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说到熊孩子,大概都会想到不懂事,喜欢到处搞破坏,让大人头疼的小孩。 人人避而远之。 彼时,夏宁就坐在我对面,对我倒苦水,讲她遭遇熊孩子的事情。 说她八岁的小表弟今早用剪刀把她家的萨摩的毛剪得乱七八糟,立刻招到她一顿教训,具体为拿着剪刀吓唬表弟,剪了他一撮头发,吓得他表弟哇哇大哭; 她被她妈骂了一顿,被要求向她姑姑道歉,她拒绝之后,她妈喋喋不休在那里骂她,最后不知怎么的骂到了她没有对象,所以才这么暴躁。 本来准备在家里过一个单身狗的七夕的她从家里出来,找同样无对象的我逛街。 夏宁吐槽完后,挥着拳头,咬牙切齿的对我道:“现在小孩好多熊孩子,真想把他们全灭了,我可怜的阿黄。” 我点头:“可怜的阿黄。”阿黄是萨摩的名字,萨摩……是白色。 夏宁对我道:“萱儿,以你家的家庭情况的话,就很少遇到熊孩子吧?毕竟,人越往上走,越是礼貌懂事。” 夏宁很坦诚,坦诚的让我愧疚。 那次陈伽烨在捉弄我,惹得夏宁生我的气后,我鼓起勇气向她解释了原因,具体为陈伽烨是个花花公子,喜欢调戏良家妇女,对感情不用心,我为了打消他招惹她的念头,所以才那样说。 夏宁那时气头已过,原谅了我,对我说:“萱儿,我家里,我知道,当时有点郁闷,不过想想你说的也没错。” 我不知该如何回答她,又对她道歉,她对我道:“事情过了就不必多说了。” 由此我们和好。 教养的确和家境、教育程度有一些关系,但我实际上认为,更多的是与大人的教育方式有关,至于熊孩子……我不禁脱口而出:“哪有,我就有个朋友家的小孩,熊的要命,全家人都奈何不了他。” 夏宁来了兴致,问:“怎么个熊法?” “和别人一起走,拿个杆子捅马蜂窝,捅了就拉着人跑。”我咬了咬吸管:“别人不肯跟着他,把别人的书包丢到河里,自己还强词夺理,说是惩罚;用纸做了个帽子戴在头上,拿个葫芦,对别人画圈,说自己是道士,别人是女鬼,他在收鬼……” “哈哈……”夏宁笑得前俯后仰,问我:“熊孩子是小男孩么?” “嗯,男……孩。”我答她。 “这小孩真有意思。”夏宁拍着我的肩,道:“我看着这小男孩喜欢这小女孩吧?” “……”我将可乐一喝到底,皱起了眉:“怎么会?” 夏宁笑着道:“熊了点,但估计是为了引起小女孩的兴趣,故意招惹。现在的小孩啊,心眼多得很。” 我接口道:“不是这样,他本来就淘,是真的熊。他最近摔伤了腿,不高兴的很,把家里人全轰出去,自己一个人呆在病房不见人。家里人没办法,又怕他孤单,每天派一个人去看他,给他送饭,因为他挑食,只吃家里做的饭。” “哦?这样就真的有点不知好歹了,看来是真熊。”夏宁叹了口气,道:“现在的小孩啊,打也打不得,骂也骂不得,精贵得很,哪像我们以前。” 我赞同道:“是啊,以前,谁管这么多?还不是这样过来了,就懂事很多。” 我们又就熊孩子聊了聊,逛了逛街,转眼间就到了晚饭时分,我们告别准备各自回家。 临走前,夏宁却拉住了我,欲言又止。 我站住,问她什么事。 她用力摁了摁我的手,有些迟疑的语气:“其实,陈伽烨我没兴趣,也攀不起,我觉得他对我没兴趣。” 我很尴尬,本以为这一页翻过了,没想到她又提及。 她看出了我的尴尬,忙摆手道:“其实我是想对你说,陈伽烨……你私下少接触,我觉得……觉得……” 她握紧了拳,凑在我耳边道:“陈伽烨看你的眼神有些不对,你还是防着点他为好。” 心跳到嗓子眼,我强制镇定的问:“怎么会?” 她叹了一口气,道:“你是没谈过恋爱,不知道男人……男人对一个女人有欲*望时,眼神是很不一样的。” 我捏住了自己的衣角,紧抿住唇。 她啊了一声,拍了拍我的肩,笑着道:“只是提醒你一下,或是我多想了。” 莫名的,心里暖烘烘的,我用力握了一下夏宁的手,对她道:“我知道啦,谢谢你。陈伽烨那个人,女朋友一大堆,性格呢,也散漫的很,我们要有可能,他早和我在一起了,怎么会到现在都没消息?” 我们这个话题没有再继续,互相告了别,各自离开,我踏上了去看望陈伽烨的路途。 我已有一个月没见到他,自从和他一起从c市回来之后。 我们是坐飞机回来的,飞机上,他没有对我说一句话。 回来之后,把所有人当成敌人,指着我们骂:“你们一个个都是骗子,都欺负我,都给我出去!” 他像个疯子一样,打了他爷爷派过来看着他的人,又摔了一跤,让他本是只轻微骨折接好了的腿伤的更严重。 他喊了他的人过来,将自己关在病房里,不肯见我们。 我甚至怀疑,他是不是有被害妄想症,还是他仇家太多,导致他变得疑神疑鬼。 这次对付我们的人已经抓到了,丢进了警/局,的确是看不惯陈伽烨的人跟到了c市,而那个我以为是陈家亲戚的十二……也是陈伽烨仇家派来的人,故意扮成陈伽烨的模样,想引我入瓮。 陈伽烨不知道用了什么法子,让李家相信陈伽烨是救了李哲言和李哲语,而不是拿他们当了替死鬼,李家感激涕零,甚至李哲言和李哲语都对他表示了感谢。 陈伽烨的保镖在陈伽烨房间外守着,我疾步朝前走去。 房间这时却开了,任年走了出来,脸色很难看,一见到我,却立马和颜悦色迎了过来,接过我手里的饭盒,对我道:“今天怎么是你来送饭?你专程来看老大的么?” 我想了想,点头,“伽灿今天有事,反正我也来看他,就把送饭的任务给我了,他怎么样?” 任年笑:“你自己去问问?” 我迟疑一会,问:“我能进去吗?他不会对我发火吧?” 任年摇了摇头:“老大什么时候真的对你生过气?” 我沉默。 任年忽而道:“现在倒真的有件事,让老大头疼。” “什么事?”
“你们去c市,住的地方,你有告诉别人吗?”任年盯着我,目光探寻:“地址不知道被谁给知道了,所以仇家才寻上了门。” 我紧了紧包,皱眉道:“我怎么知道?手机都被里面这个讨厌鬼给搜了。是不是李哲言和李哲语,他们和家里人说了?” “不会。”任年回答的很迅速。 我有些不懂,问:“怎么不会?” “老大和他们说好了的。”任年说完这句后,没有再给我问他的机会,而是拉开了门,将我推了进去,高声道:“老大,嫂子来了。” 我一个踉跄,扶了一下门口的柜子,刚站稳,某个阴影就压了上来。 陈伽烨穿着病号服,站在我面前,面无表情的看着我。 他头发乱糟糟的,上衣扣子只扣了一颗,一只裤脚翻着,拖鞋穿反了。 我不由得往后退,边退边将饭盒递给他,笑着道:“要饭么?” “……” 他从鼻子里哼了一声,转身就走,健步如飞。 一个月就恢复的这么好? 我有些讶异。 他背对着我,脱衣服,很不耐烦。 我心跳如鼓,脸上有些热,结结巴巴道:“现在……现在不方便吧?” “你想什么呢?我换衣服!”他转头,骂骂咧咧:“天天只想着做,思想龌蹉。” 谁想着了?还真是…… 我扭了扭门把,糟糕……反锁了…… 许是很多天没理发,他头发生已生的很长了,却由于发质太硬,跟个鸡窝似的顶在头上,胡乱炸开着。 他脸很白,身体也很白,身形消瘦。 我不由得道:“陈伽烨,你是疯了还是傻了?和家里人置什么气?” “你管我?” “哼,我当然管不着。”我将饭盒往柜上一放,对他道:“让任年开门,或者你从里面拿钥匙开,我饭送到了,回去。” 他没有说话,继续穿衬衫。 他拿过两条领带,对着镜子比划,余光瞟了瞟我。 我抿了一下唇,摸了摸包里的那份伽灿给我的股份转让协议,朝他走去。 我扯过其中的一条蓝色波纹领带,套在他脖子上,开始系,边系边道:“什么奇葩习惯,吃饭非得穿正装?” 他还是没理我,下巴却低了一下,喉结动了动。 穿好衣服后,他又回床上坐着。 我拿过小桌子,架在床上放着,打开保温盒,将菜取出来,放在桌上,边放边道:“你最爱吃的咕噜rou,鳕鱼,蛋羹,还有……” 他的手却伸了过来,抬起两根手指,对我勾了勾。 我抬头看他,他微偏着头,不知道在干嘛,只见嘴角往下扯了扯,似乎不大高兴。 我问:“不喜欢?” 他抬手弹了一下我的额头,力道有点重。 我有些生气,问:“什么事不能好好说?非得弹额头?” 他说:“拿笔来,协议给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