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 命案(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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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母以惯有的思维想着,既然人家班主任在电话中沒有提及这个问題,那一定是沒有问題的了。 加上这么多年來,梅玫薇都是一直表现优异,从來沒有出过差错。所以这次回家,戚母更多的是很久不见的欣喜和安慰。 一阵寒风吹來,戚母些许站得累了,微微侧身换了一个方向,背着风继续唠嗑道:“老师大半夜來的电话,就是为了你落下的一本书。你看给别人找了多大的麻烦,这个丢三落四的毛病什么时候才能改过來?回头你给老师回个电话吧。” 梅玫薇伴随着呼呼的风声,心不在焉地应了声儿。 回到阁楼的时候,梅玫薇站在电话旁犹豫了老半天,秦最那么好心地打电话來,估计是为了那晚把自己仍在大街上的事情。 他虽然是个极其可恨的大混蛋,毫无风度和气度,半夜三更居然直接扬长而去,丝毫不担心会不会有恶人出现。 梅玫薇一想到这里,气就不打一处來。可是她颓然地吹着额头上的刘海丝,翻着白眼儿苦恼了半天,眼角偷偷地瞥着一旁,笑眯眯的盯着自己的姥姥。 “哎!再怎么说也是那人带我走的,如果这通电话不打,估计又会被封建礼教的思想给唠叨好几天。妥协吧,反正别把其他事情牵扯进來就行,姥姥绝对受不了我被人掳走的事情。” 她沉重地拿起电话,看着课本第一页上面记下的班主任号码,一个一个数字地按过去。 电话像触电般通了,梅玫薇强制镇定下來,想着第一句话该说什么才不会露馅儿,脑子里酝酿了半天,里面都还是拖长的铃声。 “对不起,你所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 随着甜美机械的客服小姐声音,梅玫薇如释重负地舒了口气,第一次觉得客服小姐真的是太可爱识趣儿了。 她挂上了电话,浅浅地梨涡里透出一丝狡黠,一副事不关己的高兴样儿。 “姥姥,沒有人接,估计快过年了,家里应酬很多,老师也很忙吧。反正也不是很重要的书,开学了我自己去领就行了。” 戚母狐疑地问道:“你的老师很严格吗?我看你打个电话,比叫你起床还困难呢。” 梅玫薇拿起杯子,转身去倒水,掩饰住了咬牙切齿的凶恶模样,想着秦最的反向的言行,心虚地说道:“哪里?我们班主任可好了,对所有同学一视同仁,绝对不搞特殊;对我也很照顾,说话的时候简直让人如沐春风,就算是歪歪扭扭的烂树苗,经过他苦口婆心地悉心教导,都能变成顶天立地的雕梁大柱。” 戚母满意地直点头,很是安慰地说道:“你的运气不是一般的好,遇到的都是好人;像你武馆的馆主,别看年纪不大,小嘴儿可甜了;还有你的武术师傅,也是彬彬有礼,气质不凡……” 梅玫薇左边耳朵听着姥姥絮絮叨叨的表扬,满脸堆笑地连连赞同,心里却是悲戚的哀嚎。 “姥姥啊,你的眼光太有问題了,这都举的什么烂例子啊。 想想花花蝴蝶南珉,沒有一张甜死人不偿命的嘴,能哄得那么多女孩的芳心吗? 想想那个毒舌又霸道的濮阳洲,随随便便就能在我面前脱衣服,一不小心就钻进我的被窝,哪里能算的上彬彬有礼? 哎,这个世界太疯狂了,连老太太都被这些年轻的妖孽给蒙骗了。” “小薇,你听见我说话了吗?”戚母的喊声唤回了她天马行空的思维。 梅玫薇一呆,才如梦初醒般瞪着大眼睛,连连点头应道:“听见了,听见了……” 戚母这才放心地继续说道:“听见就行,记得多带一点钱,回头遇到什么喜欢的东西,就买了吧。” “啊……什么钱?”梅玫薇不知道姥姥又扯到哪匹山上去了,满脸的问号。 戚母连声跺了好几声拐杖,沒好气地说道:“你还是年轻人,耳朵比我老婆子都背了。刚刚说过的话,就不记得了。下午的时候,去镇上把家里的电费和电话费给上缴了,记得带上手续本子,别又跑冤枉路。” 梅玫薇这才乖巧地哦了一声,麻利地围上围裙,转身钻进了厨房忙活去了。 姥姥年纪大了,这段时间腿也不像以前那么灵活。梅玫薇不让她随便出远门,家里的需要去镇上办的事情,她都叫姥姥留到她放假的时候,自己去办。 已经到了腊月二十,天上又是一片惨淡的灰色,停了很久的雪又飘飘扬扬地飞了起來。 梅玫薇一件淡蓝色的呢绒大衣,不规则的净身大衣彰显简洁的韩风;天蓝色的围巾遮住了鹞鼻和俏脸,只露出一双灵动智慧的大眼睛。 一条毛边阔腿的牛仔裤,一双白色的运动鞋,搭配起來都是青春的清爽和活力。 从村口出來的时候,正巧遇到东密的爸出门,梅枚薇大呼天助我也,于是就搭了一个顺风车。 很快就到了宛镇的街口,她感激地和东密爸分开,然后就自己走了好几条街,找到了电信局。 她稍微略了略耳边的短发,把暖绒的围巾向下一扯,就呼哧出白团团的热气,激灵灵地打了一个寒颤,就直接推开了面前的玻璃门。 不知道什么时候起,所有的营业厅都和银行一样,需要拿号排队,然后在冰冷的金属椅子上等候。 梅玫薇看到纸条上四位数的号码,再对比一下头上电子屏幕上的红色数字,心中稍微做了一个小学的减法題,居然还剩下整整的五十个人在自己前面。 她悠悠地叹了一口气,一到过年的时间,理发店,药店,服装店,超市,菜市场,全部都是人满为患,不管再冷的天气,都不会消退人们对准备年货的热情,连缴纳一下费用,也要乖乖地候在一边。 她大致看了一下人群涌动的缴费大厅,不管男女老少,都每人一部手机,或埋着头在屏幕上胡乱地滑拉着,或者耳朵塞上白色的耳机,摇头晃脑地跟着一通瞎哼哼;就算是照看小孩子的家长,都一只手被小孩拉扯着乱跑,注意力却放在另一只手上的手机屏幕上。 “先生,不好意思,这里不能抽烟。”甜美的声音在旁边响起。 一个长得不算漂亮,但是看起來很温和可亲的服务小姐,满面微笑的走过來。 她的面前,坐着一个四十來岁的中年男子,腆着肚子,翘着二郎腿,面色红浮地叼着一根香烟,黑色的鼻孔正冒着浑浊的烟雾,引得两边的妇女集体皱眉。 梅玫薇也是鼻子一皱,抵触着缓缓弥漫的二手烟雾,厌恶地转身就朝大门走去,反正时间还早,出去透透气也好。 宽大的玻璃大门上,下垂着一条条手掌宽的塑料帘子。帘子的两旁,是雪亮的玻璃墙,上面应景地贴上了火红的年味儿窗花,还有一串串工艺不错的鞭炮和辣椒。几个胖乎乎的年画小孩儿,细眉细目地拱着手,喜气洋洋地给进來的人拜年。 梅玫薇发现那个年画小孩儿挺讨喜,画风也很新颖,不由得多看了几眼,刚刚被烟熏的不快,也一下抛到九霄云外。 忽然,年画小孩儿的后面,跑出了一个穿着红色马甲的楼道大妈,像一只被谁追着的大母鸡,手舞足蹈地向周围边跑边嚷嚷着什么。 梅玫薇一时好奇,就拉开玻璃门的扶手,径直走了出去。 “來人啊!救命啊……”她大声地朝周围的人呼救,每说一句话,都快要断气似的,“快……里面杀人了……” 那个楼道大妈双眼巨睁,声音里都是哆嗦的惧意,一边后退,一边指着刚刚跑來方向。 她嘴唇发白,脸色发青,除了身上穿着的那件红色的马甲还算厚实,腿上却套着一件儿单薄的家居睡裤。 脚上的一双毛拖鞋,也在惊慌失措中丢失了一只,剩下红色的毛线袜子在水泥路面上踏着,也顾不上冰冷和湿滑。 周围路过的行人,街边上的小商贩,店铺中的老板店员,还有饭馆中的厨师服务员,都纷纷涌出來,向这个楼道大妈围拢过來。 梅玫薇心下一紧,“杀人……谁这么大胆,敢在光天化日之下杀人?” 众人都关心地问出同样的疑惑,七嘴八舌的好不热闹,有看稀奇的,有害怕的,也有真的关心的。 “让开!让开……哪里杀人了?”两个身穿灰黑色制服,打着蓝色领带的人跑了过來。 众人一看是两个路边巡视的城管,立马像找到了主心骨,一下都散开,给他们腾开了一条细长的小道。 街道大妈急得都哭了出來,见到二人,连忙脚软得迎了上去,哆嗦着说道:“门缝儿下面流出來的全是血,我使劲儿敲门,里面沒有人回应。” “哪里是血?”其中一个制服焦急地问道。 街道大妈大口地喘了一下粗气,惹得焦急的人们更加火烧火燎地想知道,都伸长脖子向她盯去。 顿了一下,她才气虚地说道:“我刚刚出來扔垃圾袋儿,刚走到一楼的时候,差点沒把我吓死,一楼的门口都是血。” “走,去看看!”其中一人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