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和你同在
“小朋友你不要动，我不会上去的。”孙吴空把孩子的一只脚托在竹筏上，推着孩子的身体往竹筏中间挪一挪。 “别动我，我害怕！”竹筏一动，小孩子吓得大叫，闭上眼睛。 “你要相信我，我一定会把你平安救出去的。”孙吴空一手扶着竹筏，一手不停地划水，尽量保持竹筏平衡。 目测竹筏离岸不足50米，孙吴空不停地做深呼吸，嘴唇止不住地打颤，牙齿摩擦咯吱咯吱响。 “孙吴空，你要坚持住——”董洁琳在岸上直跺脚，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 坚持住，孙吴空不停地用手划水，脚不停地蹬，尽可能缩短泡在水中的时间。 他的身体渐渐感到一阵虚脱，双腿不僵硬，却变得软弱使不上力气。 “观音菩萨，你要帮帮我，帮帮我……”孙吴空摸一下脖子上的菩萨吊坠祈祷，从来没有像此时一样非常渴望活着。 “小伙子，你是好样的，坚持住啊——” “孩子，你也不要怕了，快到岸上了——” …… 天色越来越暗，气温也越来越低。 孙吴空听到岸上人们的呼喊越来越清晰，他的身体越来越虚弱。 竹筏移动得越来越慢，越来越慢，岸上的声音似乎也越来越小。 突然，竹筏猛地一颤，小男孩儿“跐溜”一下滑入水中。 孙吴空恍惚间急忙拽住小男孩儿的胳膊，拉倒自己身边，一手死死地抓住竹筏。 “别怕啊！小朋友，哥哥和你同在！”孙吴空憋足劲儿说。 小男孩儿大概更害怕了，不住地在水里踢腾，翻转身来，双手死死地抱住孙吴空。 竹筏承受不住撕扯，在湖里侧翻，激起水花四溅。 “滴嘟滴嘟——”消防车呼啸而至，同时来到现场的还有一辆滨海医院的120急救车。 孙吴空抓着竹筏的那只手已经麻木了，听到救援车来，他瞬间觉得浑身又充满了力量。 “救援车终于来了！终于来了！”人群中一阵躁动。 “让一下，让一下！”消防官兵从人群中挤出一条路，抬着梯子跑到湖边。 其中一个消防队员穿着橘红色防水服，背着氧气袋，二话没说跳入湖中。 几个消防队员把梯子挂在湖岸护栏，梯子伸入水中。 10米、9米……孙吴空一手拽着小男孩儿，一手抓着竹筏一点一点地向岸边移动。 “小朋友，我说我会救你出去的吧。”孙吴空猛划两下，抓住男孩儿的手，抓得更结实了。 小男孩瞪着惊恐的大眼睛，一声不吭。 “喂——，你要保存体力，等我一下，我马上游过去接力你！”跳入水中的消防员给孙吴空对话。 孙吴空已经没力气敞开嗓门吆喝了，他朝消防员用尽全力点头。 很快，消防员接近竹筏，和孙吴空浮在同一侧面。 “你抓紧小竹筏，跟着游到岸边，注意，一定要保存体力。”消防员拽着小男孩儿的另一只胳膊，腾出另一只手推着竹筏往岸边移动，速度远比孙吴空一人推着快了许多。 终于接近湖岸，消防员接到队友抛下来的安全绳，先套在小孩子身上。 “小朋友，你要勇敢，我们马上就要上岸了，你扶着梯子，来，叔叔帮你。”消防员把竹筏推到梯子旁边，扶着小男孩站起来踩在梯子上。 岸上的消防员帮忙，七手八脚把孩子拉上岸。 小孩子被救上岸直接进入120急救车厢。 孙吴空看到小朋友成功脱险，长舒一口气，水中的消防员给孙吴空系上安全绳。 “来，我们一起上去！”岸上的消防员拉着，水里的消防员扶着孙吴空。 “噢喔——喔噢——”孙吴空也不知道怎么爬上岸的，只感觉浑身疼的难受。 “来，快披上衣服！”董洁琳慌乱地把羽绒服披在孙吴空身上，哽咽着说不出话来。 “那孩子终于救上来了！” “多危险啊！幸亏消防队来救援了！” “这是谁家的孩子啊？到现在也没人来找。” …… 围观的人们唏嘘着陆续离开。 孙吴空整个人好像都麻木了，他全身的皮肤红得发紫，整个身体好像被一个带有钢针的毯子紧紧裹住。 孙吴空被弟弟和董洁琳搀着走进120急救车，他的两条腿像是在机械运动，手指、脚趾又麻又痛。 “你啊！幸亏没事，可把我吓坏了！”董洁琳帮忙给孙吴空穿上羽绒服。 “我怎么可能有事？游泳可是我的强项……阿……嚏，阿……嚏！”孙吴空没说几句，一连串打五六个喷嚏。 “注意保存体力，先裹上被子暖和一下身子。”护士递过来一床被子。 120急救车基本上没停几分钟，等小孩子和孙吴空等人上车，车顶长条警灯开启，一路呼啸开去。 路上，小孩子的情绪渐渐平复了。护士问过小孩子家长的电话，第一时间联系上家长。 孙吴空才注意到躺在平板床上的这个男孩子不过十岁。 “小朋友，你好！”孙吴空朝着小男孩儿做个鬼脸问，“叫什么名字？” “王凯文”小男孩怯怯地说，声音和蚊蝇哼哼差不多大。 “好听，和一个大明星的名字很像啊。”孙吴空想起了帅哥王子王凯，说，“上几年级了？” “四年级。”小男孩儿眼睛里掩饰不住的惊恐。 “还小着呢，你怎么想起来去划小竹筏呢？”孙吴空都想不通问，“你以前划过吗？” “我，我放学走到湖边，先看到了小船。”小孩儿回忆着说，“想到了小小竹排江中游……” 孙吴空突然想笑，忍不住说：“哦，你是想站在竹排上，看看巍巍青山两岸走？” 整个车厢里的人都被孙吴空的问答题逗乐了。 也只有孩子如此天真，想起来一出是一出。 大概十分钟后，120急救车驶入滨海市人民医院。 孙吴空做梦也没有想到去医院看爸爸，竟然是乘坐120急救车赶过去的。 小男孩儿被医护人员先接到急诊科观察室，孙吴空拒绝检查，和董洁琳一起守候在急诊室门口。 “请问今天在碧湖被救的王凯文在哪儿？”一个打扮时尚的风衣女孩儿风一样地闯进急诊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