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烦恼和痛苦是真实存在的吗？

    有个时候，佛陀住在王舍城栗鼠饲养处的竹林中，有一天，佛陀在中午前，穿上法衣，拿着饭钵，到王舍城里挨家挨户，不分贫富贵贱的化缘饭食。有一个裸体修行人迦叶看到佛陀在远处化缘，就走近佛陀，他与佛陀互相问候后，站在一边，裸体修行人迦叶对佛陀说：“乔达摩（佛陀），我有一些问题想要请您解答，不知道，您是否愿意回答我的问题？”

    佛陀说：“迦叶，如来现在要到一个地方去，等到了那个地方，如来再来回答你的问题。”

    于是，迦叶就跟着佛陀一同前行，途中，迦叶迫不及待、接二连三的问佛陀：“乔达摩，我现在能够问您问题吗？您现在能够为我解答问题吗？”

    佛陀都回答他：“迦叶，等到了如来要去的地方后，如来再来为你解答问题。”

    迦叶多次请求佛陀为他解答问题，都没有达成所愿，于是他有点生气的对佛陀说：“乔达摩，你既然不愿意解答我的问题，那我也不再问你了，我还有其他事情要做，那我们以后再见。”说完，迦叶就准备离开佛陀。

    佛陀看迦叶要离开了，就对迦叶说：“迦叶，你有什么问题，你有什么疑惑，请说吧，如来现在为你解答。”

    迦叶于是对佛陀说：“乔达摩，烦恼和痛苦是自己造作产生出来的吗？”

    佛陀回答：“迦叶，不是这样的，烦恼和痛苦不是自己造作产生出来的。”

    迦叶说：“那，烦恼和痛苦是别人或者外界的事物事情造作产生出来的吗？”

    佛陀回答：“迦叶，烦恼和痛苦也不是别人或外界的事物事情造作产生出来的。”

    迦叶想了想，继续问佛陀：“烦恼和痛苦是自己和别人或外界事物事情共同造作产生出来的吗？”

    佛陀回答：“迦叶，烦恼和痛苦也不是自己和别人或外界事物事情共同造作产生出来的。”

    迦叶说：“那，烦恼和痛苦既不是自己，也不是别人或外界事物事情造作产生出来的，烦恼和痛苦是凭空产生出来的吗？”

    佛陀回答：“迦叶，烦恼和痛苦不是凭空产生出来的。”

    迦叶说：“乔达摩，难道根本就没有烦恼和痛苦的存在吗？”

    佛陀回答：“迦叶，烦恼和痛苦也不是不存在的。烦恼和痛苦确实也存在。”

    迦叶说：“乔达摩，那是不是有烦恼和痛苦的存在，只是你没有产生过烦恼和痛苦，于是你就不知道什么是烦恼和痛苦，你就不了解产生烦恼和痛苦的感觉是什么？”

    佛陀说：“迦叶，不是这样的，如来过去修行的时候也产生过烦恼和痛苦，知道烦恼和痛苦是什么，也了解产生烦恼和痛苦的感觉是什么。”

    迦叶疑惑的说：“乔达摩，那我就不明白了，我刚才问你，烦恼和痛苦是自己造作产生出来的吗？你说烦恼和痛苦不是自己造作产生出来的。我问你烦恼和痛苦是别人或外界的事物造作产生出来的吗？你又说烦恼和痛苦不是别人或外界的事物造作产生出来的。我继续问你，烦恼和痛苦是自己和别人或外界事物共同造作产生出来的吗？你还是回答烦恼和痛苦不是自己和别人或外界事物共同造作产生出来的。我问你烦恼和痛苦既不是自己，也不是别人或外界事物造作产生出来的，是凭空产生出来的吗？你的回答居然是烦恼和痛苦不是凭空产生出来的。我问你，没有烦恼和痛苦的存在吗？你说有烦恼和痛苦的存在，我问你是不是烦恼和痛苦确实存在，只是因为你没有产生过烦恼和痛苦，所以你不知道烦恼和痛苦是什么，不了解产生烦恼和痛苦的感觉是什么，是这样吗？你说你过去修行的时候也产生过烦恼和痛苦，你也明白、了解烦恼和痛苦产生的感觉是什么。

    那我就不明白了，我说这个你说不是，我说那个你也说不是，到底烦恼和痛苦是如何产生的？你直接告诉我嘛，省得我再问你一些没有边界的问题，浪费我们两个人的时间。”

    佛陀说：“迦叶，你别心急，如来现在为你解惑，迦叶，如果有人这样想：认为造作烦恼和痛苦的人就是承受烦恼和痛苦感受的人，他们会认为烦恼和痛苦是自己造作产生出来的，那么他们就会认为只要自己存在，烦恼和痛苦就会一直伴随自己，因为他们认为烦恼和痛苦是自己造作产生出来的，如果他们无数次的生死轮回，就会无数次的产生所谓的我，产生无数次的自己，那么他们认为只要有这个我的存在烦恼和痛苦就会一直伴随自己，那这无数次的投生、再生不是说明烦恼和痛苦也会永远的伴随自己吗？迦叶，这是一种常见，也就是恒常见，认为烦恼和痛苦会永恒的伴随在自己的身边。这是一种极端的见解。

    迦叶，如果有人这样想：是别人或外界的事物造成产生的烦恼和痛苦，承受烦恼和痛苦感受的人又是另外的人，烦恼和痛苦造作产生的作者，和承受烦恼和痛苦的人是两个不同的人或事物。认为烦恼和痛苦是别人或者外界的事物事情造作产生出来的，那他们就会认为别人或外界的事物死亡、灭亡、消失了，烦恼和痛苦就不存在了，就灭除殆尽了。这是一种断灭见，认为烦恼和痛苦是别人或外界的事物造作产生出来的，一旦别人或外界的事物死亡、灭亡、消失了，烦恼和痛苦就不存在了，就灭除殆尽了，认为别人或外界的事物死亡、灭亡、消失了，烦恼和痛苦就永远的灭除了，不再产生了，这就是断灭见，也是一种极端的见解。

    迦叶，你之后的问题，什么烦恼和痛苦是自己和别人或外界事物事情共同造作产生出来的吗？什么烦恼和痛苦既不是自己，也不是别人或外界事物事情造作产生出来的，烦恼和痛苦是凭空产生出来的吗？这些都在常恒见和断灭见之内。

    迦叶，如来已经从常恒见和断灭见，这两种极端的见解中解脱了出来，如来认为烦恼和痛苦是因缘而生，因缘而灭的，烦恼和痛苦是缘生缘灭的，这就是缘起法（缘起法解释，见第四十八章、第四十九章）

    迦叶，什么是缘起法呢？缘起法的顺行就是：以「无明」为前提条件产生出「行」，以「行」为前提条件产生出「识」，以「识」为前提条件产生出「名色」，以「名色」为前提条件产生出「六处」，以「六处」为前提条件产生出「触」，以「触」为前提条件产生出「受」，以「受」为前提条件产生出「爱」，以「爱」为前提条件产生出「取」，以「取」为前提条件产生出「有」，以「有」为前提条件产生出「生」，这样有「生」就会产生出忧愁、悲伤、苦闷、忧虑、绝望、衰老、死亡。这就是世间人或众生痛苦和烦恼聚集的过程，世间的人或众生按缘起法顺行就会继续的在生死轮回中煎熬沉沦，受尽折磨和痛苦。

    缘起法的逆行就是：「无明」没有生起「行」就灭除了，「行」没有生起「识」就灭除了，「识」没有生起「名色」就灭除了，「名色」没有生起「六处」就灭除了，「六处」没有生起「触」就灭除了，「触」没有生起「受」就灭除了，「受」没有生起「爱」就灭除了，「爱」没有生起「取」就灭除了，「取」没有生起「有」就灭除了，「有」没有生起「生」就灭除了，「生」没有生起，忧愁、悲伤、苦闷、忧虑、绝望、衰老、死亡就灭除了。这就是世间人或众生痛苦和烦恼除灭的过程。世间的人或众生按缘起法的逆行就能从生死轮回的烦恼和痛苦中解脱出来。”

    佛陀对裸体修行人迦叶说法后，迦叶激动的说到：“大德！尊师！您说的法，我从来都没有听到过，您说的太好了，简直就如同在黑暗中点亮了一盏油灯，让我一下子眼前一亮，看见了周围的东西。大德，请您让我皈依您，请您让我皈依您的法，请您让我皈依您的僧团，我愿意在您的面前出家，我愿意受持您制定的戒律，我愿意按您的正法去修行。”

    佛陀对迦叶说：“迦叶，你先要穿好衣服。迦叶，曾经修习过其他教法的人，他们想要皈依佛法僧三宝，并准备出家修行。如来会让他们先按如来的正法修行四个月，之后，经过僧团对他们四个月修行的观察，再来决定是否让他们受持具足戒，正式的出家。当然，如来也知道每个人的情况不一样，对于那些善根福慧深厚的人，如来会立刻接受他们出家修行的请求的。”

    迦叶说：“大德，我之前是裸体修行人，这个教派的教义是一切都要舍弃，连衣服都要舍弃，不能执着一切的事物。一旦执着了世间的任何事物就会产生烦恼和痛苦，刚才听您说法，我知道这样的观点是不正确的观点。完全是将外界的事物当成了烦恼和痛苦产生的根源，这样的见解是明显的断灭见。大德，我会尽快穿上衣服，按您的正法去修行四个月的。等我按您的正法修行满四个月后，我将会再按您的正法修行四年，让僧团里的修行人，观察我这四年的修行，看我是不是按大德您的正法去修行的。让他们通过这四年对我的观察，来决定是不是让我受持具足戒，正式的出家修行。”

    佛陀点头同意了迦叶出家前的试练。迦叶穿好衣服，受持佛陀制定的戒律，按佛陀的正法去修行。迦叶独自在密林中精进的修行。他受持佛陀的戒律，让自己的行为、言语、念想都做善事，不做恶事，断恶修善。除灭对福德、功德、罪恶、罪业的执着，不再挂念善恶、福德罪恶、功德罪业，不再挂念世间一切的事物事情，没过多久，他就证悟：从这一生开始，自己已经不会再继续的投生了，已经不会再继续的出生在这个世间了，自己应该做的事情，已经做好，行为、言语、念想的修行已经圆满，自己已经从世间一切的烦恼和痛苦中解脱了出来，已经不会再生死轮回了。迦叶明白自己已经证悟了阿罗汉的解脱果位。

    于是，迦叶再次来到佛陀的住所，顶礼佛陀后，他在一旁坐下，恭请佛陀为他印证。佛陀知道迦叶已经证悟阿罗汉果位，于是就用手摸着他的头顶，印证迦叶已经证悟阿罗汉果位。

    尊者迦叶就成为了佛陀众多阿罗汉弟子中的一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