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六章 屠案(二)
是夜,淳襄睡得并不安生。或许是少了个姜煜的缘故,又或许是因为益州出了个惯匪。 白日里淳襄从谭麟口中得知,姜煜消失这几日便是去追查这惯匪的事情了,不禁为自己的女人家小心思感到十分懊恼,那匪徒蹿逃十余年而未被擒拿,想来是武艺超群,不禁又为姜煜感到十分担忧,便翻坐起身,爬到桌前咕噜咕噜咽了几口莲心茶水,嘴巴里忍不住犯着嘀咕,“我倒愿意你是去找那豆腐西施了。”又觉得哪里不对,遂改了口,“你要是再不来听雨轩,看我怎么收拾你!” 话音尾处,淳襄将那茶杯重重碰在桌上,便又回了床铺,嘴巴里念叨着念叨着,累了,才缓缓眯了眼。 听雨轩屋顶,姜煜懒懒躺在一片瓦砾上,因着淳襄小女人的气话笑得十分舒心。益州城出了个专找美丽女子作恶的匪盗,姜煜又怎能放心叫淳襄离了他的视线,这几日夜里,姜煜便就是露宿在这屋顶,幸而天公作美,未曾教他淋雨。 那时姜煜执意要宿在淳襄屋里便也是因着这个原因。经他查证,那匪盗正是藏尸和尚,从前是个仙家,所以锦里府的寻常护卫应是阻挡不了其分毫,淳襄的安危,姜煜定是要亲力亲为才能稍稍安心。 从前藏尸和尚都是以迷迭香造梦入梦,而益州城里遇害的女子身上却没有丝毫迷迭香的残留气息,究竟是藏尸和尚作案手法有所改变,还是他的法力更胜从前了? 姜煜此次南巡也是得了皇命要捉拿摧花匪盗归案,如今细思颜京不在南巡的名单里,应是楚珏不愿叫颜震京华的颜京公主以身犯险,倒也算是个好父亲。 第二日,益州太守谭麟从蔓渠山请了贵客,目的便就是为了这惯匪一事,倒不是不相信姜煜的能力,恐怕他也是瞧出来,这等手段绝不是寻常案犯所能达到的,所以才能有此一为。 那贵客一到,谭麟便在府中设了宴,紧要的人物都悉数到场,连淳襄多日未曾照面的姜煜也在其列。 楚宏康幼时在这锦里府为蔓渠山人所救,一直感恩在怀,如今恩人又来到了锦里,自然免不了要好生感激一番。而谭麟也是对那蔓渠山人尊敬得很,吃什么喝什么都打点得极为周到。 便是在这么一番众星捧月之下,那蔓渠山人的眉心始终未能舒展开来。起初淳襄不知是因为什么,后来淳襄才听说,那人是因为其故去的妻子而十分痛心,所以十七年来一直未曾婚娶。倒也是个情意深重的男子。
只不过一个外人的情感世界如何淳襄并不十分关心,令她十分感兴趣的是另一桩‘面子’上的事——按推算那蔓渠山人应是有四十来岁了吧,为何他看起来是如此的丰神俊朗,一副二十岁出头的模样! 后来初阳姑姑又为淳襄解了疑惑,蔓渠山修行上乘之人可葆青春不老,彼时的昱珩公子不就是个活生生的例子么! 宴下,淳襄找了一处清静园子里自行乐者,和着鸟鸣吟起了小曲儿,倒也不是什么惊天动地的名曲,不过就是闲时一乐,幸而园子里的鸟儿不嫌弃,还能同淳襄一同鸣奏。 “曾经有个人唱歌也如你这般动听,也能惹来白鸟和鸣。”那蔓渠山人也许是思及了故妻,有些忧伤地站在了淳襄身后,浓密的睫毛下一双眸子有些黯然。 “你是?”淳襄对这个突然出现的人感到有些意外,方才宴席嘈杂,并未能记住那人的名姓,便好奇一问。 “在下蔓渠山盖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