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山院 - 历史小说 - 玩唐在线阅读 - 第九十六章 蝙蝠、乌龟与红豆

第九十六章 蝙蝠、乌龟与红豆

    第九十六章蝙蝠、乌龟与红豆

    王涵看着王画说道:“二郎,能不能想出一个办法?”

    “想什么办法?”王画放下二郎腿,看着调皮捣蛋的海布与马利延,反问道。

    “能不能让他们听话?”

    海布与马利延听到干娘在告状,立即停下来他们手中的动作,不过两双眼睛看着王画,察颜观色,看王画的脸色。

    倒是格尔桑在老实。

    这让王涵很苦恼,格尔桑再努力读书,也是一个姑娘家,倒是海布与马利延只有努力读书,才能有一个好将来。

    王画笑了笑道:“随他们去吧,毕竟还”

    “不了,我听你母亲说你从两岁就在家里面翻书看了。”

    王画捏了一下下巴,心里想到,那好比吗?如果不是妖异,自己还不能走,他从一岁就要想看书了。

    就在这时候,李持盈走了进来,脸上有些惶恐不安,王画指了指身边的座椅说道:“坐。”

    李持盈坐了下来,说道:“是不是担心你哥哥?”

    “嗯。”

    “我与你哥哥没有仇恨,当初误会也冰释了。不过他的志向远大,想做皇帝,可天下只有一个皇帝,你让我怎么办?”

    王画直接了当说了出来,李持盈吓得不敢作声。

    “我也给了他机会,如果他不明白怎样做一个好皇帝,我也无能为力。不过说到底,只要不想至我于死地,不管以后成败,我想会给他留下一个美满的后。但这是看在你面上的,知道么?”

    李持盈乖巧地点头。

    王画说这句话的用意,一是让丫头宽心,第二是让丫头明白自己的立场。李显放着李裹儿一张牌不会打,韦氏以为春风得意,也没有打好。但平公主与李旦,皆是厚黑的鼻祖人物,唯独现在李隆基还是一个热血青年,尽管他心怀大志也好,还是野心勃勃也罢,倒也没有利用meimei的想法。

    可这两个人,如果不知道利用李持盈这张牌,那才怪呢。

    不过这句话也渐渐将他与李持盈的关系挑明。

    姑娘脸上飞起了一道惊喜,忸怩地低下头,过了好一会儿才想起正事,又说道:“二郎,我哥临走时交给我一封信,是姑姑写给你的。”

    平公主的信?

    王画奇怪起来,为什么李隆基不当面交给他,非要临走时才交给他。

    但他马上就想出来了,既然自己说得那么清楚,只要他想出来,封建制最大的弊端就是皇帝掌握了多的权利,自己就会主动帮助他。或者他想出武将专权是唐朝的祸端,自己同样有可能帮助他,那么没有必要将这封信作为底牌交出来与他会谈,否则以自己的性格,反而有可能不美。

    另外自己当初也说过,一旦韦氏平灭后,平公主必然会与他生冲突的话。因此,既然谈到这地步,交出来,反而双方有可能会造成尴尬,于其这样,不如不交。因此离开后才托李持盈转给自己。

    不过平公主会在信上写什么呢?

    他站了起来,不能让王涵与李持盈看到。特别是李持盈,如果信上写了什么不好的事,看到后会有不好的反应。

    可是他也没有想到,平公主信上没有写一个字。只是一幅古怪的图画,一只大蝙蝠,带着许多蝙蝠站在一棵巨大的松树上。边上还有一个乌龟带着许多乌龟。这个很好理解,蝙蝠,在许多国家是一个恐怖邪恶的象征。但在中国古代却代表着福,再加上长寿的松树,与乌龟,也不是缩头乌龟,而是贵。合在一起,就是富贵延年,况且还有许多乌龟与蝙蝠,不但他一个富贵,连孙后代都会富贵。

    这是平公主给他的承诺。

    这也很正常,可下面还有一长串红豆。

    王画在钦州为了让李裹儿她们喜欢,特地命人采了这个红豆带回洛阳长安,还抄了王涵的侄王维将来的诗,红豆生南国,春来几枝。愿君多采撷,此物最相思。

    这诗立即传扬出去。

    可坏就坏在,这张竹笺质量好,很薄,阳光一照,王涵与李持盈都看到这幅图画,自然也看到这串红豆。两个女对政治未必懂多少,可不代表着她们没有才气,眼里开始闪着问号。

    王画没敢解释,这事越解释越是心中有鬼,不如装糊涂。

    立即将信折了起来,但是他心中却在想,刚刚想李旦与她不会放过一个机会,果然就来了验证。红豆,她真有情义吗?

    不过总的来说,自从前年起,平公主是在对自己释放了一些善意,也给了自己一些帮助。

    但他不会因为平公主这封信,就会改变立场的。

    说到底,还是实力。想想朝中那些大臣,给韦氏打压得多可怜,大宋同志吓得在钦州都不敢离开,老魏活活在家里憋得生病病死了。老唐致了仕。张仁愿回到朝中,名义上成了宰相之却成了一个隐形人。

    只有自己到了八州后,反而呼风唤雨。如果不是自己手中掌握了强大的实力,朝廷能为自己震动么?李旦会低下四地派李隆基前来与自己谈判么?

    想到这里,他想到了八州的将来。

    自己的主力从绥州起一直到宕州拉开了一个柳月形开始起了进攻。当然,也面对着最多的敌人。唐朝这段时间调来了近十万军队,后面的军队还在陆续调运中。

    不过这也是他最放心的地方。

    即使唐朝开始制造长弓,这更利于守城。但自己不是以攻城为主,高大的城墙一律放过去。但不可能每一个州县都集中了许多兵力。这一次从绥州起,一直到汉中,幅射的范围达到了十个州,计七十六个县城。而且为了拱卫长安,必须分出重兵守在坊州、宁州、邠州与凤州,再加上长安本身又需要兵力。

    不要说是十万大军,就是十万大军一道前来,最少会有一半县城因为防守力量薄弱,会被攻下来。

    当然,王画根本不是韦温所想的那样,也没有打算攻一处占一处。也没有办法守,象延绥丹四州二十五个县,延庆州二十个县,两边只有万军队都不到,怎么守?他守的也只是一些重要的关卡与道。攻下来后将物资运向后方,军队同样离开。将战场放在野外,并且因为全是骑兵,上占着绝对的优势。虽然有可能犬牙交错,只要保持这个优势,守与不守有什么区别?

    实际上只要保持一支灵活机动的军队,大军推进一步,也等于占领了一步。这些城市以及军队等于孤立在一个个城市里面。

    如果这些守城的士兵认为有可机可乘,从城里面走出来,那么正好。不要说未必所有人能拉起长弓,就是所有人能拉起长弓,也有那么长弓,到了野外,以现在唐朝士兵的战斗力,对抗血营,会有什么样的下场?

    当然这些守城的将士也不是傻瓜蛋,王画不象他们斩尽杀绝,他们也未必有这勇气与血营拼命。

    他最担心的还是吐蕃与突厥。

    老郭这一次时间拖得久了,可这也很正常,与王画收复浇河城不同,那不是吐谷浑的老巢。事实上以浇河城与积石山吐蕃石头城堡为中心,王画都开始构思将这片区域一划为二,准备治理了。

    但这次吐谷浑人没有退,开始顽强反抗,让老郭遇到了很大的阻拦。这让王画十分幸庆,当时自己味口没有大,否则就是自己在吐谷浑姓中有信誉,也有基础,这一次如果换作自己收复大非川,同样够自己喝上一壶。

    这也是王画借将,又开始借出一万军队,还调拨了大量物资的原因。

    如果拖得晚,吐蕃人的军队到来,那么麻烦就来了。只要抢在吐蕃人到来之前,将乌海城以北的区域收复下来,关卡道夺下,大局就定了下来。这不但是夺大非川,也是一场与时间的赛跑。

    还有突厥人,尽管他做了一些布置,薛讷还给了他一次机会,让他设伏。

    但默啜会不会上当呢?

    王画隐隐地感到这是一个转折点。如果默啜这一回再次中伏,那么以后自己与他交锋时就能占去了主动。这一点与后来宋朝很类似,辽国人在西夏人手中没有讨得好,可与宋朝作战,十战会胜上九战。但宋朝与辽国作战十战九输,但与西夏人作战却是对半开。

    王画只要能将突厥人从心理上打败,以后就会出现这种类似的情况。

    可只要让默啜挽回一局,突厥人就会重新产生信心,不要忘记了,这是一个国家,能调动的兵力达到四十万,而且个个都是骁勇的骑兵。

    但还是象上一次那样,王画棋局布好了,就看对方会不会入局。

    他现在能坐的事,只有等。

    想到这里,掏出火舌将信烧掉。

    两个女脸上还挂着问号,可是王画厚着脸皮,就当什么事没有生一样。

    这事儿真不能说,李持盈会因为平公主的身份接受不了,就是王涵知道他与平公主与武崇宁荒唐的事,出身大家,受过严格教育的王涵会不会立即提着包离开灵州。有可能很会。

    默啜得知薛讷的军队西进,听了大喜。

    他以为这是韦氏鼓动李显下的圣旨。这个都误会了,韦氏只是鼓动了李显下旨让薛讷停止攻击默啜,没有下旨让薛讷西上。主要让郭元振弄怕了,怕薛讷同样阳奉阴违。而且也与默啜有关,默啜成了典型的白眼狼,如果将幽州兵力抽得过多,幽州空虚,怕丰州的事再次生。兵力抽少了也没有用。当然,薛讷能主动率军攻打王画。韦氏是求之不得的。

    一上薛讷的大军慢腾腾的。

    默啜反而更相信了,那一个武将也不愿意执行这一命令,血营现在拉sao无比,弄不好就折了一辈的名头。

    但他没有骂韦氏愚蠢。第一次他是骂了韦氏疯了,那是有原因的,当时薛讷出击,有可能连自己都能包成饺。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只要将自己拿下,整个突厥将会出现严重的混乱问题。

    自己回到了阴山,情况就不同了,到了他这个位置,不要谈什么国家与姓。就是边境姓付出什么,只要能将自己位置保住,那也是值得的。王画对韦氏构成了严重的危胁。韦氏现在命令薛讷攻打王画,是很合情合理的。

    可是默啜这一次误判,尽管他手中有阿波达干与暾欲谷两大智者,但计划终于出现了致命的失误。

    各种“利好”的消息继续传来,他还是没有动,就象一条毒蛇一样,在耐心地等候。

    然后派出斥候打探,尽管血营封锁很严,不时地有斥候被血营现没有回来。但一个个消息还是带了回来。

    血营在北方布了万五千军队,这个数量已经不少了,可是那一万五千名战俘让默啜忽视了。

    但血营让他们看守城池未必不可。

    留下这支重兵更是合情合理,不但防止自己再南下,也防止薛讷西上。自己没有动静了,于是在东受降城开始集中了一万五千名主力军队。同时,乌可利带着四千军队到达绥州,开始攻打绥州五县。李楷洛带领六千军队攻打延州十县。似乎听起来很好笑。

    但一点也不好笑,因为这两州也只驻守了八千唐军,加个临时征召的战斗力很让人怀疑的六七千士兵,血营不攻克主要城池,只是挑柿,拣软的吃,抢占关卡,拿下防守薄弱的各个县城集镇。然后将物资往银盐二州转移,如果唐军出来,那么正好,血营挥了他野外作战的特长。事实还真有人不信邪,大斌县县令看押运物资的是姓,于是率领八士兵出城拦截,结果物资没有得到,八军队倾刻间包了饺。主力军队一丢,随后连县城也丢掉了。

    接着就听到郭虔瓘、张守珪与王睃开始攻打泾、陇、庆州,以及郭知运与张孝嵩攻打渭岷二州,王君绰与刘统攻打宕州与武州。计算了一下兵力,现在八州之境内腹整成了一座座空城。当然这一安排也是很合理的,只要北方守住,南方积石山不丢,内腹空虚也无所谓。与唐朝交界的地方完全可以以攻代守。毕竟动这场战役,这也是血营最大的底限,兵力抽到了致了。

    默啜才开始将诸将喊来开始商议。

    看着地图上标注着血营各军队所在的位置,阙特勤忽然开了口说道:“大汗,侄儿有一个想法。”

    “。”默啜看着阙特勤,脸上带着愧意,正是因为为了平安逃出,默啜狠下心来,用了一招丢车保帅。不但是胜州城外那几千各部战士,主要是默矩的军队,也让他狠下心来抛弃了。

    “现在血营外强内空,只有一万民兵,防御着各州的安全与维护着治安。儿臣想向大汗讨要一万军队,从沙漠里潜入,直下灵州。”

    从理论上来说,这是可取的,一万大军队不是五万军队,不需要携带多少供给,贺兰山西北是一望无际的大沙漠,几乎都是毫无人烟的地带。就是有,也是一些部族,野蛮落后,与外界很少往来。

    当初王画就是从这条道,潜入阴山。因此尽管默啜最后算到了,但那也只是算到,并没有侦察出来。

    但默啜看了一会儿地图,摇了摇头,立即否决了,看着阙特勤说道:“鹰儿为什么要飞得那么高,因为飞得越高,看得越远。也不会让风沙将眼睛迷住。作为一个聪明的领导者,同样不能被仇恨的眼光迷住了眼睛。兵法有云,虚则实之,实则虚之。灵州有王画与他手下头号谋臣朱仝坐镇,也是血营重心区域,你知不知道他真只有这一万民兵?况且你再形,外有贺兰山为天险,内有黄河隔阻。就算你一时得逞,如果血营察觉,随时就能将你的后切断。默矩的事,本汗不想再生了。”

    “大汗,侄儿始终觉得这是一个机会。”

    “休得再提,记住了,我们突厥物资贫瘠,战争的目标不是为战而战,而是以战养战。”

    阙特勤不敢再说话了。默啜的话说得十分明确,不但是战,也是为了虏获,就是让阙特勤到了灵州后,有了收获,也没有办法将它带回来。除非将丰州这支军队正面击败。

    但是阙特勤这句话却给了阿波达干灵感,他说道:“大汗,臣都有一个主意。现在从丰州到中受降城,以及一些新修的城堡,血营以守为主。当然,他们这两万军队中除了五千正规血营士兵外,其他的都是战俘。这也注定了他们只能防守。我们强行攻城是不适合的。”

    阿波达干对上次夏州城外的事到现在记忆犹新,这个兑换不上算了。

    他继续说道:“但因为血营将许多姓重新安置下来,从丰州到中受降城一直到安远城,都重新散落着许多姓。我们不攻城,可以将兵力分成若干股,俘虏姓,并且派出斥候相互联系。如果血营出城,我们示之以弱,向后撤退。”

    说到这里,他一指阴山的西端,又说道:“但是我们在大沙漠里埋伏下一万人马,如果血营出城攻打,这一万人马从后面出,切断血营军队的后,将这支血营尽数包抄。如果不出城攻击,我们继续俘获,让这一片区域扫成无人地带。然后徐而逼向怀远城。那么王画就会面临一个难题。因为现在他们军队全部出,如果将军队收回来支援,唐朝军队必然反扑。如果不撤回来,怀远城危险,灵州城就会面临我们军队重压。”

    阙特勤听了真的不吭声了,果然是智者,这样始终保持着兵力的优势,可攻可守,可以随时撤回,而且十分灵活机动。并且阿波达干还有另外一层意思,也试验了王画那种sao扰战术,正好这一次在广阔的空间里面,看看它的成效。

    默啜看着地图,沉思了一会儿,说道:“好。而且对方是一个毛头孩封常清,本汗倒要看看唐朝是不是有那么多人才?”

    默啜的轻视是有道理的。

    封常清虽然两战皆有亮点,可是以守城为主,在进攻上并没有表现出色的地方。就是守城,也不是十分完美。毕竟岁数了。倒不是岁数,就让人轻视,霍去病成名的时候岁数也不大。王画同样也不大。不过王画终究是一个妖怪级别,早在十二岁起,就做下一件件轰动的事。

    可是封常清呢?

    他原来只是一个看城门的兵。

    当真是不是如此,暾欲谷看着地图,总觉得哪儿不对劲,可也找不出不对劲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