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5、故人

    吕小六道：“我打电话催一催，为了照顾外面那个饭桶我特意订了大份量饭菜，所以加工时间可能要长一些……喂，对，订午餐那个，什么？已经在路上了，那好，我们到门口等着哈，米饭和馒头数量足吧，不够可不行……。”

    马小明和吕小六站在门口不到五分钟果然来了一辆昌河面的，司机是个女的，挺年轻，副驾驶座下来一个也是女孩子，两人穿着餐馆的制服戴着遮阳帽，看上去挺正规。

    “是你们订的饭菜吧，放到屋里面吗？”司机女孩子问，而另一个女孩子则开了后备箱门，那里面放着几个保温箱，其中一个路上颠开了盖子，箱中是一个个快餐盒，单从箱子的数量来看吕小六订的份量确实足，足够十多人吃，这也是没办法，刘达食量太大了。

    吕小六笑呵呵上前迎接：“是是，放到屋里，我来帮忙。”这家伙跑去这家餐馆订菜说不定也是相中人家女服务生了，只可惜落花有意流水无情，似乎人家女孩子对吕小六根本不感兴趣，二话不说就去搬保温箱。

    吕小六仍然屁颠屁颠的，他追着司机女孩子进了院子：“我帮你抬啊，挺重的。”

    马小明站在一边看热闹，副驾驶座上的女孩子也搬起一个保温箱，不知道是不是对马小明不上前搭把手有意见，她瞄了马小明一眼，这一眼让她愣在当场，然而马小明并未察觉，仍然笑呵呵看着追进屋的吕小六。

    “马小明？”副驾驶座下来的女孩子试探着叫了一声。

    马小明一愣，对方怎么知道自己名字，虽然说村子相距马路上的餐馆不算远，但好像自己的威名还没有传播过去吧，平时就算打牙祭他也很少和吕小六在这周围出入，两人手上的钱太少了，在这附近吃饭丢不起那人，要丢也到别的地方丢去。

    “马小明，你不认识我了？”女孩子放下保温箱接着把额头上的帽子摘下来，一头秀发随风飘散，那一刻她就像一朵小荷从水中颤然而出，让人砰然心动。

    马小明如同被重击一锤，他不相信这世上会有如此巧的事情，不过来自一千八百年后的超级画笔都能砸中他，想来再巧合的事情也不为过吧，要不怎么说无巧不成书呢。

    “郑、郑雨嘉？”马小明声音发颤，他做梦都想不到会遇上郑雨嘉，没错，就是刚刚他看过的纸条书写人，那个曾经让马小明心动却又心痛的女孩子，她在马小明视线和脑海中已经消失了许多年，却在尘封的记忆因为一张纸条刚刚开启时出现了。

    “呵呵，”郑雨嘉轻笑，“还以为你不记的我名字了呢，老同学，你怎么会在这里？”郑雨嘉很轻松的谈笑，似乎早把当年那些事忘却了，但是马小明能忘记吗？好像在内心的最深处他从来没有忘记过，就像吕小六刚才说的那样。

    马小明声音有点沉重地道：“怎么会忘记呢，刚才你戴着帽子没认出来，这是我的家，以前上学时你经常从这条路上走的。”

    郑雨嘉一拍额头：“唉呀，你看我，这么多年过去都忘记了，再说这附近变化很大，大部分老建筑都消失了，我刚回来时都差点迷路。”

    驾驶员女孩子已经返回来，身后还跟着屁颠屁颠的吕小六，这时刘小慧也出来帮忙，只有刘达仍然傻呵呵的留在客厅，这很符合他的头脑。

    “雨嘉，你们认识？”驾驶员女孩子看到马小明与郑雨嘉在交谈很意外。

    郑雨嘉道：“是呀，真是太意外了，遇上老同学。”

    吕小六起先笑呵呵的，当他看到郑雨嘉人时脸上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接着就用手搓眼睛，一边道：“我没眼花吧，这怎么可能。”

    郑雨嘉颇为意外：“怎么，你认识我？”她怎么看也回忆不起有这么一号同学。

    吕小六道：“化成灰我都认得你！当年我帮小马哥为你送过好几封信呢！”

    郑雨嘉脸上一红，嘴上道：“那都是小孩子不懂事，现在咱们是成人了。”

    吕小六还想再说几句讽刺的话，可是了解他的马小明一把将他推进院子里，一边道：“收拾一下桌子，马上开饭。”

    郑雨嘉抱起一个保温箱，马小明也抱起一个跟在她身后，郑雨嘉一边走一边回过头给马小明介绍：“这位是我朋友王小燕，我在她家餐馆帮忙，刚回国没找到工作，闲着也是闲着，你呢，高中毕业后去读大学了吗？现在在忙什么？”

    原来郑雨嘉这几年出国了！马小明有些黯然，当年他配不上人家，现在她是海归一派马小明更没有资格谈感情，否则那样的话就像纸条上写的，“如果你不想失去一个朋友的话，以后就别来了，我说到做到……”

    马小明忧伤的神色落在旁边同样抱着保温箱的刘小慧眼中，她悄悄的低下头，手指用力抠着保温箱，箱子被钻了一个洞都不觉，也不知道小女孩子心中在想什么。

    马小明回答道：“我？还能做什么，就这么混呗，读了个三流大学，回家连工作都找不上，有时帮爸妈做点小买卖，这两天自己干，回头打算开个小卖部，鼓捣点山货和字画啥的。”马小明还算实事求是，他知道吹嘘也没用，所以省点口水吧。

    “噢，字画？你懂这个？”郑雨嘉似乎对此很感兴趣。

    马小明则兴趣缺缺，“不懂。”

    郑雨嘉跟在马小明身后进了屋，她打量了屋内装饰一眼，很明显马小明家里条件相当一般，“不懂你敢做？收到赝品会赔钱的！”郑雨嘉道。

    马小明耸耸肩道：“这点我倒不担心，反正我也没什么本钱可赔。”马小明说的是实话，他确实做的无本买卖，哪有本钱可赔，但是郑雨嘉如何能知道马小明的秘密呢，在她听来马小明意思是说他没有进货的本钱，估计就是小本买卖，可能进的本身就是赝品，骗骗农村人罢了。

    一共六个保温箱，还剩一个在车上，马小明和郑雨嘉一起走出院子去搬，结果王小燕抢了先，她道：“你们老同学遇上不容易，我来搬，你们聊两句。”

    一时间马小明却想不到该聊什么，还是郑雨嘉打破沉闷：“你的手机号码是多少？”

    马小明赶紧说了自己手机号，郑雨嘉掏出iphone4拔过去，一边道：“我的号码你存下来，以后我们多多联系，我有许多朋友都喜欢玩收藏，有机会可以交流一下。”

    马小明的手机响了，他有些不好意思的掏出来存号码，那是块很低档的山寨机，是山寨机中的垃圾机，早知道会遇上郑雨嘉他肯定也去买iphone4！

    这时王小燕出了院子，她对马小明道：“老板，付钱吧，虽然你和雨嘉是老同学，但是我家的买卖也有本钱，不过可以给你打九折，这是打九折已经是最优惠了。”

    马小明赶紧把山寨机塞进裤兜一边掏钱一边问：“噢，谢谢了，一共多少？”

    “八百六十三，这样好了，六十三也给你省了，怎么样雨嘉，我对你老同学够意思吧。”王小燕向郑雨嘉邀功。

    郑雨嘉亲热的敲了她脑袋一下：“我天天帮你干活，你怎么不说给我老同学全免单。”

    王小燕哭诉道：“那样我还不被我爸拆了骨头啊。”

    马小明赶紧道：“没事儿，没事儿，我给你钱……”马小明掏出口袋中的钞票，一看却傻了眼，全是零票，加起来估计也不会超过一百，本来还有两万块零花，但是不在马小明身上。

    王小燕有些惊讶的盯着马小明手中的零票，她道：“你、你不会打算用这些付账吧？”

    马小明那个窘啊，他冲院里吼了一声：“吕小六，出来一下！”

    吕小六又风风火火跑出来，“怎么了小马哥？”

    马小明道：“钱，赶紧拿点钱出来，付账啊。”

    吕小六身上带着钱，他一边掏钱包一边问：“多少？”

    王小燕道：“算你八百好了。”

    吕小六吓了一跳：“怎么这么贵？你故意宰人的吧？”吕小六瞪了郑雨嘉一眼，在他想来这个小娘皮不是好人，说不定是她故意多收了钱。

    王小燕道：“拜托大哥，你光酱肘子就要了五份，四喜丸子要了四份，还有红烧rou、拌猪耳……”王小燕一道道菜报出名来，不是四份就是五份或者六份，怪不得那么多箱子！幸好王小燕家不是开大酒楼，否则的话这些菜八千也不够啊。

    吕小六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我给，我给还不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