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九章 孙权之悟
渭水荡荡,渐渐东流去。残阳昏昏,彤彤泣血落。 渭水尚能东归,残阳还可西落,可孤的心又将安于何处? 红霞惨淡如血,染红了天际,浸染了渭水。如同三万将士的鲜血,染红了整片渭水流域,红得那样的醒目,那样的刺眼,孙权的心不自觉跟着抽搐,好疼好疼! 一阵风,带着怪笑,从耳边扫过,似是在嘲笑他自不量力,空有野心又有何用。孙权鼻子一酸,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感,黄豆般guntang的泪珠,如断线的珍珠,吧嗒吧嗒地落下,徒然溅起一阵尘埃。 孙权仰面一声长叹,孤之将士何辜,竟要遭此大难,一切都是孤的错,孤的错呀! 天地依旧无声,水自东流去,斜阳西下迟。 天地还是那样的静,还是那样的无情,万物众生在他眼里,都如刍狗一样平等。 情到浓处方转淡,似是无情情已深。 又有谁能比天地,博爱众生! 此时此刻的孙权,羡慕起天地来,前不见古纪之久,后不见将来之长。天地永远是那么久长,人永远是其中的沧海一粟。 他不禁仰问苍天:天地呀,天地,你何以那么长久?何以那么辽阔? 天地无声,孙权自答,他不知是真是假,是对是错,却也只有前人的智慧,人类的浅见可依。 天地不仁,天地不义,是有大爱,是有大义。无形无象,无我无物,恍兮惚兮,唯道是依。 天长地久,天地之所以能长且久者,以其不自生故能长生。 心中这么念着,孙权的内心也渐渐地另生波澜。他由开始的羡慕变为钦佩,又由钦佩变成向往,此时的孙权,心中无可抑制地生出一种想法,若想要自己的统治能如天地一样,唯一的办法就是,向这片天地去学习。 人谁无爱,爱是人的天性。人谁无义,义为爱生,亦是人的天性。只是后天的追逐中,本性蒙尘,不复明珠之璀璨。 他孙权唯一要做的,就是重新拾起过去,小心呵护心中的爱,遵循天道、人道运转的规律,让心中的爱成长壮大,让自己的作为符合规律的运转,如天地大爱无形,如天地大义无声。 这一瞬间,仿佛有一股无形的力量,注入到孙权体内。他的脊梁似苍松一样遒劲挺直,他的步伐如匠人百炼精钢般铿锵有力。形体仍在,神魂已新,恍若再世为人一般清新飘渺,深不可测。 .......... 长安,唐公府邸。 古朴淡雅的厅堂内,主位以及下首两侧宾位后,各是立着素雅的屏风,上面以水墨描绘着,或雅竹,或苍松,配着厅堂内红黑为主调的古朴厚重之色,自别有一股清新之气。 忽而,这宁静淡雅的氛围,被一阵阵的脚步声所打断。不时地有白衣如云侍女,如蝶舞般穿梭于厅堂内,忙忙碌碌却不失灵巧轻快。 不一会儿,厅堂内燃起兰芝香草的芬芳,丰盛诱人的美食,甘醇可口的琼浆,都一一罗列整齐,色相四溢,如春天百花盛开,相互之间争奇斗艳,好不诱人。 侍女们将酒席刚置办好,不久就有一阵爽朗的笑声自外而入,就听那人道:“玄德公,今日小弟听说是您大驾光临,特意置办酒宴欢迎,薄酒一杯还请玄德公不要推辞!” 这时,就听另外一人笑道:“唐公您太过谦虚,我刘备劳您大驾亲迎,实乃是三生有幸!” 两个人就这样互相吹捧着,说着客套话,不一会儿就步入厅堂。 各自按礼仪,分宾主落座,唐公孙权面南朝北,坐于主位之上,刘备与其同席而坐,下首左侧一排,皆以尊卑,坐着刘备下属文武。下首右侧一排,亦是按尊卑,坐着孙权下属文武。
叙礼已毕,宴席方开。 一时间,丝竹管弦,频奏仙乐叩心弦。红袖舞女,绽放妙艺炫青目。翠袖歌姬,婉转聋双耳。众人皆是陶然其间,流连忘返。 待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刘备收敛心思,对孙权道:“唐公,我刘备此番前来,乃是有一事相求!” 刘备这么一说,孙权也收回心神,略一沉吟,问道:“玄德公但言无妨,若孤力所能及,定不会推迟。” 刘备坦言道:“乃是为前番唐公帐下陈宫所献之计。眼下唐公遭曹贼偷袭,损失惨重,刘备不敢强人所难,再要求唐公您依计行事。是以,刘备自不量力,想要自为之,故此番前来是为向唐公求取船只,以作渡黄河,袭击虎牢之用。” 孙权心下不由的有些淡淡感动,道:孤原本以为刘备此番来,是为想方设法催自己履行协约,把自己重新拉到原本的计划上来。没想到他却如此体谅孤,枉孤之前枉作小人,放出假消息讹称损失近六万之数。 想到这些,孙权心中生出愧疚之感,就劝刘备道:“玄德公有所不知,据孤江东内线情报,曹cao已经于虎牢有所防备。不仅于前线设置了不少岗哨,更是沿途设了烽火台,以防我们沿黄河偷袭虎牢之后。” 刘备大惊,焦急道:“怎会如此!如此一来,岂不是只剩下一条路可选,若是其又不成,我辈死无丧身之地矣!” 孙权安慰道:“玄德公勿忧,尚有他计可图。”