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金寺谋嫡
新帝自篡位以来,大行暴政,宠信寺人赵必,必权势炙手,政事尽委之。新帝沉于酒色,尝掘一xue,号为饮xue;又好番教,游僧主父践至神都,嘘曰:“吾自三千汉世界外来,欲大作法事为陛下祈寿,使大磐国祚万代永延!”帝大喜,于城南大修佛寺,阶尽金铺,内立十二生铁大佛,每尊重达千斤,名曰金阶寺。帝拨五百羽林守之。 天骄三年元旦,新帝率众文武伏拜于台下,主父践登台狂舞,预置一书于地,届时掘之,谓曰天誓,谀称新帝乃佛陀临尘,代汉世界。帝悦,以践为国师,赐免死券,准剑履入朝,位列三公。赵必与主父践狼狈勾结,左右朝政。 帝好色,尝大搜美色以充后宫,竹皇后乃帝之发妻,起身于淑德大家,不善逢迎,帝甚不喜。赵必得一瑶姬,进献帝前。瑶姬美如月妖,声若凤鸣,大喜纳之,封为贵妃,渐远竹后。瑶妃与赵必勾结,常日夜计议。 瑶妃欲为皇后,问计于赵必。必曰:“帝方笃信国师,贵妃如与交好,诉于帝前,竹后亦无能为。”瑶妃从之,连夜乘秘车至金阶寺,于禅室拜见主父践。瑶妃曰:“妾闻国师忧劳佛事,妾甚仰慕,愿以身相酬!”践笑曰:“美人献媚于我,必有所求,不妨言明。”妃笑曰:“妾思为皇后久矣,烦国师相助耳!”践大笑曰:“此事不难!”瑶妃大喜,与议阴图竹后。 一日,帝从赵必游金阶寺。践谏曰:“臣观天象,彗袭帝星,主竹皇后有负陛下!”帝大疑,赵必乘机曰:“臣近日见京兆尹张钧,与竹后往来甚密,常栖居偏殿,臣疑之,果窥见秘事,国师言不诬矣!” 帝拍案大怒曰:“妇安敢如此!”叱赵必将兵捕竹后。竹后闻知,大惊曰:“此必瑶妃惑君之计!”赵必先收竹后侍婢小笋,必问曰:“汝可知竹后之事乎!”小笋俱言不知,必大怒曰:“汝惧吾刑乎?”小笋笑曰:“阉贼休要猖狂,予虽女流,然知身躯须清白于天下之理,安敢污害皇后,今日之事,予有死而已!”赵必迁竹后于冷宫。 新帝又命赵必收张钧,钧抗声大呼曰:“陛下听信妖僧,废嫡立娼,大磐江山将休矣。”帝大怒,叱武士推出斩之。瑶妃秘鸩太子惠。帝乃立瑶妃为后,立幼子襄为太子。又以赵必之弟赵由掌禁军,出入皆五百铁骑,帝都震动。 一日,瑶后谓帝曰:“妾以为陛下德布四海,神都宝器不足显陛下之威,九垓之满,尽纳陛下之躬。”帝大喜曰:“天下至宝者,莫如九鼎,然豫州神鼎为局阳贼所据,故南斗得以犯帝星也。可命各镇贡金以续建新鼎。”诏命管州贡金十万,郑新使雷印为之,雷印发兵直入民宅,管汴之民皆嗟怨,时有亡命相与,投奔乌鹊泽。泽中人马已愈十万,七岛连络,声势日壮。帝怒令执金吾赵由帅刀斧手督匠,怠慢即杀,新鼎未成,血已盈河,骨已成山。帝不知民情,惟与瑶后快于酒色,不理朝政。 一日,帝觉索然。瑶后谏曰:“可尽驱赭衣犯于宫中,以为rou标,陛下弓马搏杀,以实无味。”帝大悦从之。竹皇后自冷宫闻之,上书谏曰:“自古天子仁爱治世,杀伐难长国祚。自五帝以来,未有狩人之例,伏望陛下顿醒,疏yin后,斥中涓,简选贤良以振朝纲,天下自清平耳!”帝大怒曰:“汝亦娱于琴画,何独绝朕于枯木荒草间耳!”欲斩之。瑶后曰:“竹后自诩清流,可逐于场中,为陛下箭头rou标。”帝未及应,瑶后令缚竹后投之场上。瑶后与帝,纵马来狩,竹后跣奔于场中。瑶后一箭中其股,竹后倒地。新帝赶上,竹后曰:“陛下独不念结发之谊乎?”瑶后大笑曰:“曾闻狡兔言于良弓乎?”新帝闻之色惨。
时张明叔征克睢阳,力威诸侯。竹后闻之,使人传衣带诏于张。明叔叹曰:“天下盗贼蜂起,诸侯离心,黎民涂炭,陛下不知稍挽人心,倒置嫡位,祸将起于萧墙矣,吾不得不谏!“周近愿从。明叔令韩真暂掌大权,屯兵济水,虚打帅旗。众问其故。明叔笑曰:“此安军心之术耳。军无帅则乱,乱则诸侯乘。三军安肃,诸侯自臣。“众皆拜服。 张明叔星夜驰至神都,直闯宫禁,黄门不敢当。帝见张明叔,笑曰:“卿讨贼,劳苦功高,朕思二卿久矣,今奏凯归来,朕当宴饮二卿!”明叔曰:“臣任外劳于王事,份也,陛下当以国事为重,臣闻陛下欲废竹后而立瑶妃,有否!”帝曰:“竹后秽乱,辱没皇室,故欲废之,瑶妃虽出身微末,然贤淑有仪,故欲立之!”明叔曰:“瑶妃出身娼门,恐辱神器矣。”帝不悦曰:“太傅不喜瑶妃,何故谤之也!”明叔欲言,忽近臣来报曰:“益州李辉、越州陈奇、凉州贺兰云起兵作乱,辉将赵良出骆谷取阶州,辉自引兵出斜谷取郿州,长安吃紧,陈奇挥师以窥吴会!”明叔欲言,近臣又来奏曰:“燕赵贼帅栗燧起兵称反,势力甚锐,相州已陷,魏郡太守王安驰书乞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