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一三章 绝不苦,绝不后悔

    南宫烈和罗羽相对静坐，不断调整着自己的状态，颠峰一战，必定要有与之对应的精神状态。这一战，无论对罗羽还是南宫烈来说，都很重要。只是，两人的目的不同而已。一人为情，一人为心中的坚持。

    两人对彼此，都有着绝对的敬佩，但是，天道，从来都是无情的，只要不能超脱心魔，心中无情，或者彻底成魔，心中仅只存欲，否则，战斗，不是可避免的。两人都有不得不战的理由。或许可笑，或许伟大，或许自私，但战斗，很多时候的理由，就是这样简单和可笑。

    南宫烈很傻，为了一个女人，可以放弃超脱的机会，而选择入魔，也可以为了女人，用自己的命去赌那一线生机，更可以为了一个女人而放弃天下。南宫烈爱得很傻，爱得很痴，爱得很真。

    罗羽很傻，为了一个幼稚而可笑的理想，可以放弃做为一个人的所有快乐，也为了这个幼稚而可笑的历年，背负起所有的罪孽，更可以为了这个幼稚而可笑的理想，甘愿用永远沉沦的代价来实现它。罗羽也有爱，他同样爱得很深，爱得很深，但，逆天的道路，容不下他的真，多一份牵挂，多一份不舍，便会将自己坚持的一切白白浪费。

    两个很傻的人，为了两个很傻的理由，只能有一个人生存下来。天道，真的很无情。

    静，真的很静。

    罗羽和南宫烈同时睁开了双眼。

    “开始吧。”罗羽淡淡的说道，随手一翻，通体透明的战魂以被掌握在手中。一丝丝血色的光芒在战魂上不停的流转。战魂，很兴奋，轻轻地龙吟之声。似乎是在渴望着战斗的到来。

    “那就开始吧。”南宫烈的声音很沙哑，但很锋利，手中多了一把剑。虽然没有出鞘。但却依然能让人感觉得到这剑很锋利，如火一般地剑鞘，似乎是在散发着无穷的热浪，一波一波的荡漾开去。

    “戟名战魂。”罗羽倒提着战魂。随意的站着，浑身上下无一处不是破绽，但却让任何人都不敢去攻击那些破绽。战神之名，并非玩笑。天生为战而存在地人，又怎么可能拥有这么多的破绽？更何况，有很多时候，敌人的破绽就是自己的破绽。

    “剑名孤伤。”南宫烈的剑并未出鞘，但逼人的剑气扑面而来。纵使罗羽也不得不承认，南宫烈的剑，才是自己见过的最强地剑。

    “剑心本无情，独舞成孤伤。好剑，好名字。”罗羽紧了紧手中的战魂。胸口那一道长长的伤疤。似乎又在隐隐做痛。“过讲。”南宫烈的孤伤剑终于出鞘。举世无匹的剑客，举世无双地神剑，仅仅只是拔剑出鞘，在罗羽地眼中，却可以清晰的看到，这血红色的天地完全变成了剑的世界。一草一木，一沙一尘。都是由剑组成。

    “七夕人断肠！”在离罗羽七丈出。孤伤剑似乎穿越空间一般，突然出现在罗羽的面前。高速旋转着朝罗羽射上，孤伤剑右侧后方，仿佛由无数星芒拖出组成的人影紧随而上。南宫烈和孤伤剑之间的地配合，竟然已经达到豪无破绽地地步。

    罗羽眼神一凝，战魂突然爆出漫天眩目的光华，无数道戟影相互契合，看起来，罗羽仅仅只出了一招，战魂也只动了一下，但实际上，战魂在着一瞬间，没罗羽挥了不下千次。南宫烈地剑没有破绽又如何？对于罗羽来说，毫无破绽并不可怕，一绝对的力量轰出破绽即可。

    孤伤剑骤然升起一股火焰般的气劲，同时略微偏飞开去，罗羽挥出的戟影一触碰到孤伤剑上的火焰气劲便开始黯淡下来，但孤伤剑也被这戟影冲击得动弹不得。

    南宫烈身型同时出现破绽，罗羽横跨一步，双手一扭，战魂诡异的弯曲过来，两人身形瞬间交接，南宫烈左手剑指头顺着战魂的侧面一路前猾，指上的火焰不断和战魂之上的血腥杀气抵消。南宫烈一闪无踪，罗羽的身上突然爆发出一阵犹如实质的杀气。

    “厄运当头泪无声！”南宫烈身形再现的时候，嘴角流出丝丝鲜血。一把抓住孤伤剑的剑柄，双手执剑，身形急转，带起一道夺目的火光剑气，朝数丈外的罗羽急速劈落，剑影衔接而成的长条剑气凭空而现，一瞬间就已经斩至罗羽肩头。

    罗羽抬手用战魂向上横扫，转身之时，七道血花从罗羽身上的七处大xue喷出。显然，刚才那一招，罗羽也受了伤。

    百余交错的气劲疯狂涌向南宫烈，战魂同时架住南宫烈全力一斩。罗羽脚下的泥土石块骤然爆裂，夹杂着骇人的劲道四散飞溅。四周的杂草树木突然全部枯萎，并迅速燃烧起来。两人交战的地方俨然变成人间火海。

    当火焰退去，两人静静而立，南宫烈长剑斜指地，右肩上裂开老大一条口书，鲜血顺着孤伤流了下来，滴在已经被烧成焦黑的地面，罗羽倒提战魂，双手隐隐有些烧焦的味道，而战魂却在散发着骇人的热劲，呈现出一种有别于血色的火焰之色。洁白的衣服上沾染着大片的血迹。

    此时，南宫烈连续出了两招之后，身后是罗羽，身前则是一片被烧焦的大地，更远处，那一抹无边的翠绿，和这焦黑的战场形成强烈的对比。

    “咳，咳。”南宫烈转过身，看着背向他的罗羽，而罗羽却浑身露出的破绽多到足以让南宫烈杀死他好几次，南宫烈也发出了很多次杀气试探，但是罗羽却仿佛有些心不在焉，完全无视周遭气氛的改变。象南宫烈刚才什么都没有做，而自己也根本没有和南宫烈战斗过，他眼中的目光虽游离却不飘茫。瞳底深处满是漠然，原先一开始那有如死水般沉寂的冷肃气息，早已经消失到一点痕迹都没有留下。罗羽，都连系到同一人身上。

    记得第一次在“昆仑”见到他的时候，那个高傲不折。浑身上下都透露着无比的自信和霸气地他。纵然是被自己九人同时围攻，也依然不肯倒下，是表现出一种着纵横天地的绝世强者，或者说，是一个绝对的武者。

    那一夜的“昆仑”外地森林里，他状若飘邈地站在树梢尖端，令人难辨，却又那么迷眩人心的诱惑之音。从他身上传出，在月色的轻拂下，那时的他，彷佛不属于这个世界。即使是明知道他身上有伤，但却始终无法忍心追击下去。在那时候。他。似乎看穿了很多别人看不到的东西。

    再次遇到他的时候，看着他看着那一名似乎名叫绾绾的女人之时，他所流露出来的脆弱，似乎比只身处于暴风雨夜地大海中心，还要无助，还要茫然。

    处于战斗时，那种介于亡者和存在和之间。近乎是茅盾的气息。是那么地令人容易忽视，却又意外地吸引着人的注意。就好象是在浓雾中所看到的月亮，那么朦胧，那么令人忍不住想一探究竟。

    还有，他现在所表现出来的漠然，夹杂着许多相反气息地这种矛盾，才是，真正地他吗？

    南宫烈望向罗羽，注意到战斗一开始时所环绕在他身上的气息，已经没有了，但是南宫烈不清楚，到底是罗羽已经释怀了，还是被强压下来。

    潜藏在死水般平静下方，那股南宫烈完全不明所以的，无来由的混乱。

    “你还有什么要说的么？”罗羽手一翻，战魂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恍如从来都没出现过一般。如果不是罗羽和南宫烈身上的伤口以及那焦黑的地面，绝对让人无法想象罗羽刚才正在和南宫烈不死不休地战斗。

    南宫烈一点一点地转过身体，身体每颤动一次，便有大量的鲜血流出来，南宫烈知道。自己已经在不知不觉中败了。直到神智已经开始涣散地现在，都始终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这么容易，就败了。不过，自己即使败了，罗羽所受的伤，也必定不轻。

    “我爱过了，恨过了，后悔过了，悲伤过了，直到这一刻，我依然象一个战士一样的战死在这里，我这一生，没有遗憾了。”南宫烈平静的说道：“罗羽啊罗羽，你胜了，但你也输了，你，依然是一个人啊，哈哈哈哈，是人，你就无法避免悲伤。就在你出手的时候，我就知道，你的心，还是不舍得杀我，因为我们，是这个世界上唯一能理解你的知己，虽然，我们仅仅只是九个假知己，但你还是不舍得杀我们，即使我们是假的，你，依然不能不珍惜，不得不珍惜。罗羽，你，是可悲的。你，比我们，更可悲。我们为一人，可以负天下，我们，很幸福，呵呵。”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理想，为了理想，我可以放弃一切。可悲也好，可怜也罢。十五年了，十五年我都已经走过来了，剩下的时间也不多了，快了。十五年独自一人的孤独和寂寞，没有人知道我的苦，我，不在乎。”罗羽仰面凝望那血色的天空，曾几何时，那天，是蓝色的，那草，是绿色的，不过，蓝和绿，到底是怎样的一种颜色啊？罗羽已经遗忘了：“但，我决不说苦，绝不后悔！”

    “我绝不说苦！绝不后悔！”罗羽的十指插入手心，殷红的鲜血顺着手心流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