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 重遇
梧桐和风小计约好，这一次，各凭实力，决不能在竞技中糅合感情。 风小计要取胜的最大动力，都是为了去无忧和顾明远汇合。 春来秋去。 2170年7月。 风小计作为复读生，在竞技中获得最终胜利。 梧桐已经没有了复读的机会，他竟被情报局看中了，选去栽培。 世事真是奇怪，当初如何都没有想过，梧桐竟然去情报局工作。 情报局称，需要这样记忆力超强而又足够有探索精神（八卦）的人。 很快，无忧记忆治疗中心有人来接风小计。 风小计开始了在无忧的实习期。 实习第一天，她把遇到顾明远列为第一大要事。 这回，她当然可以直接打电话给顾明远：“师兄，看，我还是来了无忧了，以后多多关照。” 但，她肯定不想这样做，因为她要制造惊喜，她还要好好地假装偶遇，这一年里，曾无限次，她在脑海里设想会在何时何地以怎样的情景遇到顾明远。 没有想到，治疗中心安排了许翼惟带风小计。 许翼惟已经晋升为科长。 更没想到，风小计第一天来实习，许翼惟就给她出一道题，叫她去治疗室，把一份海马体、大脑活动资料及情绪分析递给她看，说：“你看看这个案例有什么问题？” 风小计先是愣了一下，然后着手分析。 她提出自己看法：“情绪消极，消极的记忆神经元不断增多，影响到他整个大脑记忆神经元的工作，最棘手的是，这个人记忆保护能力很强，要做任何修改或改善的疗程很难。慢着，他的记忆曾经遭到攥改。” 许翼惟露出满意的表情，笑：“果然是名师出高徒。” 风小计再细看：“咦，记忆保护度去到351，挺不错的。” 风小计继续说下去：“记忆保护度这么高，除非他自己自愿接受改动，不然几乎不能对他的记忆做任何治疗。” 许翼惟点头：“正是，如果只是个平常人，有些消极记忆神经元倒也没大碍，但他是本中心的医师，消极记忆神经元会影响他对专业知识的记忆抽取，这是他的测试资料，如果他的情况这样继续下去，中心不会再用这个人。” 风小计不能理解：“这么机密的东西，为何第一天就和我说？” “你是我爱徒嘛！而且，这件事不能拖了，也许你才有办法。” “怎么可能，这个中心人才济济。” “你见了他就知道了。他在707室，你过去看看他。记住，他只是你的病人。” 风小计只好去707，一路上东张西望，看看有无顾明远身影。 每个转角前她都会闭一下眼，希望睁开眼的时候，可以看到顾明远神清气爽地站在他面前。 但直到来到707门口都没有看到半点顾明远的影子。 直到他敲门推开707的门。 坐在里面的是个男子，身形稍显清瘦，他转过身来。 是顾明远。 只见顾明远形神憔悴，眼窝深陷，脸颊开始凹了进去，目光不再有神，头发不再清爽。 他的意气风发呢？他的精神奕奕呢？他的明朗清扬呢？ 风小计大吃一惊，不知所措，呆在原地。 顾明远先开声：“你是？” 风小计错愕：“我是小计啊，风小计啊，明远师兄你怎么了？” 风小计觉得不妥，说完，她赶紧拉起顾明远的手，看那牙齿印还在，稍微放心了些。 她好想说：“师兄，发生什么事了？” 但她不可以，面前的顾明远是摆在自己面前的病例。 心心念念的顾明远啊，你怎么变成这样？牵挂了整整一年，你怎么变成这样？ 风小计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顾明远走过来，笑了笑，说：“你是小计？”依然是一脸干净，但已无往日风采。 随即，顾明远陷入回忆，好一会，他才喃喃自语：“对，你就是小计。” 风小计很心痛，勉强挤出一句话：“好久不见，师兄你还好吗？” 顾明远依旧精神恍惚，他说：“是啊，好久不见了，见回你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甚至，还有点精神错乱的感觉。” 她好想问：“师兄，到底什么把你弄成这样？”风小计无限惆怅。 她很努力整理自己情绪：“洗手间在哪？我去了洗手间回来和你好好聚聚。” 随后，风小计躲在厕所，背靠着门，木着一张脸叹气。 她也说不清楚自己在叹惋什么，好像很惊讶，有些心痛，还有点失落。 直到她认为自己已经整理好了情绪才回去找顾明远。 在她的建议下，两人来到草坪。 风小计坐下，说：“师兄，我觉得小草也会有记忆的，一切没有记忆的东西，很难成长吧？” 顾明远听到关于记忆的东西，再也不会为之振奋，他只是点点头。 风小计有太多话要说，但她不知从何说起，于是这样说：“我今天第一天来实习。” “小计，你终于来了。”顾明远说。 而后的谈话，两人只是拉拉家常，聊些无关痛痒的事。 当晚，风小计彻夜未眠，一直想办法如何帮顾明远。 天亮的时候，她有了决定。 她直接来找顾明远，还是带他去草坪，两人坐下，风小计开口就问：“师兄，你瘦了好多，可以告诉我，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吗？” “工作辛苦，压力很大。”顾明远低着头。 风小计肯定不信：“哎，这是我第二天来实习，你别把我吓跑了。” 顾明远苦笑。 风小计第一次直直地看着他的眼睛：“师兄，告诉我吧，发生什么事了？” “人艰不拆！” 风小计忍不住，说：“师兄，你现在到底知不知道自己的消极神经元有多么肆无忌惮？” 顾明远不说话。 风小计继续劝说：“如果有什么问题，你说出来，兴许我还可以和你一起想办法。” 顾明远还是沉默。 风小计快要哭了出来：“顾明远，我看到你这样很心痛。” 顾明远怔了一下，然后抬起头看着风小计，眼眶有点发红。 他看着眼前的风小计，不知为何，有种自家人的亲切感。 他缓缓地说：“我女友出事了，我束手无策，我看着她这样也很心痛。” 风小计如遭五雷轰顶。 她直接瘫睡在草坪上。 顾明远遭遇重创。 风小计也遭到重创，顾明远已经有女朋友了。 他原本告诉她，希望和她一起去无忧，但他和第二个人进了无忧，等到相遇那天，却是自己尝试去医治的第一个案例，顾明远是自己的病人，而病人却因他的女友而病。 假如记忆消极也是病的话。 她用双手掩脸，深深吸进了一口气，问：“师兄，你的女友是？” “凌曼。” 风小计如遭五雷轰顶。 恰好这时，露从白打来电话：“小计，今天我送花的时候遇到一个很像卓悦的人，他说我们以前是恋人。” 风小计脸色煞白，她抚着心口，倒在草地上。 轮到顾明远问她：“你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