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六章 左良玉的纠结
“你回去好好在军营中老老实实呆着，哪里都不要去，这件问题我自会解决，还有你把许忠和王必成叫进来，我有事吩咐。”李奕听完默然良久，虽然心中愤怒，可经历过此番生死之后李奕整个人变得越发的成熟，此时无谓的争端解决不了任何问题，唯有理智才是解决问题的最好办法。 “那好吧，大人你好好休息，如果想解决左良玉那兔崽子，你就招呼一声，我铁牛一刀就将那狗娘养的给剁了。”铁牛对于李奕有一种近乎崇拜的信任，既然李奕说了会解决好这件事情就一点会有一个好的结果，只是对左良玉的做法实在气氛这才恨恨的说道。 既然知道了事情的原委，许忠和王必成也就不藏着掖着，对于当时战场上的形势也更为细致对李奕说了一遍，左良玉正是趁着李奕所部群龙无首而许忠和王必成的军职又远远低于他，这才敢大肆的侵吞军功，对于左良玉的嚣张跋扈，许忠和王必成自然是义愤填膺，可就算是再气愤，他们也知道不能贸然动手，否则非但于事无补反而落人口实。可以说这几天是他们最为憋屈也最为郁闷的几天，自己的主帅生死未卜，手底下的士兵明明打了胜仗却得不到战功，这让两人夹在中间左右为难，如今李奕醒来刚好解了他们的心头之急。 “回去好好和兄弟们说，该是咱们的军功，他左良玉一个也别想拿走，好好呆在营里面，别闹事就行，这个公道我李奕自会给兄弟们讨回来，否则我对不起那些死在战场上的弟兄们。”李奕虽然满脸倦容，可难掩其脸上的气愤，如果不能给自己的弟兄们讨回这个公道，那以后自己还怎么带兵。 许忠和王必成自然知道不能轻易动手，否则有理也变成无理了，可底下的士兵们个个群情激奋，若是再不给一个说法那后果不堪设想，两个人几天也正为此事闹得焦头烂额，如今李奕醒来刚好解了燃眉之急，可见就在不知不觉间，李奕已经成了这支部队的主心骨。 “那大人你好好养伤，弟兄们的情绪你不用担心，只要有我们两个人在，绝对出不了乱子。”许忠和王必成见李奕如此言语，也就放下心来，看到李奕神态萎靡，也就不再多做打扰，闲聊了几句之后纷纷离去。 李奕一人独自躺在床上，身上的伤虽然痛可比不上心中的痛深入骨髓，回想起整个战斗的经过和事后的种种，李奕不得不对左良玉的救援产生了一点怀疑，为什么左良玉出现的时机会那么巧，正好赶在自己带领的部队快要崩溃的时候带兵赶到，明明自己的人马已经死死地咬住了张献忠的大部队，为何不早一点过来救援？只怕对方救援自己是假而过来摘桃子是真。翁蚌相争渔翁得利，左良玉想当这个渔夫，可就为了这么一点私心，数千士兵白白牺牲在了战场之上，就为了这么一点私心，数千个家庭支离破碎，多少妻子永远失去了他们的丈夫，多少儿子永远失去了他们的父亲，多少父母永远失去了他的儿子。 李奕一想到这里心里就发紧，这一切都是自己的猜想，毫无真凭实据，就算把官司打到崇祯皇帝面前，左良玉也可以有自己的说法，他完全可以说是为了诱敌深入才让李奕所部陷入敌人的重重包围之中，为了全歼敌军，有所牺牲是值得的，朝堂上的各位大人和紫禁城内的崇祯皇帝非但不会怪罪，反而会大加赞赏，毕竟朝堂上下对于这些叛军是深恶痛绝，如果有机会全歼，一些底层士兵的牺牲是无所谓的。 “李兄有伤在身，不可太过劳神。”见屋里的客人走的差不多了，慕容燕这才进屋，只见躺在床上的李奕眉头深锁，面露愁容，慕容燕担心李奕的身体，不禁小声安慰道。 “我倒是想睡，可一闭眼就是那些战死的弟兄，我觉得对不住他们。”李奕黯然的说道。 “有战争就有伤亡，李兄不必太过介怀。”慕容燕细声说道。 “慕容兄有所不知，作为军人战死沙场倒也死得其所，可他们其中很多人仅仅因为某些人为的因数永远的留在了战场之上，我对不起他们，而且我还不能为他们报这个仇，如今就连为他们讨一个公道都难。”李奕刚才在许忠和王必成面前保证为这些无辜阵亡的弟兄们讨一个公道，可事实上心里一点底没有。 “大人你多虑了，如果说你此次有所不测，那左良玉肯定敢肆无忌惮的贪墨军功，可如今大人你醒了我想左良玉绝对有所顾忌。”慕容燕安分析道。 “哦，有所顾忌？你说说。”李奕顿时来了兴趣，不禁问道。 “大人，我想你太小看你如今的自己了，你别忘了你奉洪总督之命驰援庐江，一战庐江不但保了庐江城全城百姓还狠狠的挫了敌军锐气，敌军损兵折将无功而走，二战潜山，面对数倍于己的敌人，你毅然出击并且战而胜之，虽然没有抓到敌酋张献忠，可也几乎全歼了所有敌军，此番大捷你的功劳绝对少不了。此次闯贼南下，沿途所过县城无不糜烂，烧皇城破州县天下震动，唯有大人所在的县城，不光城池无恙，而且还重创了贼军，当今朝廷必定对大人大为嘉奖，可以想象大人今后的仕途定会一片坦荡。天下赋税七成出自江南，闯贼南下整个江南损失惨重，朝廷为了保证江南的赋税定会加强江南的武备，大人凭借此次功劳很可能会被朝廷委以重任。左良玉如今虽贵为总兵，可难保今后你们不会再见面，我想他不会蠢到为了这么区区一点战功而得罪大人你这个大红人。大人来日高居庙堂之上，还担心不能为这些无辜牺牲的兄弟报仇吗？”慕容燕的分析鞭辟入里直指人性，对别人来说闯贼南下是一场灾难，可对李奕来说是天大的机遇，如果没有闯贼南下，李奕很可能在知县这个位置上蹉跎岁月，可李奕如今立下这泼天的功劳，飞黄腾达指日可待，天下匪患肆虐，也正需要李奕这样允文允武的官员去平定。 “这么说来我倒还真是小看了自己，慕容兄这番话让我茅塞顿开啊。”李奕听了慕容燕的一番话语心中顿时痛快了许多，这些无辜牺牲的兄弟之仇不能不报，但不是现在，唯有等来日自己实力更加强大了，才有能力为这些兄弟讨回公道。 “李兄谬赞，你是当局者迷我是旁观者清罢了。”慕容燕丝毫不居功，笑着说道。 “慕容兄再为我弹奏一曲吧。”李奕放下了心中的大石头，顿时来了兴致。 “哦，不知大人想听什么？”慕容燕见李奕神态放松，心中也甚是高兴。 “不拘弹什么，随意就好。”李奕也一时半会想不出想听什么。 “李兄可太看得起我了，我可不能当场给你作曲一首，这样吧，我给李兄来一首《平沙落雁》。”，慕容燕说完取来瑶琴放在琴桌之上，净手之后便是琴音袅袅。 平沙落雁乃华夏名曲，乃是借描写秋风肃杀来寓意世态炎凉，世事险恶，不如大雁南去队列整齐互帮互助，颇有人不如雁的感慨。 这曲子正好反应了李奕此时的心情，琴音入耳更添几分悲凉，只是身体虚弱，不多时便觉得困意袭来，头一歪睡倒在床榻之上。 李奕此刻能安然如睡，而与他仅仅一城之隔的左良玉此时倒犯了难了。 “那李大人果真醒了？”李奕醒来的消息不胫而走，当左良玉听到这个消息时还一脸的不相信，毕竟李奕当时的伤势已经很是严重，依照他多年行军打仗的经验，那箭伤很有可能要了李奕的命。 “禀报将军，李大人是真的醒了，是许忠和王必成亲口向大家伙说的，应该差不了。”传令兵老实回答道。 “下去吧。”左良玉听完懊恼的挥了挥手，不过片刻之后又说道：“把黄大人请到我帐内，就说我有要事相商。” 左良玉此刻心中是懊恼万分，左良玉不是心胸宽广之人，李奕以一个七品县令的身份令他出兵在他看来已经是莫大的羞辱，故而他眼睁睁的看着李奕所部被张献忠的大部队围剿而迟迟不发兵，为的就是借张献忠的手除掉这个不识时务的七品县令，事后李奕果然重伤，算是随了他的意。战后他仗着兵强马壮，丝毫不把李奕所部的残兵放在眼里，所有的军功都归到自己名下。 世事难料，李奕虽然重伤但并没有死，而且在短时间内醒来，这让左良玉心中烦躁，李奕这几仗打的漂亮，又是洪承畴面前的红人，飞黄腾达指日可待，得罪了这么一个未来之星可不是一件令人愉快的事情，所以说李奕的苏醒对他来说绝对是个坏消息，不但大破张献忠的军功不能独享，还得面对李奕的怒火，左良玉该想想接下来该怎么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