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未雨绸缪
“老婆子哦，看看我带什么回来了！”一个满脸皱纹的灶博士，高兴的提着手里大拇指大小的物品，兴致冲冲的朝房间里面喊着。那嘹亮的嗓子，根本就不像是一个老头子。 “糟老头子，又在那里大惊小怪干嘛！都几十岁的人了，还像个小孩子似的。难道是今天蒋家打灶，给了你双倍的喜金？”院子里正在喂鸡的老婆子，听到自己家老头子那兴奋的声音。虽然嘴里在责骂老头，手上却是收好鸡食，颤巍巍的朝门外走去。 “周家女婿，免费给咱们送了一块胰子。哦，不对，这个叫，叫什么来着。我忘了，不过是用来洗澡的。你上次不是说，跟了我一辈子了，还没有洗过一次干净澡。这次周家女婿干好事，你这个愿望终于实现了。” “真的，是胰子？”老婆婆听到胰子，耳朵都竖了起来。颤巍巍的脚步，也快了几分。“哎哟，这周家不愧是书香世家。做人就是有讲究！你看看这胰子，这么一大块，至少要值一两银子吧。周家的女婿，果然是好人啊。” 从老头子手中抢过肥皂，老婆婆笑着说道。 “可不是嘛，周家的人还说了。这么大一块，”老头子伸出了自己的手掌，在手上划到。“老婆子，你说多少银子？” “这么一大块，最少也得五两银子吧！咱们可买不起，咱么还得攒钱给孙子读书呢。你看看媳妇那肚子，尖尖的，一看就是个带把的。” “老婆子哟，周家可不是那些满身铜臭味的商人。这么大一块，才半两银子。要是这个好用的话，到时候，咱们家也可以用的上了。要是省着点用，一年一块就够了。为了让你和儿媳妇高兴点，这点钱，咱家还是出的起的。” “好人呐！不愧是读书人！” “是啊！” 如此的对话，一夜之间，出现在蒋市街和县城。 “桓玉，你的这个做法真的不错。不但推销了咱们家的肥皂，还将咱们家书香世家的名头，狠狠的打了出去。现在蒋市街和县城的百姓，都在说我们周家不愧是书香世家。” 坐在周家在县城的府邸之中，四爷笑眯眯的喝着茶，满是赞扬的看着朱桓玉。他对这个孙女婿实在是太满意了，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周家俨然已经有了一丝世家的味道，在里面。 “是啊，桓玉，这次要不是你，我们周家就完了。要是周家的名声真的完了，我和四哥到了地下，都不知道怎么跟老祖宗们交代了。这可是咱们周家，数代人才建立起来的名声啊。”六爷也是一脸笑容，满是赞许的目光，温和的映照在朱桓玉身上。 朱桓玉看着座位上两位笑眯眯的长辈，心中却没有那么的乐观。 “洪家和左家，肯定不会这么轻易的被打倒。尤其是洪家，现在可是老二做主。第一个也是唯一的一个举人，这个头衔可是超级重分量的。还有左家，为商数代，不可能这么简单就被打败。周家的人，不愧是书香世家，太过于单纯了。不过这份单纯，正是读书人的可爱之处，不是吗？不然的话，自己估计早就饿死了，也不会站在这里了。这次的事，就让自己扛下来吧。” 朱桓玉心中想着，脸上却是满面笑容的。好像这次的危机，已经过去了一样。 不过几天之后，又有一种声音在湘乡县流传。 “听说了吗？听说这肥皂，周家的人可是一次就生产了一千块，可是周家的人小气的很。说是送给我们老百姓用，可是只送了区区五百块，一半而已。” “听说了吗？只要你们习惯用了这肥皂，周家就要涨价了。你想想身体干净了，谁还能忍受身体脏脏的感觉。周家根本就不是仁慈，而是在放长线钓大鱼。” “听说了吗？周家开始转行做商人了。” 如此的风言风语满城飘荡，这一看就是左家的作风。也只有他们家，才有如此多的人手，来散步这种小道消息。 “桓玉，桓玉，不好了。” 好不容易等到了下午休息，朱桓玉还没来得及歇歇脚，从师爷房中的尔虞我诈中脱离出来。四伯那焦急的声音，又出现在他的院门口。 “湘云，你吩咐红袖准备一下四伯的晚饭吧！”朱桓玉看着依言离开的湘云，微微的叹了口气。他知道最担心的事情，发生了。 “四伯，别着急。不就是举人老爷发话了吗？我都知道了！” 桓玉话还没说完，看着眼前黑压压的一片人。心中的惊讶，溢于言表。 “四爷，六爷，还有各位伯伯叔父以及各位内兄弟们,你们怎么都来了。快快，四爷和六爷，请坐！大下午的，两位族老，要注意身体……” 不等桓玉说完，四爷一把拉住他的手。青筋直冒的手上，满是纵横交错的沟壑，那是岁月留下的印记。 “桓玉啊，这次你可得想想办法啊！洪老爷都发话了，这对于我们周家来说，是莫大的侮辱啊！” 看着众人都将目光转向了自己，朱桓玉虽然心里早就有了预料。可是当看到如此情景的时候，心中还是微微有些失落。 ‘不行，看来得有意识的培养一些处理这些事情的人，不然的话，什么事都靠自己，自己怕是永远都没有时间学习了。’在心中微微的思索了片刻，朱桓玉心中有了盘算。 左家很好对付，他心中都有了彻底整垮左家的整个思路。可是洪家，他现在还没有势力去面对。说到底，他自己还只是个白身，跟举人的身份差的太远。如果这个举人前面，还有第一个以及唯一这两个头衔的话，那差距就更大了。 ‘洪家的事，自己再想想。至于左家，可以先让周家的人练练手。’ 想做就做，这就是朱桓玉的作风。 将四爷六爷以及各位叔伯都安坐之后，一脸胸有成竹的朱桓玉，站在客厅的中央。 “两位爷爷以及给位叔伯，不就是左家的一些闲言碎语，以及洪老爷说了咱们周家，自从湘云的父亲去世之后。没有一个秀才，实在有愧于书香世家的名头。这两件小事而已！” 看到朱桓玉信心十足的模样，以及那轻巧的语气。躁动的周家族人，也渐渐安静下来。 “我估计两位爷爷，心中有了腹稿。今天如此模样，也不过是为了考验桓玉而已。”说打这里，朱桓玉停顿了一下。目光从四爷身上，转移到四伯身上。 “就是身为里正的四伯，估计也是心中早就有了计较。四伯身为里正，平时的为人大家也知道。岂是这种一遇到事，就乱了分寸的人。” 说完这些，也不管族老心中和四伯心中，都在纳闷自己再干嘛。而周家的小辈们，听到朱桓玉这么说。想想平时族老和四伯的为人，一个个也深以为然的点点头。 一时间，慌乱的氛围大大的减少了。 四爷看到朱桓玉区区几句话，就将大家慌乱的心稳定了下来。心中也是感慨万分，心中一个劲的默念：祖宗光目，祖宗光目。因为他实在是想不到别的理由，能让如此一个完美的少年，出现在他们周家。 脸上那熟悉的笑容浮现，温和而喧嚷力十足的声音，继续在客厅之中飘荡。 “既然是各位爷爷以及叔伯的考验，那只是对我一个人。岂不是太看不起各位族兄弟了，我想，我就厚着脸皮接受了洪家的那个考验。至于左家的考验，就交给你们了。现在各位兄弟就可以畅所欲言，看看怎么对付左家。你们可都是周家的栋梁，可不能让人家小看了你们。” “当然你们也不要怕说错，毕竟我们还小。族老和各位叔伯，都不会计较的。要是表现的好，这个好处，就不用桓玉我说了吧。” 说完这些，朱桓玉并没有停止，反而是再次看着四爷和六爷。 “两位族老以及各位叔伯，还请原谅桓玉的自作主张。”说完，还恭敬的施了一礼。 朱桓玉心中清楚，自己说完。就算是周家的年轻人，心中有无数话想说，只要他们不开口。年轻人，绝对不敢说。而且自己这样一说，就显得有礼貌的很，还维护了各位长辈的颜面。所以他最好，也是必须这么做。 年轻人总有几分豪情。看着自己的父亲叔伯们，甚至爷爷们，一个个朝一个年纪比自己还小的人请教。他们心中，或多或少，有些不符。虽然那些肥皂，确实用起来十分的舒服，这个月的月银也翻倍了。可是他们心中，就是有一股不符。这也许就是湖南人，骨子里的那副天性。 也是后来湖南人，‘霸得蛮’的来由。 年轻人听到朱桓玉那么说，眼巴巴的看着自己家里的长辈。他们也想畅所欲言，发表自己的意见。 两位族老，看到族人后辈们的表现，笑到心坎里去了。他们知道，就算是周家的名声没了。凭借周家后辈现在的心境，将周家发扬光大也不过是时间问题。 朱桓玉也没有想到，自己只是想偷懒而已。却不曾想到，误打乱撞之下，竟然激起了周家年轻人的攀比之心。 两位族老一点头，下面就谈论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