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 独白
头好痛。 一阵剧痛袭来，我不由得睁开了双眼。 远处传来悦耳的鸟鸣声，潺潺的水流声。我的眼睛一下子暴露在空气中，对对如其来的光线感到无所适从，于是我眯起了眼睛，仔细打量着这里的一切。 这里是……哪里？ 很奇怪我醒来之后问的第一个问题居然是这个，而不是我是谁。 森林吗？这里？ 我举起手，确认自己有没有受伤。 手上有着斑斑的血迹，可是却没有一点伤痕。 这是我杀了人的证明吗？其他人呢？为什么只有我在这里？ 头还是很痛。 我不自觉的双手环绕头部，似乎有什么东西想从我脑子里面挤出来。有什么东西在我脑子里响。是一个声音。 嗯。到底是什么声音？ 算了，不要再去想了。 那么，终于要面临一个严肃的问题了。 我是谁？ 很可笑的问题，可是我却真的不知道。完全不知道。 我是谁？我来自哪里？我在这里干什么？ 似乎印象中有一群人和我在一起，脑子里模模糊糊能想起一群人，看不清脸，只能看到他们的脸上都是笑容。咦，为什么心跳突然加速了？这个是…… 这个女人是…… 园田真理么？！ 太好了，我似乎能想起些什么了。 啊呀，头好痛。 那么，我是谁？ “乾……巧。” 乾巧？这名字好奇怪。 不过很好，我终于能想起我是谁了。 诶，那么园田真理现在在哪里？那群人又在哪里？我到底在这里干什么？我为什么会在这里？ 脑子里的声音越来越大，好像是什么东西要喷薄而出，要炸开一样。 这是？血腥味？…… 我吸了吸鼻子，味道突然不见了。真奇怪，我明明感觉到有一股血腥味的啊。 难道是真理？这可糟了，得赶紧找到她。这么说来，我手上的血应该也是因为发生了什么而和野兽战斗留下的吧。 得赶紧找到他们，我伸出颤抖的手，支起身子。 身体这么虚弱，这是怎么回事？ 不行，得赶快了，那只野兽应该还在附近。 “野兽？” ……我的身子还是无法站起来，终于还是因为过于虚弱而摔倒在地。 “真的是因为太虚弱吗？” ……我真切地听到有人在说话，而且声音是那么的熟悉。 “是不是身体动不了？” ……他怎么会知道，他是谁？ “别努力了，你不会想看到我的。” ……为什么？身体似乎不受控制，我的头转不过来。 “这里真的有野兽么？” …… “你还是这么软弱啊，还在欺骗自己。” …… “是不是很奇怪自己为什么会在这里？” ……我的身体无法动弹，只能干坐着听他说话。 “我来告诉你吧，这里是三十年之后的地球。怎么样，吃惊吧？还有更令你吃惊的哦，这里就是三十年之后的风都的银座哦。怎么样，是不是被这里荒芜的景象吓到了？” ……怎么可能！我心中不断地呐喊着、咆哮着，风都的银座不是高楼林立的么，这里都是森林你骗谁啊！只不过这些话我只能在心里咆哮，因为我发现我现在连话都说不出来。喉咙在微微颤抖，汗水把我的衣衫给浸湿了。 “是不是不能反驳我？没错了，就是这样，因为你内心清楚啊，这是你造成的。你是一切成因的罪魁祸首啊！你一直在逃避这个事实，只可惜现在这个事实就这么赤裸裸、裹着毒矛呈现在你眼前。” ……我张了张嘴，却找不到自己的声音。 “还记得三十年前吧，你在从废园里面逃出来后，当晚遭到了魔族的攻击，那一晚你并没有变身对吧？你在害怕什么对吧？” ……头好痛，那一晚发生的事随着他的声音一个一个片段地浮现。 血腥味越来越浓，我能听到他走过来的脚步声。 “那一晚的事情是诱因，通过那件事情，你终于觉悟成为了神。” ……我能听到他的笑声，他的声音在我听来是那么刺耳。他说的事情越来越不可思议，可是相应的，混乱的记忆涌进脑海，我似乎感觉的到当晚的恐惧。 “别问我你是怎么成为神的，你本来就是神啊，不是么？最接近神的男人？” ……神？我么？ “呵呵，是不是觉得我疯了？像个疯子一样和你乱说话？事实上，疯的那个是你啊！我至今都还不明白，你明明把地球上除了园田真理之外的所有人都杀了，最后为什么还要杀掉她呢？” ……他说什么啊，园田真理被杀了？谁？我杀的么？怎么可能，她是我最爱的女人啊。我一时反应不过来，愣在原地。 “来，现在告诉我原因吧。你，为什么要杀她？” 为什么要杀她？ 为什么？ 我不知道为什么，她是我最爱的女人啊。 我不会杀她。 我不会。 真的么？ 我听到有人反驳，有人嗤笑。 脑子里的声音越来越大。 杀了他，他在胡说，杀了他！ 园田真理是你最爱的女人，他在胡说，杀了他！ 杀意弥漫上我的眼眸，我惊讶的发现我颤抖的手终于可以缓缓移动。 杀了他！ 我猛地转身，眼里充满了杀意，从他刚才的脚步声和说话的声音可以预判他的位置，我对准那个位置，右手暴戾地攻击。 掐住他的脖子的那一瞬间，我愣住了。 “知道这是为什么么？”他笑。 语气和他问我为什么要杀死园田真理如出一辙。 “因为我才是乾巧啊！” 我加大了手里的力度。 “你只不过是一个丑陋的怪物罢了，你还能否认你杀死园田真理的事实么？你还能逃避到什么时候？” 他又笑，可惜发不出声。 我看着他断气。 看着他的脸，我突然间充满了悔恨。 不是的，这些都是假的！ ——“是不是不能反驳我？没错了，就是这样，因为你内心清楚啊，这是你造成的。你是一切成因的罪魁祸首啊！你一直在逃避这个事实，只可惜现在这个事实就这么赤裸裸、裹着毒矛呈现在你眼前。” 他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如果再给你一次机会，你是选择自杀呢，还是继续选择杀死我？” 我转头，他一脸笑意的站在我身后。 “你不是已经……” 我惊愕。 “回答我！你是选择继续逃避还是面对它？！” 他加大了声音。 “我……”我感觉喉咙里一阵干涩。 “你果然还是丑陋的怪物啊。”他叹气，“自私的怪物。” 眼前一切突然变得模糊，森林变得扭曲。 我再次睁开眼睛，看见园田真理跪坐在我的面前，一脸担心的看着我。 “真理……”我吐出这几个字。 “你没事真是太好了！”她的脸色明明这么差，看到我醒过来却还是这么开心。 我看着她，她的脸颊是多么熟悉又是多么陌生。 我不会杀了她的吧。我想。 你还想逃避下去么？ 我又听到了嗤笑声，如同鬼魅一般。 我不会了。我暗自回答。 真的么？ 充满不信任的语气。 我…… 不知道。 …… 看着真理的脸，我的脑海里又浮现起他的声音。 -“如果再给你一次机会，你是选择自杀呢，还是继续选择杀死我？” ……头好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