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二十八章节
<>燕展昭忍住了那云朝所描绘的世界的好奇,不安的拉了云朝的手,紧紧的握在手心,道:“好了,你还想不想吃好的?你说的那些,等我们有空再谈可好?” 云朝垂下眼睑,心中莫名其妙生出几分寂廖的感觉来。 再也回不去了。 再也回不去了。 前世一切,有如南柯一梦。 她,留念吗? 自然是留念的。午夜梦回,也曾恨不得再次生死轮回,回到她熟悉的那个世界。 可是,真的愿意回去吗? 不,她是不愿意的。 这里也有她牵挂和深爱的人啊。 “小十叔,”云朝的脸在燕展昭的胳膊上蹭了蹭,满足的叹息了一声,“大齐,也很好呢,有爷爷,有哥哥们,有畅儿和蔚儿夕儿,有小十叔,有那么多我喜欢的家人。” 所以,我会留在这里一世,好好的过完这多出来的一世,并且力所能力的,去做些于已于人有益的事情,也不枉老天多给我这几十年的生命,还有这些值得我去付出的家人。哪怕人小力微,哪怕我所能做的,也只那一点。 可星星之火,可以燎原。谁又能说,我的一点努力,对大齐的百姓,就毫无益处呢? 燕展昭被她这一叹息所惊,心底那种感觉更加强烈。 他的小狐狸…… 她知道这世间没有的榨油工艺,她能制造出这间顶级的纸张,她有一手天赋惊人的射击技艺,她知道什么样的农植物高产,她的丹青技法与不同与世,她言谈举止,认真说来,哪怕是亲王府,也不可能教养出来。更何况,她还差两个多月,才满十二岁啊。 而他,从来未曾觉得,她只是一个不足十二岁的小姑娘。并非是因为她长的比寻常小姑娘高挑,而是她那双灵慧之极的眼,那双眼让他无法把她只当成一个十二岁的小姑娘看待。 他的小狐狸…… 可是他能问么?不能!他不能问。 也许,这世上真有生而知之之人? 也许他的小狐狸就是这样的人呢? “是呀,有这么多的家人,所以小狐狸就只能留在这里了。小狐狸不是说过,吾心安处,即吾乡么?燕家,是你永远的家,我亦是守护你一生的家人。” “小十叔?”云朝听得一惊,难道小十叔怀疑她了吗?在他面前,自己竟是毫不设防的,可听了他的话,又觉得无端心安,哪怕小十叔知道她的来处,知道她这匪夷所思的经历,也不会把她当成异类论处的吧? 她就是有这样的信心。 人活一世,有一个值得用身家性命去信任的人,真好。 有这样的人,她便觉得自己是有根的,是有凭靠处的,她不是春水中的浮萍,三月里满天的扬花,她是燕家的燕云朝,她的小十叔的小狐狸。 吾心安处即吾乡。 云朝仰首笑着。 灯火阑珊中,银河星海,美人如玉,她的眼亮如那满天璀璨的夜空星晨,嘴角的笑意如五月盛的夏花,夺目璀璨,让人沉迷。 燕展昭怜惜而又珍之重之,伸出手抚着的脸颊,柔声道:“是不是冷了?走,咱们去洒肆里买桂花酒!” “买桂花酒做甚至?小十叔想和八叔对酌小饮?那咱们再带几个下酒小菜回去。或者明儿一早让船家买食材,左右我无事,我给你们做好吃的。” 燕展昭好心情的笑道:“不是,后天便是冬至了。要吃赤豆糯米饭,要饮桂花酿。” 竟然已经快要冬至了呀。 数九寒天开始了。 “不只吃赤豆糯米饭,饮桂花酿,还要吃冬至饺子呢,回头和八叔还有大堂兄说一声,咱们各画一张九九消寒图如何?” 燕展昭见她兴致极好,言笑晏晏,那种忐忑不安的感觉被这份亲热代替,心情也莫名飞扬起来:“你包的饺子既美又可口,回头你多包一些,给你独孤家的两位舅舅舅母也送些去。咱们就各画一张九九消寒图来,回头也品评一下,谁的最好。” 云朝在画上用过功夫,几乎是她除了射击和美食外,最擅长的领域,而冬至九九消寒图,她以前也是画过的。记得清朝有一张九九消寒图的实画,属于文字九九消寒图,内藏诗36首,若是画来,别致又有新意,云朝打算,就画这文字的九九消寒图。
不过,虽然也正经学习了一段时间的文化课,但要找36首冬至诗,却也不容易呢,不过这也难不倒她,明天就让两位叔父,大堂兄,还有那两个匪二代并着陈嘉茗每人作一首出来,再找几首古人作的冬至诗,也就够了。 打定主意,云朝笑道:“走,我们去买桂花酿啰,先打听一下,这里的酒家,哪家的桂花酿最好。” 她这边话音才落,就听身后有人叫道:“十三弟不用买了,桂花酿我们买好啦,清江府最好的桂花酿,帮你和十叔也捎了几坛子。原还想晚上给你们送船上去呢,没想到竟在这里遇上十叔和十三弟了。可见咱们有缘啊。” 呸,大家都是逛这东大街的,东大街也不过五六百米长,可不就是能遇上?这叫什么有缘? 这声音一听,就是王四崇的。 云朝回头笑道:“那可好,就等着你送啦。” 王四崇和叶良辰并着陈嘉茗过来见礼。 陈嘉茗笑道:“不知燕十叔和十三弟用了晚膳没有?要不一道去吃点?听说山阳至味楼里鱼脍最为透薄清甜鲜美,为山阳一绝,不如一起去品尝品尝?” 这个,云朝倒没听说过。 但既然陈嘉茗能说好的,那肯定差不了。 大齐人爱各种生鱼脍,被陈嘉茗夸成这样,云朝也想去尝一尝,说起来,她来这个世界这么长时间,还真没尝过大齐顶顶有名的生鱼脍呢。 云来和万福酒楼都不以鱼脍见长,盱城县自然也有以鱼脍闻名的酒楼,不过她却未去尝过。 这回既然有了机会,她当然不会放过。 不过,她身上只有畅儿给的那二百两银子加点散银,她可不想穷大方。 “那你们可得请客呀?我今儿上街,打的就是吃白食的主意。” 叶良辰白了她一眼,道:“这是自然。燕十叔是长辈,十三弟你最小,本没有让你们付银子的道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