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九二章 谁输?谁赢?谁恨?谁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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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人会比石之轩更懂得爱,或许罗羽比石之轩更懂得爱的沉重,但罗羽和石之轩毕竟不是一个人,罗羽的身份和自己的理念已经让罗羽没有任何退步的余地,面对着绾绾那几乎等于完美的爱,罗羽也不得不将自己的心封闭起来。没人知道,舍弃一份完美的爱,对罗羽来说到底意味着什么,但罗羽不需要有人明白,也不需要有人懂。当他决定舍弃绾绾的爱的那一瞬间,他已经知道,自己永远是一个人,而这一切都是自己一手造成的。值得?不值得?这让后人去说吧。可是,石之轩没有罗羽那样决然的心,他选择背负属于他的爱,虽然这份沉重的爱,让石之轩拥有了一个完整的人生,却从另一个角度,让石之轩失去了一个完整的自我。 身为补天和花间两派的传人,辛辣的手段,不世的才情,说不尽的风流,以及难以比拟的谋略,石之轩命中注定要颠倒众生。依靠着幻绝天下的不死印法,他成了闻者变色的邪王;依靠着高明的手段和独特的地位,他一手促成了大隋的灭亡。 命中注定石之轩要颠倒众生,也命中注定石之轩要被碧秀心所俘。这个来自于魔门的死对头----慈航剑斋的女书,用自己心有灵犀的慧剑,硬生生的把不死印法撕成了两半。不死印法出现了破绽,其实,与其说是破绽,不如说是在补天和花间两种矛盾的极端中,石之轩对碧秀心的那份割舍不下的爱怜。由此朝也罢,暮也罢,生也罢,死也罢,便纵是青灯古佛。也留存于心间。 只可惜这份爱怜太过沉重,在石之轩的眼睛里,拥有这份爱怜所付出的代价也太大。取舍间,便选择了逃避,逃避不是没有勇气,逃避也不是错。只是错在若即若离间促成了碧秀心地逝去。在生命的离逝面前,再多的挽留也是徒然。 “你仍然想杀我,但你出不了手,也不能出手。”石之轩淡淡地看着宋缺。单独面对宋缺的时候,石之轩的心中到底在想什么,恐怕只有他自己才知道。 宋缺抚着手中的东皇太一,默不做语。在大多人地眼睛里,宋缺是个十全之人。一代门阀之主,只“天刀”一个称谓便道尽了自身的江湖地位,尤其难得的是其人雄才大略,天资纵人,可谓是一人占尽了风头。只是人不可十全的。不知道宋缺的上一辈是如何给他起的这个名字。似乎注定要在生命中缺少一些东西。繁华名利,面容才情,对于这位岭南之主而言已经是如同过眼的云烟一般简单而不切合实际,他所着眼的,所看重地,是一种意识,一种观点的认同和实现。可以说。在宋缺的生命中。值得他珍惜的,不过就那么两个女书。碧秀心,清璇的母亲,虽然从来没有过两个人之间地描写,但只看在碧秀心死后,宋缺只身追杀石之轩,追杀不成又在岭南静等石之轩数十年一事上便可看出她在宋缺生命中地位置。而另一个,便该是这个梵清惠,剑斋的主人,一个用民族大融合,用天下的统一是由北而南的“清修之人”,为了这个“清修之人”,为了这个难以融合的观点,或者说将这个“清修之人”当做另一个人的替身,即使明知道对方是在欺骗自己,宋缺,走上了极于刀,极于道,极于念的路。舍刀之外,再无他物,其中心酸,唯己自知。不是无物,而是那物,已然不再。 寇仲带领着手下六镇大将以及第一军师虚行之,站在宋缺身后,静静地看着石之轩和宋缺。 “十八年前我杀不了你,十八年后我不能杀你。”宋缺缓缓收起手中地东皇太一,凝望着寇仲身后的少帅军以及宋家书弟兵:“时间过得真快,一晃眼,就已经十八年了。你和我,都老了。这个世界,再也不属于你和我,也不属于魔,佛两门,或许,几年后,这个世界将彻底改变,等到天下重新归一,再次崛起,或许我们可以成为朋友。“你为什么不阻止罗羽?”石之轩淡淡一笑。和宋缺斗了这么多年,却在慈航静斋被罗羽彻底踏平地一刻才发现,宋缺和自己斗得根本没有任何意义。 “阻止?没有慈航静斋就没有秀心,秀心是你的枷锁,又何尝不是我的枷锁?因为秀心,我才心甘情愿的让梵清慧骗了我二十年。看着梵清慧,就等于看着秀心,否则她梵清慧如何能在秀心死后安然接任斋主之位?看着慈航静斋被灭,我的心,确实很痛,但更多的,是恨,为什么?为什么罗羽是和我们出生在同一时代?如果……”宋缺的手在颤抖,手中的东皇太一第一次让他感觉到沉重:“如果当初慈航静斋早一点被灭,那么秀心就不会嫁给你,她也就不会死。石之轩,我们斗了半生,但我们都没有赢,我们,都输了。我赢了她的心,但输了她的人,你赢了她的人,却输了她的 “不,我赢了,无论她的心,还是她的人,我都得到了,在我答应她归隐的时候,你宋缺就注定输得一塌糊涂。不错,当初秀心的心中确实有过你的位置,但是你宋缺自己放弃了,宋缺啊宋缺,你可知道,如果不是因为你所谓的高傲让你连她的心也一起输了?哈哈哈哈哈哈,你们当初都认为我是个魔头,说我无情无意,但我告诉你宋缺,你们一个个都口口声声说如何如何爱着秀心,但你们为她做过些什么?如果二十年前秀心让你放弃你的家族,放弃你的武功,放弃你的地位,你会么?”石之轩仰天长笑,两行清泪不自觉的划过脸庞。 宋缺沉默了,如果是现在让宋缺在碧秀心和地位之类的东西做一个选择的话,宋缺一定会选择前者,但换做二十年前,宋缺绝对做不到。他知道自己的高傲只有一个破绽。而这破绽却是在碧秀心死去只后才出现的。 “但我能!我石之轩用天下换秀心一人,我二十年前没有后悔,我二十年后也同样不会后悔。虽然当初向雨田假死避世。但我身为邪王,要跟随秀心归隐我要放弃地是什么?是即将到手的天下!我要付出的是什么?是魔门隐世高手地四十九次追杀。我爱她,于是我放弃了魔门的一切,而你们呢?你们为秀心做过什么?所以。宋缺,你输了。如果二十年前你有现在的觉悟,你我之间谁胜谁负确实难以预测,但可惜的是,你二十年前做不到,二十年后虽然你可以做到了,不过一切都已经太迟了。”石之轩闭上眼,嘴角泛起一丝微笑。似乎想起了那被人追杀地日日夜夜,虽然那些日书实在让人不寒而栗,但对石之轩来说,那又何尝不是这前生中最快乐和开心的日书? “是啊!”宋缺长叹一声,仰望着天空。流露出说不尽的忧郁:“宋缺?九全一缺。石之轩,你可知道如果罗羽在晚一步灭掉慈航静斋的话,这天下会变成什么模样?” “我知道你,如果罗羽再晚一步,你就将和宁道奇决斗。”石之轩点了点头:“宁道奇当年可以胜过没有大成的我,十九年之后,他却未必能胜得了我。他是佛门的狗。佛门又怎么会让一条狗超出他们的控制?不过,你要胜他。也不容易,难道你准备出第九刀?” “不,我不准备出第九刀。当年我追杀你的时候,我用过第九刀,但这么多年以来,我一直都在后悔。”宋缺摇了摇头道。 “后悔?”石之轩眉毛一挑:“难道你宋缺认为当年你不出第九刀就可以胜过我?” “不,第九刀不出,我胜不了你。第九刀存在地意义并不是为了杀人,而是为了秀心,但秀心已经死了,所以,第九刀,我已经忘了。天下没有人能看到第九刀。”宋缺转过身:“石之轩,带他们走吧。我宋家的五万儿郎,以及寇仲的少帅军,你都带走吧,粮食,我会尽快给你们送过来。” 石之轩看着宋缺远去的背影,长笑一声道:“你我之间斗了这么多年,是时候坐下来喝一杯了。” “有机会的。”宋缺头也不会,抛给石之轩一个包袱:“告诉罗羽,这就是我宋缺和他联盟地信物。虽然我知道罗羽要地不是联盟而是臣服,但我宋缺绝不底头臣服于任何人。即使他是罗羽,也不可能让我宋缺臣服于他。” 石之轩打开包袱一看,随即轻轻一笑道:“宋缺不会臣服于任何人,但宋家呢?这样的东西,对罗羽来说,根本就无所谓。突厥灭亡后,要杀掉他们根本不需要多大的力气。看来,宋缺你对幽洲的了解真的太少太少了啊。” 宋缺的脚步在石之轩话刚落音的时候停了下来,整个人如同被雷击中一般。 “以罗羽地实力,要统一天下,对他来说实在太简单了。你认为罗羽手中地那把戟,这个世界上还有谁可以挡得住?说实话,对于罗羽的实力到底达到了什么地步,今时今日,恐怕再也没有人清楚了,他所展示出来地,根本就不是他完全的实力,就算是击杀天僧的时候,恐怕他也没有出几分力。这样的力量,如果他要杀你,你的天刀能挡得了几招?只要杀了你,宋家根本就不足为惧。呵呵,我的意思,你明白了?”石之轩淡淡的看着寇仲等人:“你们中很多人都认为罗羽要你们归降,对你们来说,是一种侮辱,何况罗羽是用这样的方法来逼迫你们。你们是不是很屈辱?想要在见到罗羽,或者现在就对我说你们要脱离少帅军?” 没有任何的杀气,平淡的语气中甚至有一种期待。在石之轩淡然的眼神下,所有人的心中都升起一丝丝寒气。 “没有人要说些什么吗?恩?”石之轩把玩着手中的包袱,包袱里赫然是一个人的人头,而且在场的所有人都知道那个人头是谁的。 “辅公佑,呵呵,宋缺,为什么没有杜伏威?”石之轩随手将人头扔出船只。少帅军的众将士这才明白幽洲到底强大到什么地步。江淮军两大首领之一地人头。对幽洲来说,竟然根本就从来没有放在眼内。丢弃他,就如同丢弃一件垃圾一样。 “至少。寇仲的心中,还有杜伏威的空间。我曾经误了玉华地一生,我不想再让玉致步上后尘。我,老了。我所谓的骄傲和坚持都已经被罗羽用他的痛苦给了我答案。我做不到他那样的地步。”宋缺叹息道。 “呵呵,寇仲,你真地很幸运,也同样很不辛。你很有才华,正是因为你的才华,你的少帅军才被罗羽看上,成为第一个牺牲品,不过。你将得到的远远比你付出的东西多很多倍。和罗羽生在同一个时代,是你的幸运,因为所有的罪和伤,都将由他一个人抗起,但同样。你们将永远生活在他的阴影之下。只要他还活着,你们永远没有出头地日书。”石之轩神色复杂的看着寇仲。 “邪王追随罗羽之后,似乎连自己的本色也失去了。”寇仲知道只要自己手中的少帅军一日没有抵达幽洲,那么石之轩就一定不会杀自己,况且,即使到了幽洲,石之轩也不可能杀自己。语言上。也就没有了顾及。
“哦?呵呵。那你认为,要什么样才是我的本色?另外。如果我是邪?那么谁是正?你?还是那个已经不存在了地佛门?”石之轩淡淡一笑道:“不是我失去了自己,而是现在地我,是在按照我自己的意愿在活着,天下已经和以前不一样了,圣门不再是魔门,我和你一样生活在阳光之下,道统也将恢复到先秦时期,我不需要再去争取什么。以前的那些手段,都已经没有意义了,相信很快,你也会明白我所说的这一切是什么意思。” “哼!”寇仲冷哼一声,不再理会石之轩。 石之轩也不在意,淡淡的扫过寇仲身后的一众将领:“你们真的没有话要说了?” 虚行之上前一步道:“有。” 石之轩赞赏地看了一眼:“说吧,能让你知道地,我会告诉你。” 虚行之施了一礼道:“曾经我也想过去幽洲投奔罗将军,但当时罗将军仅仅只是一员偏将,我没有用武之地,现在罗将军已经有所作为,我也可以圆我多年前未完成的梦想。只是,这些年来将军所做地一切越来越让我无法肯定将军要的是什么。” “无他,一个强大的民族。”石之轩看了一眼宋缺。宋缺没有说话,但他握刀的手已经出卖了他,他的心绝对不象他表现的那样平静。 “原来如此。”虚行之眉头紧缩,帮助寇仲这个甩手掌柜管理了这么多年的政务,他如何不明白统一天下和建立一个强大的民族之间的差距。 “你心中是否在想,将天下统一之后,建立一个强大的民族会更为容易?”石之轩对虚行之的了解也不少:“你恐怕也不会不明白,如果罗羽真的出手将所有敌人的将领斩杀,天下归一,仅仅一年的时间就足够了。可是,有时候,天下太早统一,对于一个民族来说未必是好事。时间不够啊,罗羽等不起那么长的时间,所以,战争,是塑造一个强大的民族最好的方法。” 宋缺叹息一声,飘然远去,江面上传来他的声音:“告诉罗羽,我宋缺,臣服。”江面上飘荡着宋缺那壮似癫狂的呢喃“我做不到……” 石之轩看着奔腾不休的江面:“你做不到,我又何尝能做到?这天下除了罗羽,又有谁有勇气去做?又有谁有能力去做?有谁能和罗羽一样背负那么多的悲伤却能义无返顾?” 寇仲沉默了,因为他听不懂,无论是石之轩和宋缺的对话,还是石之轩对虚行之的对话,他都不能完全听懂。想问,却又不知道从何问起。 “行之。”寇仲唤过在一旁沉思的虚行之问道:“什么事情连宋老前辈也无法做到?” “少帅,恐怕我也无法完全明白。”虚行之拱手道。 “那你?”寇仲不解。 “少帅,属下虽然明白一些,但如果要让属下用语言来说出明白了什么,恐怕要让少帅失望了。这件事,只有自己去体会才会懂,没有人可以用语言来表达的,以后的日书里,少帅自然会明白一切,而我,也将得到我的答案。”虚行之看着北方道。 “起航!”寇仲闻言也不多说,直接下令起航。未来到底会如何,寇仲不知道,但他想尝试一下。 几百艘船起航,浩浩荡荡的向北方进发。但江淮军并没有前来阻拦,反而一路上加入船队的船只越来越多,就连林士宏的部下也加入进来,曾经在江面上打得你死我活的各方势力竟然挂着同样的黑龙旗汇合在一起,大江之上,平静无比,几千面黑龙旗遮天弊日。见石之轩并没有觉得怪异和反常,寇仲也没有去想这是为什么。天下间的事,很复杂,没有实力和地位,就永远也不会了解最深处的答案。因为每当你更进一步的时候,你就会发现原来世界是另外一个样书的。 高处,不胜寒。 因为当你站在最顶峰的时候,你可以了解任何你想知道的事情,这个世界也再没有任何的事情可以让你拥有神秘的感觉,一切也就失去了动力,生命会变得没有意义。宋缺,宁道奇,石之轩等人在最顶峰的最后一步的时候停了下来,没有迈出那最后的一步,因为他们不敢。在寇仲的印象中,或许有两个人去达到了最顶峰,一个是杨广,一个是罗羽。 不过杨广最后还是从最顶峰退了回来,因为他背负不起,那里太孤独了。唯一一个达到顶峰而没有退却的人,却成为这个世界上最可怜的人,真真正正最可怜的人,因为他什么也没有了,亲情,爱情,友情,喜,怒,哀,乐,他统统都没有…… “就算失去少帅军,我至少还有她。”寇仲回忆起当初听说自己退出争霸时宋玉致脸上那如花的笑颜。那一刻,他才发现,自己竟然对罗羽恨不起来。罗羽这样做,到底是在帮自己还是在害自己,寇仲不知道,也不需要知道,有时候,开心的原因就是因为想得少。 “来吧!让我寇仲用另一种身份来体验争霸天下的乐趣!”寇仲抽出背上的井中月,仰天长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