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佟掌柜
“佟掌柜，我们王家尊你敬你，因为你是范家在长沙府的代言人。范家的老族长，救了我们左家的老祖宗。这份恩情，对于我们左家来说确实大如天。就是为了报答范家的恩情，我们左家对你可是一直恭恭敬敬不曾怠慢丝毫。就算你要我们，背叛联姻数代的姻亲，我们都一一照办了。” “可是，佟掌柜，你别以为，我们左家就怕了你！要不是爷爷临死前，一再叮嘱我们，要我们还上这份救了他性命的恩情。现在你还能坐在这里喝茶？你来到长沙府也有数载了，你应该清楚我们湖南人，平时是怎么样的！滴水之恩，我们湖南人当以涌泉相报。但是谁若欺负我们，哼哼……” “为了报恩，我们甘愿做一个没有良心的商人，为的是满足你们的欲望。从我爷爷到我父亲，然后现在是我，乃至我的儿子。这近百年来，我们替你们山西范家，背上各种脏水。为的就是报恩！” 说到这里，左联把脸一横，冷声说道：“几十年了，我们左家为范家做牛做马，也做够了。你们救爷爷的恩情，我们左家也算是还清了。” “我们左家院子太小，容不下你这尊大佛。你走吧！请你转告范族长，从此以后，我们左家和你们河水不犯井水。” 坐在座位上的佟掌柜，听到一直被自己视为家犬的左家。竟然如此对待自己，简直是怒发冲冠。可是看到满屋子都是怒目的左家人，他的语气不由得低了三分。他可不傻，要是在这里他还敢横的话，自己绝对是走不出这间院子的。霸得蛮，三个字可是用鲜血铸就的。 “左联，你竟然敢如此对我。要知道我们范家，想要灭掉你们左家，只不过是几句话的事而已。你，赶紧求饶，看在你们过去忠心侍奉的份上，我还可以替你们遮掩一二。要是做好这件事，说不定，族长还会赏赐你们。” “我呸！你还好意思说。这些年，我们左家替你们范家，做牛做马，可是得到的是啥？是你，一个外姓的家奴。都敢骑在我们左家的身上，拉屎撒尿。这些就是我们该得到的回报！还有这事，就是你这个蠢材搞砸的。”说话的不是左联，而是左强。显然他对于让左家背叛周王两家，耿耿于怀。要知道他的女儿，可是周家的媳妇。 “好，好，好！你们等着！”说完，佟掌柜就气冲冲的朝外走去。 看到佟掌柜走了之后，左秦暗地朝父亲问道，为什么不将佟掌柜留下来。 左联苦笑着解释道，他哪里不想将佟掌柜留下来。可是外面还有数百人，是佟掌柜的人呢。再说，范家毕竟对左家有恩。尽管左家已经回报了近百年，可是如果没有那一次的恩情，就没有现在的左家。这次，也算跟给范家，最后的香火缘分吧。 他很想知道，为什么范家之所以会派一个如此愚蠢的人来长沙府。 佟掌柜如此嚣张，原因其实很简单。 第一个是佟掌柜的jiejie，是范家一房家长的小妾。第二个是长沙府，在大明朝，真的不是很重要。所以那个家长，为了讨好自己的小妾。也就给了他这么一个长沙府管事的名头。想着凭借范家的名号，在长沙府也没有人敢找他的麻烦。 “其实要是范家入主我们三家的作坊，无疑是皆大欢喜，一个共赢的结局。”说到这里，左联叹了口气。他知道现在说什么，一切都晚了。 佟掌柜那个饭桶，竟然说什么小小周王两家算什么，直接抢过来就是了。可是这里是哪里？这里是湘乡县啊，又不是在山西。就算是范家有再大的势力，在这里也是鞭长莫及。 可惜啊！从此我们左周王三家，已经从姻亲变成了敌寇了哦！ 周家有了那朱桓玉，必定会崛起。为了报恩，我们左家付出了太多，太多！ 左联长叹一声，似乎瞬间苍老了许多。 “秦儿，准备一下吧，我们左家在这湘乡县是没法生存下去了。” “爹！一定还有办法的！你们都这么大了，我们又怎么忍心让你在这个年纪，还要承受颠沛流离之苦呢。” 面对自己儿子的劝告，左秦没有回话。无力的坐在刚才佟掌柜坐的椅子上，挥了挥手，示意众人离开。 左秦还想说，左强直接踢了他一脚。 别人不知道，他这个做弟弟的可是清楚的很。为了左家的发展，他的哥哥付出了多少。现在左家沦落到举家迁徙，这对他的打击有多大。而身为孝子的他，现在竟然违背了爷爷的祖训，这对于他来说，更是一种精神上的折磨。 现在就让他静一静，这才是最大的关心。 在左强的驱赶下，众人都离开了大厅。 不过离开之前，左强在左秦的耳边叮嘱了几句。左秦听了之后，眼睛一亮，急冲冲的就出门了。 倒是佟掌柜，在气冲冲的离开左家之后，竟然就带着手下的三百人，直接朝周府冲了过去。 其实刚才，他特别想将左家的人都干掉。他不是不想，而是不敢，因为他每年回去的时候，他那妹夫总会叮嘱他，不要开罪左家。 “哼，姐夫说左家的人不能动。那么就让你们周家，成为我的出气筒吧！” “佟掌柜，我们这是去哪里啊？”家丁管事张梁讨好的凑了过来，他知道按照佟掌柜这幅模样，肯定是有人要倒霉了。 他也不想站出来，可是之前的那次斗殴。他手下的三百人，可是有一百多人受伤了。这次佟掌柜让所有人出发，他还以为是回长沙。让手下抬着那些伤号，就这么跟着走了出来。可是看佟掌柜这模样，根本就不像是回家的样子，反而是一副想找人出气的模样。 “还能干吗！还不是为了周家的那个肥皂的配方。”佟掌柜咬牙切齿的说道，其实他更多的只是想要发泄一场而已。 听到佟掌柜这么说，张梁可是吓了一跳。 佟掌柜没有经历过那次斗殴，不知道周家和王家的那些人的战斗力。他可是亲自参加了，要不是身边有数十个家丁保护，他早就受伤了。现在佟掌柜让他，带着这些伤号去找周家的麻烦。 那不是，厕所里打灯笼———找(照)死(屎)。 张梁被管事派来跟在佟掌柜身后，就是给他‘擦屁股’的。一般佟掌柜有什么事，都是他去办的。可是现在，这件事，实在是太难为他了。眼睛一转，他想到了一个转移佟掌柜视线的方法了。 “大人，可真是一心为了大掌柜好啊！范干事要是知道你的心思，一定会高兴不已。” 张梁一边恭维着佟掌柜，一边仔仔细细的打量着佟掌柜的表情。果然是个笨蛋，被我稍微一恭维，就傻了。 “那当然，我妹夫可是范家第三房的家长。我这个妹夫，怎么也不能给他丢脸啊！”佟掌柜昂着头，很是神气的说道。 “掌柜，我可是听说湘乡县的‘人间居’可是有一位才艺双星的角色美人。今天你看天气不错，我们去那里见识见识。再说兄弟们，也有一半是病号，我们总不能让他们心寒。带他们去县城医治，收获人心可是杠杠的。” 佟掌柜听到张梁这么一说，心想也是。尤其是那个白梅，就算是身在长沙府，他也听说过这位名妓的传闻。要知道远在江浙一带，都有人慕名而来。由此可见，这个白梅的不凡之处。 “恩恩，不错！这周家，还是等兄弟们差不多好了，再说吧！” 佟掌柜大手一挥，整个部队，朝着北方前进。 “我的轿子呢！” 到这个时候，佟掌柜才想起他还是坐的十一路车。从蒋市街，到湘乡县城可有九十里路，要两个时辰才能到。他的身子可娇贵的很，这么远肯定是受不了的。 “掌柜，您的轿子，就在后面候着呢！”张梁笑眯眯的讨好着佟掌柜，转过身来，严厉的朝身后喊道：“小五，还不将掌柜的轿子抬上来。你小子，要再慢一点，我剥了你的皮。” “佟掌柜，张执事，轿子来咯！”被称为小五的伙计，一招手。两顶四抬大轿，急速的从后面赶来。 “佟掌柜，请上轿。” “张执事，请上轿。” 小五殷勤的前后帮助两人，撩开门帘，将两人请了进去。 佟掌柜嗯了一声，就坐了进去。张梁坐上去之后，好像想起了什么。 伸手撩开窗帘，高声喊道：“佟掌柜知道兄弟们在上次的围殴之中，遭大罪了。今天就好好犒劳一下兄弟们，等一下，先将受伤的兄弟们，请县城最好的大夫医治。没受伤或者受轻伤的兄弟们，掌柜的请你去同福酒店大吃一顿。之后，还有人间居的美人，在等着你们哦！” 一听到有吃有喝，还有美人。原本死气沉沉的队伍，瞬间就变得活力四射。 “佟掌柜好人呐！” “佟掌柜真好人！” “谢谢佟掌柜！” 一声声的感谢，让佟掌柜高兴的很。反正银子又不是花的自己的，收买人心这种事。就算是愚蠢如他，也知道这是必须的。 张梁也高兴的很，他知道在场的人。都知道这是他替他们争取过来的，这份恩情，会记在他身上。佟掌柜的为人，别人不清楚，这些家丁还能不知道吗。 家丁们更是高兴了，原本死气沉沉的以为还是去拼命呢！现在不但不用拼命，受伤的还有医治，还有吃有喝的，实在是太高兴了。 就这样，这只队伍高高兴兴的朝着县城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