接着一杯。 刮去腐rou清理伤口之后，胡先生用浸泡在开水中的麻布擦拭伤口，正准备用针线缝制伤口时，李奕说道：“且慢。” “大人？”胡先生对于被人打断自己的手术很是不高兴，可李奕的身份让他不敢大火，一脸不高兴的问道。 “先生缝制伤口之前可用烈酒清洗伤口，如此伤口不会发炎，也好的利索一些。”李奕知道酒精有杀毒的效果，可如今没有高纯度的酒精，杯中的烈酒刚好可以替代。 “大人此法从哪本医书上看的？”胡先生一脸疑惑的问道。 “先生先别管我这法子从哪里学来的，可我敢保证此法绝对有效，先生试过之后就知道了，此法若是大行天下，必能让万千士兵免于死亡。”李奕这个时候总不能说我来自于二十一世纪，那里就是三岁孩童也知道酒精可以消毒。 “我信大人的，若是有个三长两短我绝对不怪先生医术不精。”周渤咬牙说道，他虽然不知李奕此法是否有效，可他绝对知道李奕不会加害与他。 “好，那我暂且一试。”胡先生看那李奕面容慎重，不像是开玩笑的样子，还以为此法乃是他的独门绝技，也就不好再追问下去。 胡先生依照李奕吩咐，用麻布沾了烈酒清洗了一遍伤口，只是烈酒灼人，周渤疼痛难耐，只听得咔嚓一声，原来是酒杯被他生生捏碎了。 听到响声，胡先生加快了手里的动作，缝上伤口之后敷药包扎。 “胡某行医数十年第一次见到有如此不怕疼之人，看来是我孤陋寡闻了。”手术结束后，胡先生不由得感慨道。 “先生割我八十三刀，我也喝了三十五杯。”周渤感到后背一阵清凉，知道自己身上的腐rou尽去，不禁笑着说道。 “以前读三国，以为关云长刮骨疗毒只是书生杜撰，今日一见方知世上竟有如此英雄。”李奕此时对周渤也是打心眼里佩服，关云长刮骨疗毒还有周仓陪着下棋分散注意力，可周渤可是每刀都记在心里，可比那武圣人强多了。 “外伤虽然清理干净可内伤还需调理，我开一张方子，按方抓药，连续服上七天就可痊愈。”胡先生提笔写下药方后说道。 李奕接过药方，吩咐伤兵营的妇人每日按时抓药，见时候不早，叮嘱周渤好好休息之后，领着胡先生回到县衙。 许忠和周渤有伤在身，每日在伤兵营中养伤，可他两人身子虽然在伤兵营可那心早就飞到军营当中去了，无时无刻不期盼着身上的伤赶快好利索。 不过就在许忠和周渤养伤的这段时间，整个颍州陷入了一片战火之中，话说高迎祥在听了张献忠建议之后，留下一小部兵马继续围攻颍州，自己则带领主力直扑中都凤阳。 在元宵节过后的第五天，留守朱国相与知府颜容喧还没有从新年的热烈气氛中回过神来，每日依旧流连于酒桌之间，丝毫不把来势汹汹的流民军放在眼里。 张献忠和高迎祥采取远程奇袭的作战方法，准备避开巧取凤阳。他们密遣壮士三百人，化装成为商贾、车夫以及和尚、道士、乞丐等，进入凤阳城内，分投各宿，又命令部队以非常隐蔽的方式，昼夜不停，快速行进，绕过沿途的府州县，直驱中都凤阳。 崇祯八年元月二十日，高迎祥张献忠率领主力部队到达凤阳城下。凤阳没有城郭。城周长五十里四百四十三步，设立九门，正南曰洪武，南左曰南左甲第，右曰前右甲第，北之东曰北左甲第，西曰后右甲第，正东曰独山。东之左曰长春，右曰朝阳，正西曰涂山。中为皇城，周长九里十三步。设立四门：正南曰午门，北曰玄城，东曰东华，西曰西华。朱国相在城内闻知农民军来到凤阳，带领指挥袁瑞征、吕承荫，千户陈宏祖、陈其中，百户盛可学等三千人仓促出城狙击。一鼓作气之下打了流民军一个措手不及，斩首数百级。张献忠大怒派遣自己的义子张定国领一千骑兵冲锋，朱国相的三千兵马一下子被张定国一千骑兵冲散，损兵折将之后仓皇退居城内，数十万流民军在凤阳城外三里处安营扎寨。 二十二日凌晨，大雾弥漫，伸手不见五指。流民军在凤阳城下厉兵秣马准备攻城。先前混入城内的三百人从城内各个角落里冲了出来，在城内大肆活动以掩护城外主力攻城。正午时分，流民军军发起猛烈攻击。守军在鼓楼下发现有流民军在活动，急向长官朱国相禀报，朱国相本想派人前去查看，可驻守凤阳的太监杨泽认为这不过是蛊惑人心，不但将禀报人斥责一顿，并严令朱国相整顿兵马以应对城外主力。不过没等杨泽把话说完，先前潜入凤阳城内的三百士兵开始在城内纵火，一时间凤阳城火光冲天。 凤阳城内本就不多的守军开始自乱阵脚，有人主张救火也有人主张先迎敌，朱国相本就不是个好的统帅，犹豫不决之时城外的流民军开始攻城，仓促之间城内守军根本来不及应对，不到一顿饭的时间凤阳城就易手，号称中都的凤阳就这样落入流民军的手中。 朱国相虽然不是一个好的统帅，可却是一个合格的军人和臣子，城破之后继续带领指挥使程永宁、千户陈永龄、百户盛可学进行巷战，由于双方实力太过悬殊，自知不敌之后为了避免自己落入敌手拔剑自刎而死，程永宁等人亦力战而亡。可知府颜容喧则就没有如此气节，贪生怕死的颜容喧躲进监狱里，换上囚服装成囚犯企图蒙混过关，可他万万没想到的是张献忠会打开监狱释放狱中的囚犯，这个如假包换的知府大人一下子露了馅。张献忠抓到了知府颜容喧之后自然会好好招待，将他拖到知府衙门的大堂之下重责二十大板，尔后推出斩首。 城破之后，凤阳的官绅和百姓迎来了人生中最黑暗的几天，根据事后统计，流民军烧毁巡抚、府署衙门房屋五百九十四间，鼓楼、龙兴寺房屋六十七间，民房两万两千六百五十二间，官府中人无一幸免全部被杀，另外还有还有六十六个读书人和六十四个守陵太监被杀，平民被杀者不计其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